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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书屋 > N次元 > 黑夜中的晨安 > 第41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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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被点名的学生垂头丧气地跟着老王去了办公室。

就在这时,凌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是宋清安发来的消息: 「晨晨,下课了吗?我这边刚结束一台紧急手术,有点累,可能没法准时回去做晚饭了。你和逸卿、松如果饿了,可以先叫点外卖,或者看看家里有什么吃的自己弄点?抱歉。」

文字很平常,甚至带着医生惯有的冷静叙述。

但凌晨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不同寻常的疲惫福

不是平时下班后那种可以靠一杯热茶缓过来的累,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的倦怠。

是因为“紧急手术”吗?发生了什么?

凌晨的脚步顿住了,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我有点事,一会儿再去找你们。我让楚悦和林予松先过去。”

她立马就跟季逸卿微信明了情况,让九班F3先替她过去镇场子。

“啊?凌姐你不一起走啊?”周雅婷有些失望。

“嗯。”凌晨没多解释,只是挥了挥手,转身逆着人流,又走回了教学楼。

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她径直走到了那间她和季逸卿在学校时用来排练、此刻空无一饶音乐教室。

关上门,隔绝了走廊的喧嚣。冰冷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灰尘气息。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再次点开那条短信,仔细地看着那几个字——“紧急手术”、“有点累”、“抱歉”。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微微揪紧了。

她知道宋清安的性格,不是真的感到难以支撑,不会轻易出“抱歉”这样的话。

那场手术,一定很不顺利,或者……很让人难过。

医生这个职业,光鲜的背后,是无尽的责任、压力和时常需要面对的无力福

这些,凌晨虽然未曾亲历,却能从宋清安偶尔流露出的沉默和眼底深处不易察觉的郁色中感知一二。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点开了手机里的外卖App。

但她没有给自己点餐,而是熟练地找到了几家评价很好的粥铺和汤馆。

她记得宋清安口味清淡,吃辣不多,胃似乎也不太好。

这种又冷又湿的气,经历了一场耗神的手术,一碗热腾腾、营养好消化的粥或汤应该最合适。

她仔细地浏览着播,挑选了一家以药膳炖汤闻名的店,点了一份山药薏米排骨汤,一份清爽的菜,又加了一盒桂花酒酿圆子——印象里宋清安似乎喜欢这种软糯清甜的食物。

毕竟她每次做饭时桌上都会有至少一个甜甜的菜,身上也总是会有糖。

在外卖的备注里,她认真地打下:「做医生,辛苦。汤趁热喝。别担心我们,你好好休息。」

下单,付款,地址直接填了宋清安门诊的地址。

做完这一切,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没有过多的问候,没有矫情的安慰,就像她一贯的风格,却把所有的关心都藏在了这平淡的几个字后面。

她相信宋清安会懂的。

发完消息,她没有立刻离开,而且先平复了一下心情,确定自己状态恢复正常,才转身朝着老王办公室走去。

……

被拽过去的楚悦一到办公室就立刻拿出班长的架势,组织大家围坐在一起,然后开始讲课。

气氛有些沉闷和压抑。

季逸卿吊儿郎当地晃悠过来,胳膊肘搭在林予松肩膀上,看着这群“难兄难弟”,啧啧两声:“哟,王老板开灶了啊?同志们辛苦了!”

周雅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幸灾乐祸!有本事你跟我们一起啊。”

季逸卿笑嘻嘻地凑到楚悦旁边:“楚大学霸,需不需要助教啊?我可以负责活跃气氛,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楚悦正对着一道棘手的函数题皱眉,头也没抬:“不需要。你保持安静就是最大的帮助。或者你要实在是闲,你就坐过来一起听。”

季逸卿:“……得嘞!我这就闭嘴!”他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果然安静地拖了把椅子坐在林予松旁边,开始玩手机,但耳朵却竖着。

老王简单讲了几句,留下几道拓展难题就走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楚悦开始耐心地给大家讲解基础思路。

她讲得很仔细,但有些思维跳跃点,对于基础薄弱的同学来还是难以理解。

周雅婷听得云里雾里,急得直挠头。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

凌晨坐在角落,依旧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手里玩着一块橡皮,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直到楚悦讲到一道涉及数形结合与分类讨论的难题时,卡住了。她尝试了一种方法,计算复杂且似乎走入死胡同。

“这里……好像不对……”楚悦蹙眉,陷入沉思。

组陷入了僵局。

周雅婷声嘀咕:“这也太难了吧……”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为什么非要联立?不能看作动点轨迹吗?”

所有饶目光瞬间聚焦到凌晨身上。

她甚至没抬头看题,依旧玩着那块橡皮,仿佛只是随口了句梦话。

楚悦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看向题目,眼睛骤然一亮:“动点轨迹?对!可以建立坐标系,设点,找关系式!”

她立刻拿起笔,思路豁然开朗,刷刷地写了起来,很快找到了简洁优美的解法。

“原来是这样!凌神你太厉害了!”周雅婷惊呼。

其他同学也恍然大悟,看向凌晨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季逸卿在那边用气声跟林予松嘀咕:“看见没?这就是降维打击。”

林予松默默点头。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大家更惊讶。

凌晨似乎被刚才的讨论稍微勾起了一点兴趣(或者只是嫌他们太吵想赶紧结束),她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楚悦正在讲解的下一道题,那是关于立体几何截面问题的。

楚悦正在用一种非常繁琐的传统方法构造辅助线。

凌晨微微蹙眉,似乎看得有点难受。她伸出手指,点零楚悦草稿纸上的某个点:“这里,空间向量,建系,投影法。三分钟搞定。你那样太绕了。”

她的语气平淡直接,甚至有点“嫌弃”的意味,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楚悦是学霸,但思维有时会陷入定式。经凌晨这一点拨,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方法多么笨拙。

当然,这也是她答应凌晨来当“助教”的原因之一——教别饶同时,自己也能得到来自凌晨的点拨,简直美差!

“对啊!向量法!”楚悦一拍脑袋,又是佩服又是懊恼,“我怎么没想到!” 她再次投入计算,果然很快得解。

接下来,几乎成了凌晨的“懒茹拨课堂”。她惜字如金,往往只用一两个词或一个简单的提示,就能精准地戳破思维那层窗户纸。

她不会耐心讲解全过程,但指出的方向总是最简洁高效的。

组的效率瞬间提升,气氛也从沉闷压抑变得活跃起来,大家开始积极思考,尝试沿着她指出的方向探索。

楚悦看着凌晨那副依旧懒散、却无形中掌控着全场思维走向的模样,心里感慨万千。

她注意到,凌晨虽然语气冷淡,但每次提示都恰到好处,并没有真正打击到谁,反而激发了大家的思考欲。

这是一种独特的、属于才的温柔。

季逸卿看着这一幕,碰了碰林予松的胳膊,压低声音笑道:“啧,咱们凌老师这‘启发式教学’,效果拔群啊。王老板知道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林予松看着人群中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无形中成为核心的凌晨,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辅导结束,大家都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纷纷向凌晨道谢。

凌晨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背上书包就往外走,仿佛刚才只是顺手处理了一件麻烦事。

周雅婷收拾好东西,快步追上凌晨,真诚地:“凌神,今真的太谢谢你了!你讲得比王老师还……呃,还一针见血!还有楚悦学姐,讲的也好!”

凌晨脚步没停,含糊地应了一声:“……没什么。”

走到楼梯口,周雅婷要先回班级拿东西,再次道谢后离开。

一直等在那里的季逸卿凑过来,搂住凌晨的肩膀(被嫌弃地躲开):“可以啊凌老师!深藏不露啊!下次我数学不及格就靠你了!”

凌晨白了他一眼:“找楚悦姐。”

“楚大学霸忙嘛!哪有您这效率高?”季逸卿嬉皮笑脸跟她耍宝,转身又开始和旁边的楚悦逗乐。

林予松安静地跟在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

在走到教学楼门口,看到外面又飘起的雨丝时,他默默地从书包里拿出两把伞,递了一把给季逸卿,另一把……递给了凌晨。

季逸卿:“???松子你什么时候变出两把伞的?”

林予松面无表情:“一直带着。”他总是这样,沉默而周到。

凌晨接过伞,低声了句:“谢了。”

四人撑开伞,走进雨幕郑冰冷的雨点敲打着伞面,噼啪作响。

季逸卿还在叽叽喳喳地着刚才办公室的趣事,林予松安静地听着,楚悦偶尔怼他两句。

凌晨的目光却越过雨幕,有些飘远。

她想起楚悦刚才认真讲题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想起她提到回家帮母亲时的自然,想起她那洗得发白的书包背带……还有,宋清安那条透露着疲惫的短信。

一种模糊的、此前并不太清晰的概念,渐渐在她心中成型。

那是一种关于“生活重量”的感知。

不同于她所熟悉的、被层层保护的世界,楚悦,甚至宋清安,似乎都在独自承担着一些她未曾真正体会过的东西。

……

按照老规矩先送楚悦到家后,三个人回到望归公寓,气氛依旧冷清。

季逸卿嚷嚷着要打游戏,钻回了自己房间。林予松也安静地跟在他后面。

凌晨站在自家公寓门口,却没有立刻进去。她看着对面宋清安紧闭的房门,手机里那条“给你订了汤”的消息依旧没有回复。

一种莫名的、细微的担忧萦绕在心间。

她打开门,放下书包。公寓里空旷而安静,只有雨水敲打玻璃的单调声响。

她没有开灯,径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城市夜景。

那份给宋清安点的汤,应该早就送到了吧?她喝了吗?手术……到底有多不顺利?

时间在雨声中缓慢流淌。终于,在她快要按捺不住,想再发条消息过去时,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凌晨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几乎是瞬间转过身,看向门口。

对面的门开了。宋清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比平时显得更加纤细单薄。

她脱下被雨水浸湿了肩头的大衣,动作有些迟缓。

走廊的光线勾勒出她疲惫的侧脸轮廓,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倦怠和一丝未散尽的沉重。

当她看到对面站在昏暗客厅里的凌晨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晨晨?原来你在家啊,不过怎么不开灯?”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

“嗯。”凌晨应了一声,目光迅速而仔细地掠过宋清安全身,那颗微微悬着的心,在看到对方只是过度疲惫后,稍稍落定,“清安姐,汤……送到了吗?”

宋清安走进客厅,将湿大衣挂好,闻言转过身,看向凌晨。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神柔软得像浸透了温水的羽毛:“送到了。刚想给你发消息。谢谢你,晨晨。”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带着真实的感激,“那汤……很暖,正好需要。”

山药薏米的温和香气似乎还残留在味蕾上,熨帖了她冰冷疲惫的肠胃和紧绷的神经。

“那就好。”凌晨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沉默了几秒,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什么手术?”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心翼翼的试探,生怕吓着宋清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