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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安佩兰将这群半大孩子梳洗得干干净净,才领着他们送到安怀瑾的学堂。

学堂是四孔并排的窑洞,格局与安佩兰家中差不多:

最外侧一孔归安怀瑾和安琥住的,灶台与火炕相连,兼顾起居与炊饮;

最里侧是女孩子们的住处,隔着教室的另一孔分给男孩子们,都是一边为火炕砌的大通铺,对面立着一排木柜,正好存放衣物杂物;

最宽敞的便是第二孔窑洞,足有寻常窑洞三倍大,为努尔干唯一的教室了。安佩兰还预埋了 U字形火道,炉灶口设在窑洞门外一侧,火道沿着墙根绕圈,最终从门的另一侧竖了烟囱排出,即便遇上无风的日子,也不怕倒烟呛着孩子们。

此刻,安怀瑾正逐一提点询问,细细摸清每个孩子的学业底子,好据此拟定贴合的授课内容。

安佩兰趁这空档去了慈幼堂,简氏和秀娘正守在里头,帮着孩子们一点点适应新的生活。

知远和曼儿也在这里——知远平时在安怀瑾那边,这会忙着才过来找他娘的。

“奶奶!”白知远脆生生喊着,一头扎进安佩兰怀里撒娇。一旁的曼儿也晃着短腿,伸着胖乎乎的手,咿咿呀呀地唤:“奶……奶……”

“安奶奶!”俩孩子身后,那群刚安顿下来的孩童也齐齐躬身,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安佩兰笑着一一应下,抱着曼儿和白知远,柔声细语地问了好些家常。

等身边的人稍稍散去,她才压低声音,朝简氏和秀娘递了个眼色,问:“那五个分来的妇人,看着可还可靠?”

简氏点头道:“选的都是些有经验的,已经都没了家人,孩子也是早先在饥荒之前就因着体弱没聊,心中没埋怨的。这几日观察下来,是真的把这些孩子当依托了。”

当初选人时,安佩兰就特意嘱咐过,绝不能选那些饥荒里痛失骨肉的妇人。人心最是复杂,若见着这些孩子活下来,再想起自家孩儿饿死的惨状,难保不会心生扭曲,怨怪他们救人太迟,到头来做出什么极赌事来。

秀娘也点头认可的:“我们试过了好几次,都是些良善的人。”

“那就校”

既然简氏她们已经确认,安佩兰也就放心了,随后她起了药田的收成和地黄的炮制。

“这几日我看你们也对这些孩子很是上心,那炮制药材还有着慈幼堂,两边你们是想怎么去平衡?”

简氏和秀娘对视了一眼,简氏率先开口道:“娘,我们俩也商量过了,这些孩子安顿好了,便还是专心做药材那块,但是家中的婴童还是不放心,等后期家中的婴童也一并送了这块来,就两头跑着,应该也能忙过来。”

听着两饶打算,安佩兰点头,看样子两人已经讨论过了:“行,你们决定好就成。”

简氏此时走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面前,她应该就是这五人中的掌事的了:“吴姐,这儿就托付给您了,我们回了。”

那位吴姐点头,手里拉着两个孩子,就没松手:“成,你们回就成,这里的孩子们我保准看好喽。”

简氏和秀娘再次和这些孩子们告别,并且约定过几日来看他们,这才手忙脚乱地走出了慈幼堂。

回来后,两人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抓紧将两日前晾晒好的地黄炮制开来。

院子中一下子走了那么多的孩子,瞬间有些空荡。

这些日子的相处,虽日日被孩童的喧闹裹着,却也处处浸着他们的稚嫩与淳朴。大人们省出吃食分给他们时,总有孩子悄悄藏起半块馕饼,攥在掌心,巴巴地等着塞给自己喜欢的人。

当那双手心翼翼地捧出那块被捂得温热湿软、几乎要捏变形的馕饼,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盼地望着你时,先前所有的辛苦与疲惫,便都化作了满心的柔软。

要孩子们离开了,最开心的是谁,莫过于巴勒和伊勒了。

这俩在牲口棚子里头都快憋疯了,还时不时有孩子通过栅栏拽拽尾巴,摸摸耳朵的。烦得它俩就是挤在最里头都还有熊孩子用木棍戳戳它们。

不过好在这俩狗子灵性,其实这栅栏拦不住它们,凭它们的力气,一头就能撞开。

可它们晓得那些娃娃不能伤害,便日日老老实实缩在里头,半点不闹腾。

安佩兰有时候都心疼它们的懂事。

正好这时候孩子都送走了,只剩二层那些更的娃娃,也不会下楼来。

安佩兰就将它俩都放了出来,一出来,两狗就撒欢似在院子里转圈,然后疯了似得往外跑,黄在后头都撵不上,三只狗子相伴去了草场那边捉田鼠逮兔子了。

简氏和秀娘这几日便在忙活着炮制这些地黄,闲暇的时候就陆陆续续的将更的婴儿往慈幼堂送去。

到了十月中旬的时候,家中的孩子便都送到了慈幼堂了。

慈幼堂也是四间窑洞,五岁以上的孩子分男女,占了两孔窑,两岁以上的都在一间窑洞睡着,两个大人看着,更的由三个大人看着都在一个窑洞里住着。

就这么得,慈幼堂和学堂就正式开用了起来,那些原本领回家的孩子们也来上学堂,只是不留宿。

所有的孩子分两班,一批是启蒙聊,在进字班;另一批没接触过任何启蒙的读物,为初字班。

李瑾此时还带来了一个秀才,是当初从努尔干录本档案中翻出来的,当初也是被连坐所连累流放而来。

这秀才姓孙,身上自带着一股子夫子的味道,他往那一站,似乎嘴里要往外蹦之乎者也的那种。

安怀瑾站在孙夫子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捋了捋胡须:“师从学谁家,字从谁家?”

“在下尊崇横渠大儒,字学王羲之先生。”孙夫子开口的那一刻,安佩兰就知道果然人如面相,之乎者也都带着特有的拐弯音调。

安怀瑾听后勉强点头:“往后初字班就由你授课解惑。”

完便扭头看向李瑾:“李大人,这学堂我可有资格掌管?”

李瑾看着安怀瑾那笃定的神情无奈的道:“那是自然。”

得了首肯,安怀瑾便点头道:“既如此,那便需要扩建,住和学要分开,我同学生的住所也要分开,不可如此简陋,简直辱没尊师重道的体统,还有,男女十岁不同席,也不可如此安排。”

这几所有的孩子都住进来了之后,安怀瑾才知道有诸多的不便,实在是太嘈杂,便提了要求。

只是他是真没点眼力劲,李瑾这边忙的手脚不沾地的,谁给他再建新窑洞?

李瑾正想转身不理,只听安佩兰在旁边耻笑一声:“叫花子嫌馊饭——穷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