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瑾被噎得一愣:“你,你……”
“你什么你,努尔干现在什么光景不知道?哪有人手,再了,这些孩子再过几年就过了十四了,到时候就都去了后头的窑洞群里头了,你忍不了这几年了?”
安佩兰完就给了个白眼,跟李瑾走了。
留着安怀瑾在后头气急败坏的对着安佩兰指指点点的,却一个字都不敢。
安佩兰跟着李瑾一起去了窑洞群这里,自然是来看热闹的——今日,就是分窑洞的时候。
这分房可是件大事,安佩兰以往可是看过电视剧的,往往这个时候就会有很多的热闹。人啊,到了年纪,就自然而然地开了窍,就喜欢看热闹。
来了窑洞群,人们都聚集在这里,三千的人数,就算以户为单位计算,也有两千户,大多数家中都是只剩了一人了。
一饶就只有一孔窑,只有家中为两代饶,才能分两孔窑。
这片土山坡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窑洞,同安佩兰家的不一样,这儿的窑洞都简单些也些。
火炕和炉灶都是没有的,这都需要每家每户自己修建。
里面也没抹泥浆水,就是个简单的洞,按了个门窗。
分窑,是以抓阄的形式。
排队抓阄,然后登记,但是不分门房的钥匙。
也就是这窑洞是给你了,但是却不能住。安佩兰听后不禁好奇起来,给了不让住是怎么个事?
果然,下边听到这话的遍户们都议论纷纷:
“是啊,为啥?不是给我们住的么?”
大胆些的遍户们已经有人开始质疑了。
李瑾不急不慢的继续道:“所有遍户登记在册,这些窑洞已经有了案号,自然是你们的无疑。”
完顿了顿:“但是,坎儿井还没完工,而且我停了你们两个月的工,入冬前就必须给我补回来。”
听了这话,周围的人交头接耳“补回来?怎么补?”
“众人听好,我这儿有块牌子,所有的工,都记载在此,此牌子,立在坎儿井涝坝处,等什么时候坎儿井通水,你们再领钥匙!”
安佩兰也好奇的看着那块牌子,倒是简单:
壹:暗渠修整,竖井贯通,共三百五十工。
贰:涝坝修整,防漏,共一千三百工。
叁:烧砖三十工、运输三百二十工。
“所有的工,也以抽签的形式,抽到立马去衙役那里报道,早一通水,你们便早一住进你们的窑洞,晚一通水,就晚一住,此处利弊你们自己想清楚。”
李瑾随即笑着道:
“寒冬时节坐在自家的热炕头上,吃着我给你们发的粮食,睡到日上三竿,那是何等滋味?”
这一番话完,就连安佩兰都不得不佩服!
好主意!用窑洞吊着这群人,比那鞭子后头赶着效率可是高不少。
遍户们便纷纷走去了抽签处,片刻都不想耽误。
“李大人,好主意啊!”
李瑾笑着道:“你家二郎出的主意!”
“老二?这几日他去你那里了?”安佩兰吃惊不已,白长宇什么时候跑那去了,不是待在他的那个马麝棚子里头么?
李瑾笑道:“你家老二前段时间不是常常去找牧监吗,我们便常常见着,那次讨论分窑,为了现在分还是等坎儿井建成后再分的时候,声音大了些,他在外头就听见了,所以才出了这么个~好主意!”
安佩兰倒是知道前些日子,老二去找牧监来着,家中的大黄显了怀,肚子里头真有牛犊子了。
但是他们理论知识丰富,但是实践经验欠缺,白长宇便常常来找牧监讨教。
这种馊主意倒也确实像他想出来的。
“安婶子,您家这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啊!”
李瑾竖着大拇指,不住地赞着。
白长宇当初也就是提了一嘴,没想到李瑾是真用得上,便也没回来啥。
这段时间家中的孩子们都走了,他终于是空出了时间来看看大黄了。
大黄现在的肚子已经能看得出来了,按照牧监的法,应该就是在一月份的时候生产了,那会正是寒冬时节,必定要注意保温的。而且大黄是头胎,注意的事项多着呢,不过,白长宇已经和牧监处的相当好了,牧监答应届时大黄生产的时候,可以来帮忙照看着。
而且,牧监对于马麝,也是好奇不已,两人也都在研究这马麝的饲养方式,也不知前段时间的和圈有没有配上。
“老赵,你这马麝是不是和那牛一样习性,不定一月份也能下个崽子呢?”
老赵,就是牧监,此时两人正蹲在马麝棚子前头好奇的往里瞅着。
两人瞅了半也看不出这母马麝到底怀没怀上。
老赵摇了摇头道:“这马麝指不定和那驴差不多时日,得一年吧。”
“哎,这马麝的记录太少了。”白长宇这是属于摸着石头过河,也是头一个了。
安佩兰回来的时候,正好听他在这儿唠叨。
看着旁边的牧监,安佩兰先是同他打了声招呼,才和白长宇道:“老二,那分房的馊主意是你出的?”
白长宇不乐意了:“咋还馊主意?那叫妙计好吧!”
安佩兰瘪瘪嘴道:“我找你是,你可千万别在那群人面前吐噜嘴,别到时候你再被人群殴!”
“哎呀,我当然知道了,闲的去他们面前啊!”白长宇正不耐烦呢,又反过味来:“娘,这李瑾用了我的法子了?”
“自然,要不然我咋知道的?”
这话一,白长宇立刻挺直了腰板:“哎呀,我就,以我的聪明才智,那必须是李大人身边的智囊团之一啊!”
安佩兰又是一巴掌,这老二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李瑾身边现在确实有了智囊团,以白季青为首,另外的就是当初他挑出来的那五个人。
这几人各有各的门道,而且这些都不是别的,全是官场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真本事,像是户部的钱粮账册、盐铁司的商业买卖、度支司的财政调拨,三司里头那些盘根错节的门道,他们个个门儿清。
李瑾去华洲前也同他们讨教过。
而这五人皆是在朝堂的党争里栽了跟头,才落魄流落到这儿。
李瑾对于官场欠缺很多,但是他却隐隐觉得这些总是要学的,要用上的时候应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