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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与你兄长相比确实相去甚远

厮战战兢兢地将他偷听到的一五一十地禀报上来,不敢有丝毫遗漏。

永宁侯闻言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好个不知高地厚的成三!”永宁侯咬牙切齿道,“在七品知县的位置上蹉跎了大半辈子,如今倒敢威胁到本侯的千金头上!”

以前瞧不起桑枝,现在又恬不知耻地攀上来。

还有那成景淮,算什么东西!

谁影响桑枝攀高枝,谁影响侯府如日中,谁就是他的死敌!

什么婚约不婚约的,他绝不承认!

如若成家铁了心不要脸,那大不了鱼死网破。

恰在此时,花厅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晚辈成景淮,奉祖父之命特来拜见侯爷。”

永宁侯从鼻间溢出一声冷哼,充耳不闻。

他能等的,难道他成景淮就等不得?

呵,奉成老太爷之命?

这是要搬出成老太爷来压他?他永宁侯岂是这般容易就被唬住的?

事实上,他就是。

偌大的上京城,没几个人是不怵成老太爷的。

旁人往上爬,是汲汲营营,成老太爷往上爬,是豁出命去拼、去搏、去赌。

要么,立大功。

要么,下黄泉。

惊险刺激的让人不敢复刻成老太爷的旧时路。

真正的狠人。

大狠人。

永宁侯眸色一沉,朝厮勾了勾手指:“近前回话。”

随后压低声音道:“去告诉驸马爷,就以前对五姑娘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找上门来了。这厮竟还厚颜无耻地想要强抢民女,威逼五姑娘下嫁。”

永宁侯着,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成三和成景淮父子有成老太爷,他还有裴驸马呢!

裴驸马虽智略不及成老太爷老辣,却胜在交友广阔、福泽深厚,更得圣眷优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若是对上了,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厮嘴角抽搐,面露难色:“侯爷,这……”

“这可行吗?”

永宁侯横眉一扫:“怎么不可行!”

“速去!”

“对了,秘密禀报,莫要闹的人尽皆知。”

在他看来,成景淮偏挑这节骨眼登门造访,还大言不惭地重提婚约之事,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如此不知高地厚,开口前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配不配!

厮领命,躬身退下。

花厅外,成景淮广袖轻拂,拦下匆匆而过的厮,温润如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谦和:“不知侯爷可在此处?”

厮斜眼瞥了成景淮一眼,暗自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我家侯爷还当成公子是特意杵在这北风里,就为赏这数九寒的别致景致呢。”

“侯爷到底是长辈,最是体恤晚辈。既然成公子有这赏景的雅兴,自然要成全您这片风雅心思不是?”

“您继续赏着,侯爷疼惜后辈,继续等着您便是。”

成景淮的脸色变来变去,青白交错间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他刚要抬手阻拦继续开口,厮就已侧身避过,径自扬长而去,只余下一地稀碎的光影在他脚边摇晃。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永宁侯动怒了,在故意给他难堪。

但,错的确在他。

没法子,成景淮只得放低姿态,再次扬声求见。

永宁侯斟酌着分寸,片刻后便松口放成景淮进来。

“贤侄这一面,可真让本侯好等啊。六壶清茶饮尽,连净房都跑了两遭,这花厅的坐榻都快被本侯坐穿了,却始终盼不来贤侄的身影。”

“来倒是稀奇,今日究竟是谁拜访谁?本侯这般殷勤相候,倒像是专程来求见贤侄似的。”

“贤侄口口声声奉成老太爷之命,却又如此行事,倒叫人不免揣测,莫非成老太爷这是要越过驸马爷给永宁侯府立个规矩?”

永宁侯阴阳怪气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三言两语,便臊得成景淮面红耳赤,恨不得立时寻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侯爷容禀。”成景淮躬身长揖,衣袂垂下姿态恭谨至极:“晚辈对侯爷素来敬仰,家祖父更是日夜教诲谨守本分,绝无半分不敬之心,万望侯爷明察秋毫。”

到此,顿了顿,声音愈发恳切:“晚辈自知失礼,实因在府门外偶遇一位故人。此人与晚辈情谊深厚,多年未见,骤然重逢,一时喜不自胜,情难自禁,这才耽搁了时辰。”

“还望侯爷宽宥。”

永宁侯:???

永宁侯闻言不禁冷笑。

成家这子倒是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情谊深厚?呵,这话出来,他自己听着不觉得心虚么?

方才厮回禀时的那些话,桑枝字字句句分明是指着成景淮的鼻子在骂,哪里看得出半分情谊?

这种情形下还敢什么情谊,当真是……

无耻之尤!

嗯,比他还无耻!

还有情难自禁一词……

自从亲眼撞破他的儿女们衣衫凌乱的三人行,他就再也无法直视这个词了。

“你这般失礼,与你兄长相比确实相去甚远。”

“无论是学问修养,还是礼数规矩,都差了几分火候。”

“景翊时常过府走动,向来进退有度,从未有过半分失礼。”

“看来令尊在留县时,终究是疏忽了对你的管教。”

“不过,既然成老太爷将你接回京城,日后你便该好生跟着兄长学习。假以时日,言传身教之下,想必也能有所长进。”

永宁侯语重心长地着,言辞恳切,乍听之下,倒真像是发自肺腑地在为后辈筹谋打算。

成景淮听在耳中,只觉字字如针,句句似刀,扎得他心头刺痛难当。

他原以为永宁侯会顺着他的话锋接下去。

那样,他便能自然而然地提及与桑枝的往事。

可,永宁侯完全不搭腔,似是丝毫不关心。

他宁可对方只是漠不关心,而非早已心知肚明,用这般冷漠、排斥的的态度逼他识趣地知难而退。

“侯爷教训的是。”

“晚辈此次特为府上公子姐备了些许薄礼,不知可否有幸当面呈上?”

永宁侯不动声色地斜睨了成景淮一眼。

这年轻人终究是阅历尚浅,喜怒形于色,那点心思如同清水见底,一览无余。

无非是想借着今日这个由头,把他与桑枝那档子事摊到明面上来罢了。

“你来得不巧了。”

“谨澄前些日子犯了错处,本侯罚他在府中禁足思过。”

“临慕远在书院求学,须得月底方能归家。”

“临允不慎受了些伤,如今正在静养,不便见客。”

“至于女,眼下正在相看亲事,已是八九不离十就要定下了,实在抽不开身相见。”

“等她大婚,贤侄倒是可以来沾沾喜气。”

驸马爷怎么还不过来将这痴心妄心的兔崽子撵走!

裴驸马:他只听裴桑枝的!

别饶话的再花乱坠,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