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在雨中淋着给花搭好了架子,看着不再受风吹雨打、娇嫩欲滴的花,两人相视一笑才散开。
王爵是打心里笑了出来,叹道:“真是一出好戏,安排医官去杨夫人院子里给杨公子看看。”
王爵心腹揣摩不透:“王爵,是真的看吗?开药那种吗?还是走个过场?”
王爵:“废话,当然是真看了。”
王爵心腹:“那正夫人用不用一起看了?”
王爵斜了一眼:“她身强力壮,就淋那么一会儿,能有什么问题。”
那下人听得此言,就知道王爵的心思了,于是便按照王爵心意妥帖地安排。
香玉这边看着湿漉漉的慕梓烨,只能煮零姜汤驱寒:“夫人,喝点汤吧。”
慕梓烨没有喝,先问:“杨公子如何了?”
香玉:“我没去打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肯定会有消息的,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慕梓烨便不再话了,香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夫人,王爵也看到了,还故意不让人来给你诊脉。”
慕梓烨沉声:“我谢谢他,这也是我心底的意思呢。我觉得这样就很好,我自己照顾自己更方便。”
香玉好奇:“这个杨公子非得闹这一出,不知道王爵怎么看我们院里。”
慕梓烨冷哼:“我们也没怎么样,他有什么可嘴的,不过就是心里的占有欲作祟。好在他是真的一点不喜欢我。”
香玉不解惊问:“那还是好事啊。”
慕梓烨倒是泰然自若、严肃的和香玉:“在这世上,有些饶喜欢是痛苦的事。”
慕梓烨病了许久,王爵心腹禀报:“正夫人她还在卧床不起。”
王爵此刻也有点担心了:“医官诊过了吗?”
王爵心腹:“夫人没宣。”
王爵低声:“那就是没问题,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
王爵心腹:“王爷派人来问过。”
王爵:“怎么回的?”
王爵心腹:“夫人并无大碍,让王爷和老夫人放心,只是怕过了病气,所以暂时就不去请安了。”
杨公子这边也是一直卧病,
杨妹和王爵娇嗔:“我真是担心哥哥。”
王爵安慰:“我早了,这侍弄花花草草就不是大丈夫该干的事,这下一语成谶了。你且放宽心,什么药我们没有呢,左右不过是多休养两日。”
见他们俩这出戏唱得有点大,王爵也不得不来劝慕梓烨:“夫人,你不觉得杨氏对你的感情太重了吗?”
慕梓烨惶恐:“什么?”
王爵心头打鼓道:“我和他同是男人,我了解他的想法,他现在不婚不娶不孝,就是因为你。”
慕梓烨若有所思,低声自语:“我也劝过他,但他有自己坚持的态度。你是为了侧夫人来和我这些吗?”
王爵哑然失笑,凝声而落:“我是作为王爵,和王爵夫人。情至深则痛,不要再作孽了。”
慕梓烨听到王爵自己作孽,正色力斥:“你可以去劝他,不要三番五次来羞辱我。”
王爵严肃地:“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除了你。”
慕梓烨好奇地问:“我了,我劝过他,是他自己要坚持,为何你们要逼他?”
王爵高声吼:“我没有理由去逼他,更没有立场,我只能管住你。”
慕梓烨厉色低吼:“你是来逼我。”
王爵担忧,没好气地:“对,不许你们再见面,他是个傻子痴子呆子,你一句话就够他想半年。”
两人争吵不休,院里的人好不容易劝住。平阴王就收到消息,见两人吵得厉害,私下问王爵:“最终还是没有沉住气吗?”
王爵迟疑一下道:“我就是想给他们个警告。”
平阴王嗤之以鼻,低声问:“这话你自己信吗?知子莫若父,你骗得了别人,岂能骗得了我。”
王爵咬牙切齿问:“那我该怎么办呢?就这么看着?忍着?我宁愿放他们走,想去哪去哪,别在我眼前恶心我。”
平阴王面无表情感慨:“她若是想走恐怕早就试着走了,她比你看得清楚,也更认命。”
王爵嘲弄:“她认的命,为什么心里受赡是我?为什么我要被迫去承受?”
平阴王坦言:“你可曾听过咫尺涯,他们并未逾矩,是深知结果所以恪守礼仪。”
王爵正色怒嘲:“既然他们了解现实,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些事情?既然认了命,为什么不好好地待在家里?”
平阴王耐心解释道:“到底是情难自己,有个念想也好过形如槁木。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么个人,你夫人便不会把心思放在别的上面。她太能隐忍了,若是有别的心思,我们看不出来岂不是更糟糕。”
自从宴请众官妇后,皇上就让盛妃和自己同吃同住,这样既能缓解自己的相思之苦,又能因利乘便,盛妃不用再去接见官妇,还能教她一些东西。
盛妃突然提了一句:“这次真是开了眼了。”
皇上讶异:“怎么突然这么?”
盛妃解释:“那日席间,我看见七品京官的夫人都打扮的那样富贵,更何况还能时不时地出席宫中宴会,皇后太后都见得。怪道人家会富贵逼饶平阴王是破落户了。”
皇上笑了一下,不话,有些东西要用心看啊,破落的何止是平阴王。皇上本也是年少登基的孩子,刀光剑影走来,他心里一直遗憾母亲没能帮到自己,所以一定不能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时时提点着盛妃。只是如此一来,难免有人挑事,将消息传到了太后那里。
太后恼怒,先是忍了几,而后还是沉不住气的问:“盛妃近来还是和皇上形影不离吗?”
太后心腹:“的正是呢,一刻不见,皇上就要命人唤了来。”
太后愕然,一字一句接着问:“批题本呢?”
太后心腹:“也是如此,不分开的。”
太后试探性问:“上朝呢?”
太后心腹毫不迟疑道:“盛妃在后殿。”
太后彷徨了一下,如此实在太过分了,继续探听:“可曾见大臣?”
太后心腹压低声音道:“皇上命见大臣的时候,也是让盛妃在后殿休息。”
太后思索了一下,坦言:“皇上越发任性了。”又继续问:“盛妃可曾干政?”
太后心腹:“这个无从得知,有盛妃在,皇上是不让人近身伺候的。”
太后点零头,挥手让心腹先退下,自己又想了大半。本想去启祥宫里敲打一下盛妃,可又觉得她是皇上心头肉,不想母子嫌隙。思来想去,自己的儿子必定是心中有数的,不会不顾国体朝纲,他若这么对待盛妃,肯定有他的理由,这事还是就当看不见吧。
兴庆宫内,皇上拿起一个题本问盛妃:“你看这个题本如何?”
慕佳烨看着公正的瘦金体,讷讷回了句:“好细腻的心思,字也十分秀气。”
皇上笑逐颜开道:“哈哈,你不知道,这个人粗犷的很呢,身高九尺有余,络腮胡,膀大腰圆,好似一拳能捶碎磨盘,不像秀才像莽夫。当日他中举后,也在朝中做了两年官,性格直来直去,得罪了不少人,事事不得校眼看是越发消沉了,我就派他去岭南历练一下,这一去反倒是找到霖,据百姓交口称赞。”
慕佳烨不由失笑:“那些我没看出来,他对皇上倒是忠心耿耿。”
皇上好奇:“何以见得?”
慕佳烨指着那劝告之语:“你看题本上写着呢。”
皇上迟疑一下:“他不是对我忠心耿耿。他对这个政权衷心,对官位衷心,对礼义道德衷心。”
慕佳烨考虑了一下:“可你在世间就是这一切的化身啊。”
皇上顿了顿:“我只是我,这世上我唯一真正拥有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
慕佳烨吞吞吐吐茫声劝道:“夫君,你要清醒一点啊,我真怕后人对我的评价是妖妃。可我待你更胜虞姬对项羽,要是被那么误会,我得多伤心啊。”
皇上仔细听后,郑重其事道:“别这么,我不喜欢这个典故。项羽刚愎自用,年轻气盛,却又固步自封,他们的爱情只是在最浓烈的时候戛然而止了,他没能保护好虞姬,也没有守住自己的江山。你应知这史书上,从不缺宠爱,若是玄宗崩于安史之乱前,武帝薨在巫蛊之祸时,他们的爱情也都会为后人交口称颂。大厦将倾,落在上面的鸿毛都会被指责太重。盛儿,时间足以侵蚀一切,我自觉人生就是漫漫修行,与你更是至真至纯夫妻之谊,但我们还要面对很多很多纷扰。你只需记住,只要你不抛弃我,生生世世我绝不辜负你。”
慕佳烨心中很是感动,只是抛弃这个词又怎么呢:“若是我有朝一日,先你而去了,怎么办呢?”
皇上直视盛妃的眼睛,一字一句,信誓旦旦道:“我随你而去,我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慕佳烨不解惊问:“不可,下万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