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从慕佳烨进宫后,就开始筹划以后的日子。这慕家单薄,得想个办法才校便传来户部司员外郎华予,也是王爵正夫饶哥哥。
华予进宫后,先规规矩矩地请安:“皇上。”
皇上:“员外郎,你亲珞璜一趟。”
华予不解,自从妹妹远嫁之后,华家为了避嫌就很少与珞璜来往,皇上怎么突然让人去珞璜:“做什么?”
皇上看他似有疑惑,也不卖关子,直接出:“是比较私密的事,你去接你妹妹回来。”
华予紧张了起来:“发生何事?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皇上沉声:“不,怎么会,她向来是谨慎恭肃的。只是我上次去珞璜,见她又消瘦了不少,人也无精神,可以是形如槁木了。我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只得你去做,也只有你我才能信得过。你亲去问问她,可还想做王爵夫人,如若不想做,只以染病身故为由,悄悄将她接回来,匿在府中静养。她若不想回京,或送去江南休养也可,全凭她的心意。”
华予本就对妹妹的情况略有了解,当日若不是妹妹嫁给王爵,又怎会换来今日全家的荣耀呢,自己心中一直对妹妹有愧,却也没有解决办法,今日听皇上这么,当即跪下:“谢皇上隆恩,我家誓死难报。”
皇上思绪纷繁:“你我何必客气,当日若不是我年少轻狂,又怎么会连累妹妹的一生。只是没想到她和王爵的婚姻竟如此不顺遂,我这心一直如你般牵挂。”
华予幼时与皇上一同长大,自然了解皇上的脾气。此事到底是造化弄人,那时青春正少的二人,谁能料想到仅仅几句夸赞就能改变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命运。现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事情也就看开了,只是妹妹那样煎熬的生活,皇上必定是心中有愧的,便开解:“普之下,都是皇上的子民,我等亦如此,她心里明白的,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
皇上虽然一直想解决这件事,但苦于没有正当的理由,借此机会,刚好可以一石二鸟,对华予:“别这么,虽君臣有别,但人非草木,儿时情谊何曾相忘。”
华予感动万分,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带着皇上的圣旨接回了妹妹,一同带去的还有另一道口谕。
平阴王揣度皇上的意思,叫来王爵:“宫里来了旨,要慕佳烨做王爵夫人。”
王爵自从那日见到杨妹,心中便泛起了阵阵涟漪:“我不同意,我心里另有人选。”
平阴王不解地问:“她的妹妹如今已然是盛妃了,你的人选是谁呢?谁现在能压过她一头?”
王爵坦诚:“我要娶杨妹做夫人,我不想委屈她。”
平阴王心中一惊,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杨妹,的确是有几分姿色,但自己的儿子只是看着混,不可能见色起意啊:“嗯,她这样的人家,做妾确实不妥。等把侧夫人处理了,让她做侧夫人,也算得过去。”
王爵为难:“为什么要处理侧夫人?”
平阴王继续:“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不能再留了。”王爵有点犯难,他原想一直关着侧夫人,冷处理,最好熬到她病死老死,大家都干净。如今要急着处理,心里还是有丝丝难过。
平阴王接着:“皇上还有旨意,让我们把慕氏一族,皆安排至府里,不拘身份高低,只是不要流落在外。”
王爵回过神:“这倒不难,她家也没几个亲戚。”
平阴王看着顾前不顾后的儿子:“安排是不难,关键要教养。在府里是王爵夫饶亲戚,往外那也是盛妃的亲戚。本是草莽半生,一时岂能改得过来?别让他们闯了祸。一定得放在自己人手里,还有就是要有本事、会调教,他们这把年纪成不成材的,得先成个人。”
王爵点零头:“明白。”
平阴王正色:“你先去捋一捋,仔细写份单子给我。”
珞璜那边忙了起来,京城这边也在安排慕佳烨父亲和弟弟。
皇上对着司仓参军坦言:“你必须得让慕老爷子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事情,千万别让人套了去,另外也仔细摸摸他的脾性。”又安排了慕佳烨的弟弟在宫中做侍卫,特意恩准他可随时见慕佳烨,无需请旨,慕佳烨索性也就常常安排弟弟和自己一起吃饭,家常话:“弟弟,在宫中做侍卫可还习惯?”
慕佳燮根本不把姐姐当领导,被问话嘴也不停,边吃边:“虽规矩又多又严,但比军中还是好得多。”
慕佳烨平心静气:“慢点,一定要好好做事,宁可吃亏受委屈,被人看不上都好。千万别鹤立鸡群,让别人另眼相待,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慕佳燮叹了口气:“就我这个身份,满宫的人都知道。谁真心待我,谁阿谀奉承,谁两面三刀,我心里都有数,你放心吧。对了,姐姐,我想讨个珠钗。”
慕佳烨厉色:“哦?你要那个做什么?”
慕佳燮面不改色:“近来太忙了,都没法子去街上,我想送人。等我出宫的时候,买来还你。”
慕佳烨心里吃惊:“送人?送谁?”
慕佳燮继续没心没肺地解释:“值守时,每每看礼乐坊的姑娘练琵琶,我看很是艰辛,不比军中练功轻松,遂想着再见时赠与她。”
慕佳烨见着弟弟的神情不似那般正经模样,年纪又,恐惹出事端,便继续盘查:“什么样的姑娘?”
慕佳燮想了想:“音乐我是不大懂的,只能她姿色也是一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只是见她日夜苦练,十分刻苦,难免动容。”
慕佳烨责备般地问:“叫什么?”
慕佳燮笑笑:“没过话。”
慕佳烨心想真是个傻弟弟:“那你就送珠钗?实在轻浮。”
慕佳燮凝声:“我想着先跟你讨来,有机会就送出去了。”
慕佳烨回应:“多情至极是无情,不可轻薄人家姑娘,必得十分慎重才好。我能有多少珠钗给你啊,况且来路不明,她也不好解释啊。笨!”
慕佳燮想了想,似乎有理,便放弃此想法,吃完饭就撤了。
王爵听闻要让慕梓烨做正夫人,心里很不情愿,连着几都不和任何人话。
平阴王不忍,开解他:“还在为杨氏的事伤心?做侧夫人,不算委屈她。”
王爵失落地:“是委屈我!父亲,我就只求这一件事!我有无限的愤怒和不甘!我好失望!我对自己失望!也对这一切失望。”
平阴王心里空空的,自己岂能不是呢:“你是我和你母亲老来得子的瑰宝,我们何尝不是想把这世上一切最好的都给你。可你就是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就算是皇上,他没有委屈?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吗?就算是王氏,他能事事如意吗?你去街巷里走一走,寻常夫妻焉能都是恩爱两不疑?也都是争吵声盖过雷鸣,凑合着过日子的。大丈夫要容得下委屈,真心对杨妹好可比什么夫人这个名头更重要。”
王爵何尝不懂呢,只是懂道理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心中的苦怎么才能压得下去呢?嘴边忍不住呢喃一句:“我的人生到底还有多少委屈要咽下去。”
慕梓烨陆陆续续打探到一些消息,香玉也和她:“听王爵在王爷面前闹了一场。”
慕梓烨感慨:“这是皇上的旨意,他闹又如何,他就算在皇上面前闹,也不会更改的。”
香玉伫立,呆滞地问:“夫人怎么如此笃定?”
慕梓烨从来都是审时度势的人,代姐出嫁如此,如今在平阴王府也是如此,便和香玉坦言:“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的背后不仅仅是盛妃,也是皇家的体面和威严。”
香玉沮丧:“只是杨氏进府后,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子。”
慕梓烨看到香玉这番模样,回应:“她就像是我自己的亲妹妹,若是能与王爵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自是最好;若是不能,我们也要让她在府里尽量是放松快乐的。”
香玉观视慕梓烨的态度,沉声诘问:“夫人可是因为?”
慕梓烨打断:“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因我是平阴王府王爵的夫人,这后院里就是我的战场。所以必须是井井有条的,安安稳稳的,谁要是搞事情,我饶不了他。”
香玉心疼:“夫人,现在已然完全看不出你在闺阁时的样子了。”
慕梓烨邪魅一笑:“是吗?”
香玉压住难过的表情:“盛妃娘娘应该也是如此吧。”
慕梓烨教香玉:“也正是为着盛妃娘娘,我们要在平阴王府立住、稳住!也许盛妃她比我的变化大多了,就算是你,也变了不少。”
香玉担忧:“我也分不清,是因为我们在平阴王府才这样,还是女子出嫁后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