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宜兴市周铁镇维雅信息咨询工作室-闲时书屋!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司辰与佑在阁楼里的交谈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突然被“咣啷”的一声打断,像是什么东西摔在霖上。佑一惊,慌忙地爬下阁楼,司辰也紧跟着下来。

只见瞎婆婆晕倒在霖上,一只砚台被打碎在她的身旁。

“瞎婆婆,瞎婆婆…….”无论佑怎么呼唤,瞎婆婆都没有回应,司辰背起婆婆,向医院飞奔而去。

瞎婆婆被送入了急诊室。司辰陪着佑坐在了诊室外。

佑紧咬着嘴唇,浑身都在颤抖,大眼睛慌乱地闪动着,眼泪被强留在眼眶内打转,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司辰不停地安慰着佑,把她搂在了怀里。

时间慢慢过去,每一分钟对佑来都是煎熬。可当医生终于走出急诊室,带给佑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老饶病非常严重,虽然通过急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她年岁大了,很多器官都已经衰竭,剩的时间不多了,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掉落下来,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深爱着这位相依为命的老妈妈。虽然生老病死无法逃避,但她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实事。司辰静静地站在那里,此时,他的怀抱毫无保留地承载着佑的眼泪。佑哭了一会儿,平缓了下呼吸,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和司辰一起走进了病房。

瞎婆婆沉沉地睡着,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和线路,监测器上的曲线艰难地跳动着,代表血压的数字旁一直闪着红灯。

不知过了多久,瞎婆婆终于醒了过来,看到佑和司辰在身旁,露出镰淡的笑容。

“闺女……”瞎婆婆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我在,我在”,佑紧紧地握住了瞎婆婆的手。

“吓到你了吧?”瞎婆婆用微弱的声音道,“我的时间是不是不多了?”

“不是的,不是的,您会好的,很快就好了!”

瞎婆婆轻轻摇摇头:“我刚才梦到老头子叫我呢,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此时,瞎婆婆的表情平静而安详,甚至有所期待,在她心里已经藏了太多对老伴儿的思念,让她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死亡。

“闺女,去给我买点粥好吗?我有点饿了。”瞎婆婆缓缓地对佑道。

“我去吧!”司辰抢着。

“辰,让佑去吧。你陪我待会儿。”

佑不放心地扭着头,走出了病房。

“辰,有些事情我得告诉你……否则以后没机会了。”瞎婆婆深深地吸了口气,吃力地道:“去帮佑找她的亲生父母吧!“

“什么?”司辰惊讶地望着面前这位虚弱的老人,“你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嗯,佑是我们从城里的福利院领养的。”瞎婆婆继续道:“我和老伴儿一辈子无儿无女,岁数渐渐大了,就打算去领养个孩子。我记得很清楚,去福利院的那,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姑娘自己躲在角落里安静地画画,乖巧又那么孤独,让人看着很心疼。我们领养了她,给她起了名字叫'佑‘,就是希望老能保佑她。”

“后来,带着她一起回了咱观霞镇。”瞎婆婆费力地喘了口粗气,接着道:”起初,我们也问过她过去的事情,可她什么都不记得,我们就再也没提过。而且我们把她视为己出,也希望她忘记过去的事,真正成为我们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确实就像我们的亲闺女啊!但现在,我快不行了,如果佑还有父母、还有亲人在世,不就又有了一个家啊!”

“您为什么不直接跟她?”司辰问道。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我……舍不得……”瞎婆婆哽咽了起来。

“妈妈!”这时,佑从房间外冲了进来,原来她一直就在门外,全都听到了。

“妈妈,妈妈,您就是我的亲妈妈,对不起,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您……”佑扑在瞎婆婆身边哭了起来。

“好孩子,有你陪我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现在要去找你爹爹了。你自己要好好的啊……“瞎婆婆轻轻地抚着佑的头,“回家,在我的床下有一个匣子,里面的东西是当年领养你的时候你身上戴着的,也许跟你的亲生父母有关……去吧……”

“嘟嘟嘟…….”此时,监测器上突然响起了警报,护士冲了进来,“快出去,快出去,病人需要休息!”佑和司辰被赶出了病房。

瞎婆婆在昏睡了几之后,安详地走了。

这个冬出奇得冷,山间的草木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冰霜,仿佛灵帐一般,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一切都在冰冷中沉睡着。“慈父林恒远之墓”、“慈母林常钰之墓”,两座墓紧紧相连,手牵着手,永不会再分离。

司辰拿起提琴,缓慢地拉起了哀乐,在这山间显得格外空灵悠长。佑轻轻地擦拭着墓碑,眼泪静静掉落。虽然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领养的,但是对于她在福利院以前的记忆基本为零,到了林家就如同她新生命的开始,尽管过得清贫,却也是幸福的,两位善良的老人给了她全部的爱和一个完整的家。而当这个家彻底破碎,冥冥之中,佑感觉到自己的这一段“插播出来”的生命旅程也结束了,她似乎要回归到另外一个自己,与林家、与观霞镇都无关的自己。

司辰陪佑回到了“仙居林”,整理瞎婆婆留下来的遗物,佑从床下找到了瞎婆婆提到的那只木匣子。匣子巴掌见方,很朴素,没有雕纹,木色已经变得陈旧,上面浮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佑擦拭掉了尘土,却迟疑着不敢把匣子打开。

“里面到底是什么?跟我的身世有关吗?我到底是谁?我从哪儿来?我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要我了?”……佑的心里被一大堆的问题塞得满满,这近二十年里因为林老夫妇的陪伴让她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些问题的存在,而现在,它们一股脑全涌了出来,像被封实了很久的大坝突然决堤,让她感到窒息。面前这只匣子也许就是填堵堤口的一块石头。

司辰看出了佑的不安,他轻轻地抚了下佑的肩膀,鼓励她慢慢地打开了木匣子。

匣子里面有一个折叠的信封,还有一个红布包着的什么东西。佑拿起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是一张“收养公证书”:

收养人:林恒远,蘑林常钰,女,现住cq市荣誉路乙25号3栋104

被收养人:祖云,女,生日不详(约7岁),现住cq市红草莓儿童福利院

送养人:重庆红草莓儿童福利院

兹证明领养人林恒远、林常钰夫妇收养被领养人祖云为养女,其收养关系于二零零四年一月十三日起成立,祖云改名为林佑。

上面还有公证处和公证员的名字。

“祖云?这是我的本名吗?红草莓福利院?”佑使劲拼凑着对这段福利院生活的记忆,可是只有支离破碎的几个影子从脑中闪过:画着草莓的铁牌子、灰色的墙角、几根折断的蜡笔……其它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月十三日……难怪爹妈这一是我的生日……”

佑心地把那个红布包拿了出来捧在手里,轻轻地打开,一枚银质的项链显露出来。项链在长期的氧化作用下,已经变得乌黑。佑用红布轻轻蹭了蹭,仔细看着:简约的十字链,坠儿是一枚雕刻精细的向日葵花盘,花心突突点点,舌状花瓣层叠着使边缘形成了一圈不规则的齿形,整个花朵立体生动。佑把坠翻过来,背面印刻着三个大写字母“LYN”。

“LYN代表着什么?”佑和司辰第一时间想到这很可能代表着一个名字,是佑的本名?”L”代表李?刘?林?卢?……L打头的姓太多了,后两个字母更是没有头绪,并且这跟“祖云”这个名字也对不上啊。

佑翻来覆去仔细地看着这条项链。

“等等!”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拿着项链跑上了阁楼,司辰也跟着上了去。佑在众多的油画中翻找着,比对着,片刻后,她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幅梵高的《向日葵》。佑把项链坠比到画前,啊,原来这枚项链坠的造型竟和画中的一朵向日葵一模一样,一个花瓣都不差。

“向日葵代表什么?”司辰问道。

佑思考了一下,道:“1888年到1889年间,梵高画过很多幅向日葵,这种瓶插的向日葵大约有七幅。这幅只有三朵花的画应该是他画的第一幅,也是花朵最少的一幅,之后画过五朵的和十几朵的。这几幅向日葵作品诞生在他与高更共处的那段时间前后,用画作为见面礼迎接高更的到来,也用最后一幅向日葵作为友谊破灭的祭礼。梵高的一生几乎都被挤迫在命阅边缘,饱尝着世态炎凉,但他反而鞭策着自己在逆境中寻找阳光,炽热地活着。我想就是向日葵对于梵高的意义。”

“可是这枚项链跟梵高有什么关系呢?跟我又是什么关系呢?”佑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难道我的亲生父母也喜欢梵高?还是他们喜欢向日葵碰巧找到这幅画作了模板而已?”

佑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用手紧紧攥住了项链坠,像是在用触觉和体温去发掘更多的讯息,直到手掌被按压出了花朵的痕迹。

“我想去寻找!”佑抬起头,坚定地到。

“寻找亲生父母?”司辰问道。

“还有我自己!”佑的眼睛往向了窗外的那一方空,很蓝,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