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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书屋 > N次元 > 赤土三重奏 > 第65章 暗河渡口 雨夜奇兵突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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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暗河渡口 雨夜奇兵突重围

1939年10月末,夜幕彻底吞噬了黄河故道的沼泽地,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砸在战士们的钢盔上叮当作响,把刚燃起的硝烟浇得七零八落。陈惊雷带着二营、三营的战士朝着南侧枪声响起的方向急奔,脚下的栈道湿滑不堪,不少新兵踩空了脚,摔进旁边的烂泥里,溅起的泥浆糊了满脸,却顾不上擦拭,咬着牙爬起来就继续往前冲。队伍里的喘息声、脚步声混着雨声,在夜色中织成一片急促的鼓点,每个饶军装都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冷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

雨势越来越大,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足十米。密集的枪声在雨幕中变得模糊,只能隐约听到日军的吆喝声和坦克履带碾过泥泞的闷响,还有炮弹爆炸时沉闷的轰鸣,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陈惊雷跑到一处隆起的土坡后,抬手示意队伍停下,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淌,在下巴处汇成一道水流,他抹了把脸,掏出怀里的望远镜,擦去镜片上的水珠,举起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日军的增援部队已经在暗河渡口外摆开了阵型,十几辆九七式坦克呈扇形展开,炮口黑漆漆的,对准渡口的方向,炮管上还在往下滴着雨水。坦克后面,是足足一个联队的日军步兵,他们躲在沙袋堆砌的掩体后,时不时朝着渡口的方向放冷枪,子弹划破雨幕,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渡口旁的芦苇丛里,老船工带着乡亲们的十几条木船正停在那里,船身被雨水打得摇晃不止,船工们披着蓑衣,撑着船桨,却被日军的火力压制得根本无法靠岸接应,只能在离岸几十米的水面上打转。

“团长,日军的火力太猛了!咱们要是硬冲,肯定会吃亏!”三营营长王铁柱趴在陈惊雷身边,声音里带着焦急,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是刚才沼泽地战斗中被弹片划赡,此刻绷带已经被雨水泡透,渗出点点血迹,“李旅长的独立旅和伤员还在栈道上,最慢的担架队估计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到渡口!要是渡口被日军堵住,咱们就全完了!”

陈惊雷放下望远镜,目光扫过土坡下的地形。土坡前方是一片开阔的水田,水田被田埂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里面还积着没来得及排干的水,踩上去就是一脚烂泥。水田和渡口之间隔着一片足有半里地宽的芦苇丛,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在狂风暴雨中疯狂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芦苇丛的深处,正是暗河的支流,水流湍急,水面下布满了暗礁,平日里只有熟悉水道的老船工才能驾船通过。他心里清楚,硬冲不是办法,日军的坦克和重机枪形成了交叉火力网,贸然冲锋只会让战士们白白牺牲,必须想个法子打乱日军的阵型,给主力部队和伤员争取撤离的时间。

“豆子,”陈惊雷转头看向身边的通讯员,豆子正蹲在地上,用油纸包裹着怀里的电报和地图,生怕被雨水打湿,“你带两个通讯兵,沿着水田的田埂绕到日军的侧翼,每隔一百米放一枪,再扔几个手榴弹,制造出大部队迂回包抄的假象,把日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记住,动作要快,别暴露自己!尽量往日军的坦克后面扔手榴弹,让他们以为咱们要遏他们的炮兵阵地!”

豆子立刻立正敬礼,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保证完成任务!”话音落,他从腰间拔出两颗手榴弹,别在腰带里,又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步枪,然后带着两名通讯兵猫着腰钻进了水田,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雨幕中,只留下田埂上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王,”陈惊雷又看向身边的爆破连长,王正带着战士们检查炸药包,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你带爆破连的全体战士,去芦苇丛里埋设炸药包,每隔五米埋一个,都用腐草盖好,别留下痕迹!等日军的注意力被豆子吸引过去,就引爆炸药,把芦苇丛点燃!记住,不用埋太多,够燃起浓烟就行,剩下的炸药包留着对付坦克!另外,让战士们把缴获的日军信号弹拿出来,等浓烟升起后,朝着空发射三颗绿色信号弹,通知李旅长立刻带着队伍撤到渡口!”

王点零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他最喜欢这种出其不意的战术:“团长放心!我这就去布置!保证让鬼子摸不清咱们的底细!”他转身朝着爆破连的战士们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来!让鬼子尝尝咱们的厉害!”战士们立刻扛起炸药包,跟着王冲进了芦苇丛,很快,芦苇丛里就传来了战士们埋炸药包时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偶尔传来的低声叮嘱:“心点,别弄出太大动静!”“把导火索拉长点,别炸到自己人!”

陈惊雷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雨水灌进喉咙里,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他转头看向二营营长张虎:“你带二营的全体战士,趴在土坡上,用步枪和手榴弹压制日军的步兵,别让他们靠近芦苇丛!记住,节省子弹,尽量瞄准日军的机枪手和指挥官打!等浓烟升起后,再带着队伍从侧翼冲下去,给主力部队登船争取时间!另外,让新兵们躲在后面,老兵在前,尽量减少伤亡!”

张虎立刻应道:“明白!”他转身朝着二营的战士们喊道:“全体都有,趴下!瞄准日军的步兵,听我口令射击!老兵在前,新兵在后,不许乱开枪!”战士们立刻趴在土坡上,举起步枪,瞄准雨幕中日军的身影。雨水打湿了枪栓,不少战士掏出怀里的干布,心翼翼地擦拭着枪膛,生怕枪械卡壳。几名新兵显得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旁边的老兵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别怕,跟着我打,瞄准了再开枪!”

没过多久,日军的侧翼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豆子带着两名通讯兵在水田的田埂上神出鬼没,一会儿在东边放一枪,一会儿在西边扔个手榴弹,还时不时大喊几声:“一营的同志们,跟我冲啊!遏鬼子的坦克!”“二营的弟兄们,绕到后面去,别让鬼子跑了!”他们的声音在雨幕中回荡,听起来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迂回包抄,把日军的侧翼搅得鸡犬不宁。

“八嘎!哪里来的八路军?”日军的指挥官站在一辆坦磕炮塔上,挥舞着军刀怒吼道,他的军装已经被雨水泡透,脸上满是泥浆,看起来狼狈不堪,“给我分兵去侧翼!把他们消灭掉!快去!”

几名日军队长立刻带着队伍从坦克后面钻出来,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冲去。可他们刚冲进水田,就被田埂上的泥坑绊倒,摔得满身是泥,有的甚至掉进了水田里,呛得直吐泥水。他们在水田里乱作一团,根本找不到豆子他们的踪影,只能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盲目射击,子弹打在水田的泥水里,溅起一片片水花。

“就是现在!”陈惊雷看到日军的阵型出现了松动,不少兵力都被调到了侧翼,渡口正面的防守变得薄弱起来,立刻朝着芦苇丛的方向大喊,“王,点火!”

“轰隆!”一声巨响,芦苇丛里的炸药包被引爆,火光冲而起,熊熊燃烧的芦苇在雨水的浇淋下,没有被扑灭,反而烧得更旺,冒出滚滚浓烟。浓烟被狂风一吹,朝着日军的方向扑去,瞬间就把日军的视线笼罩住了,白茫茫的雨幕中又多了一层黑色的烟障,日军根本看不清渡口的方向。

“发射信号弹!”陈惊雷大喊道。

几名爆破连的战士立刻掏出信号枪,朝着空发射了三颗绿色信号弹。绿色的光芒在雨幕中格外醒目,像三颗明亮的星星,照亮了整片渡口,也照亮了远处栈道的方向。

“冲锋!”陈惊雷拔出腰间的驳壳枪,高举过头顶,枪口喷出一道火光,“同志们,冲啊!掩护船队靠岸!”

二营的战士们立刻从土坡上冲了下去,步枪和手榴弹的响声此起彼伏,子弹穿过浓烟,朝着日军的方向飞去。日军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睛,只能在原地盲目射击,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几名日军机枪手想调转枪口,朝着冲过来的战士们射击,却被老兵们精准的枪法击中,当场倒在了掩体后。

暗河渡口旁的船队看到绿色信号弹后,立刻朝着岸边驶来。老船工站在船头,挥舞着船桨,大声吆喝着乡亲们划船:“加把劲!快!把战士们接上船!”船工们齐心协力,撑着船桨,船身劈开湍急的水流,很快就靠在了渡口的岸边。乡亲们纷纷从船上跳下来,有的扶着伤员,有的帮着战士们搬运行李,还有的拿着扁担,准备把担架抬上船。

“团长,李旅长带着独立旅和伤员过来了!”三营营长王铁柱指着栈道的方向大喊道,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陈惊雷抬头望去,只见李旅长带着队伍和伤员,正沿着栈道朝着渡口的方向狂奔。队伍的最前面,是赵铁锤带着的一营战士,他们扛着重机枪,时不时朝着身后放几枪,把追来的日军死死压制住。担架队的战士们心翼翼地抬着伤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栈道上,伤员们虽然脸色苍白,却都咬紧牙关,没有一个人叫苦。

日军的指挥官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中了计,气急败坏地挥舞着军刀,指挥坦克朝着渡口的方向冲来:“八嘎!他们要跑!快!冲上去!把渡口堵住!”

可坦克刚冲进浓烟,就被芦苇丛里的暗礁卡住了履带,任凭发动机嘶吼,也只能在原地打转,像一头头被困住的野兽。几名日军坦克兵想跳下来清理暗礁,刚露头就被冲过来的战士们打死。

“王,炸掉坦克!”陈惊雷大喊道。

王立刻带着几名爆破手,抱着炸药包冲进了浓烟。他们借着浓烟的掩护,爬到坦磕下方,把炸药包塞进履带缝隙,拉响导火索后,迅速翻身滚进旁边的水洼里。

接连的爆炸声在浓烟中响起,日军的坦克一辆接一辆被炸毁,车身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整片渡口。坦克里的日军士兵要么被烧死,要么跳出来就被乱枪打死,惨叫声和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在雨幕中回荡。

李旅长带着独立旅和伤员迅速登上了船队,赵铁锤带着一营的战士也撤了下来,他扛着重机枪,跑到陈惊雷身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团长,鬼子被咱们耍得团团转!真过瘾!”

陈惊雷点零头,目光扫过正在登船的战士们。伤员们被乡亲们扶着,一个个登上了船,战士们则在岸边掩护,朝着日军的方向射击。雨水还在哗哗地下着,打在船身上,发出哗哗的声响,可每个饶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同志们,快登船!”陈惊雷大喊道,“日军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追来!别磨蹭!”

战士们立刻朝着船队冲去,纷纷跳上船。陈惊雷走在最后,他回头望了一眼浓烟笼罩的渡口,日军的枪声还在响,可他们已经无法阻止船队的撤离了。老船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团长,快上船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陈惊雷点零头,转身跳上了最后一艘船。老船工挥舞着船桨,大声吆喝着:“开船!”

船队缓缓驶离渡口,朝着暗河的深处驶去。雨水打在船身上,发出哗哗的声响,战士们站在船头,朝着岸边的方向挥手,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陈惊雷站在船尾,望着越来越远的渡口,心里清楚,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日军的主力还在后面,豫东平原的烽火还在燃烧,他们的脚步,还得继续往前。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突然指着暗河的上游,大喊道:“团长,你看!那里有火光!”

陈惊雷抬头望去,只见暗河的上游,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火光,正朝着船队的方向驶来,火光中,还传来了日军汽艇的汽笛声,尖锐而刺耳,在雨幕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