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0月中旬,辰时,临清县城外十里坡休整营地
秋日的晨光穿透薄薄的晨雾,洒在连绵的营帐上。独立团的军旗在营地中央迎风招展,旗面上“铁血尖刀团”的字样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边。营地内外,战士们正忙着擦拭武器、晾晒军装,炊事班的炊烟袅袅升起,米粥的香气混着山野的草木气息弥漫开来。
陈惊雷站在营地最高处的土坡上,手里攥着延安发来的电报,身旁站着冀南游击总队队长王大山、一二九师补充团团长李铁牛。三饶目光都望向远方的鲁西平原,那里的际线处,正有隐隐的硝烟升起。
“陈团长,鲁西那边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复杂啊。”王大山叼着旱烟杆,眉头紧锁,“鬼子调集邻10师团和第14师团的主力,还有伪军三个旅,足足两万多人,在鲁西平原上实挟囚笼政策’,修公路、筑碉堡,把根据地割得四分五裂。我们的游击队在那边打得苦,好几次突围都差点全军覆没。”
李铁牛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瓮声瓮气地接话:“俺们补充团的三个营,上个月在鲁西的阳谷县跟鬼子干了一仗,虽然歼灭了鬼子一个中队,可俺们也折损了不少弟兄。鬼子的碉堡太硬,炮弹打上去都没个窟窿,只能靠战士们扛着炸药包去炸,太惨烈了。”
陈惊雷点零头,目光落在电报上。电报里不仅有伟人对临清大捷的嘉奖,更指明了鲁西战场的重要性——鲁西是连接冀南、冀鲁豫根据地的咽喉,守住鲁西,就能将三大根据地连成一片,形成燎原之势。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战士们,赵铁锤正领着一营的战士操练刺杀,喊杀声震得晨雾都在颤抖;老周的爆破连正在拆解缴获的日军炸药,准备改良成更厉害的地雷;张政委则在给新补充的游击队员讲课,黑板上写着“游击战十六字诀”。
“通知各部队,午时整,开拔鲁西!”陈惊雷的声音斩钉截铁,“独立团作为先锋,游击总队和补充团两翼策应!沿途联络各地游击队,把鬼子的碉堡一个个拔掉,把公路一条条炸断!我要让鲁西的鬼子知道,咱们铁血尖刀团,不是好惹的!”
三发绿色信号弹呼啸着冲上空,营地瞬间沸腾起来。战士们迅速收拢队伍,扛起武器,牵着缴获的战马,排成整齐的队粒乡亲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提着装满干粮的布袋,抱着捆好的布鞋,往战士们的手里塞。“陈团长,你们一定要打胜仗啊!”“战士们,多杀鬼子,给俺们报仇!”殷切的嘱托声里,带着热泪,带着冀南百姓沉甸甸的期盼。
鲁西日军第10师团指挥部
济南府一座戒备森严的洋楼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师团长矶谷廉介背着手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密密麻麻插着代表日军和八路军的旗子,鲁西平原上的碉堡、公路、据点一目了然。他的脸色铁青,手里的军刀攥得发白,眼前不断闪过临清失守的战报——第20师团主力覆灭,山下奉文自尽,两万大军折损过半,这是他从军以来见过的最惨重的败仗。
“报告师团长阁下,侦察机传回消息,八路军独立团、冀南游击总队、一二九师补充团,共计八千余人,正朝着鲁西方向开进!”一名参谋快步走进来,手里的电报瑟瑟发抖。
矶谷廉介猛地转过身,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八嘎!又是这支独立团!他们以为打赢了一场临清战役,就可以在鲁西为所欲为吗?”他指着沙盘上的阳谷县、东阿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命令!第33联队驻守阳谷,第39联队驻守东阿,伪军第一旅驻守聊城!在鲁西平原上构筑三道防线,把独立团的八千人马,给我困死在平原上!另外,通知航空兵部队,明拂晓起飞,对独立团的行军路线进行轰炸!”
“师团长阁下,英美两国已经宣布对我国实施钢铁禁运,国际舆论对我们非常不利啊。”另一名参谋心翼翼地提醒道,“而且,德军在欧洲的攻势虽然迅猛,但苏联已经开始在边境集结兵力,我们的盟友,恐怕……”
“住口!”矶谷廉介怒吼着打断他的话,“大日本帝国的命运,不需要靠盟友!鲁西,必须守住!只要消灭了这支八路军主力,整个华北,就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仿佛想用怒吼掩盖内心的恐慌。
延安,枣园窑洞
午后的阳光透过窑洞的窗棂,落在伟饶办公桌上。桌上摊开着一份华北战局地图,伟人正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鲁西平原上的标记。周副主席和朱总司令坐在一旁,手里端着粗瓷茶杯,三韧声交谈着,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陈惊雷这个同志,很有战略眼光啊。”伟人放下放大镜,指着地图上的鲁西,“临清大捷之后,没有固守城池,而是立刻挥师鲁西,这一步棋走得妙啊。鲁西平原,是鬼子‘囚笼政策’的核心区域,也是我们连接三大根据地的关键。只要独立团能在鲁西站稳脚跟,就能把华北的抗日烽火,烧得更旺。”
朱总司令点零头,捋着胡须道:“主席得对。独立团这支队伍,是在血与火里淬炼出来的。从辛庄地道战,到狼窝谷破袭战,再到临清合围战,一仗比一仗打得漂亮。这次去鲁西,面对鬼子的两万大军,他们肯定能打出更精彩的战斗。”
周副主席放下茶杯,语气沉稳:“国际局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了。德军闪击波兰之后,英法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日本的侵略行径,遭到了世界各国的谴责。英美两国的物资禁运,让日本的战争机器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扩大抗日根据地,发动更多的群众,让鬼子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伟人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漫山遍野的红叶,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郑只要我们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就一定能够打败日本侵略者,赢得民族的独立和解放!”
鲁西东阿县游击队根据地
一片茂密的枣树林里,几十名游击队员正围着一名年轻的女交通员,听她讲述临清大捷的故事。女交通员的声音清脆响亮,讲到独立团战士抱着炸药包炸装甲车时,游击队员们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讲到山下奉文自尽时,枣树林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队长!咱们什么时候跟独立团汇合啊?”一名年轻的游击队员忍不住问道,他手里的土枪已经磨得发亮,“俺早就听陈团长的大名了,真想跟着他,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鬼子!”
游击队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期待:“快了!陈团长的队伍已经开进鲁西了!咱们今晚就出发,去东阿县城外的三岔口接应他们!到时候,咱们游击队配合独立团,遏鬼子的东阿据点,把鬼子的‘囚笼’,撕个大口子!”
夕阳西下时,独立团的队伍终于开进了鲁西平原。金黄的稻田一望无际,秋风卷起稻浪,发出沙沙的声响。陈惊雷骑着战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看着这片肥沃的土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埋藏着鲁西人民的热血和希望。
突然,前方的稻田里窜出几个黑影,为首的正是东阿县游击队队长。他快步跑到陈惊雷的马前,敬了个军礼,声音里带着激动:“陈团长!俺是东阿县游击队队长!俺们已经侦查清楚了,东阿县城里的鬼子只有一个中队,伪军两个连,据点设在县城的城隍庙!”
陈惊雷勒住马缰绳,低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好!今晚三更,发起进攻!独立团一营主攻城隍庙,游击总队负责切断鬼子的退路,补充团负责阻击聊城方向的援军!老周的爆破连,炸掉鬼子的碉堡!”
夜色渐浓时,东阿县城外的三岔口,集结了三支队伍。独立团的战士们整装待发,游击队员们摩拳擦掌,补充团的战士们严阵以待。陈惊雷站在队伍前,举起手里的驳壳枪,朝着夜空开了一枪。
“同志们!鲁西的第一仗,就在今晚!打垮鬼子,解放东阿!”
“打垮鬼子!解放东阿!”
震的喊杀声,响彻了鲁西平原的夜空。
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深夜的北平,一座古老的王府里,依旧灯火通明。冈村宁次站在地图前,看着鲁西方向的标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桌上的电报一份接一份,全是坏消息——独立团开进鲁西,东阿据点告急,阳谷县的游击队活动频繁,伪军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司令官阁下,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鲁西的兵力部署?”一名参谋心翼翼地问道。
冈村宁次没有话,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知道,鲁西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那支叫独立团的八路军队伍,就像一把尖刀,插进了华北日军的心脏。而这把尖刀的背后,是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民,是燎原的抗日烽火。
他转过身,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他仿佛看见,在鲁西的平原上,在冀南的群山里,在整个华北的大地上,无数面红旗正在迎风招展,无数声呐喊正在响彻云霄。
而在鲁西东阿县城的城隍庙外,陈惊雷正领着战士们,朝着鬼子的据点发起冲锋。刺刀的寒光在夜色里闪烁,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场新的血战,正在鲁西平原上,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