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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书屋 > N次元 > 赤土三重奏 > 第9章 深山整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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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4月8日,酉时,太行山深处的八路军根据地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掠过山坳,落在根据地的土坯墙上,把墙头飘扬的红旗染得愈发鲜艳。陈惊雷跟着张政委走进村口时,最先闻到的是炊烟里混着的米粥香,还有草药的苦涩气息。他的脚步顿了顿,鼻腔里满是暖意,手腕上的伤口被山风一吹,疼得他微微皱眉,却忍不住勾起嘴角——这是打从爹娘惨死在黑松林后,他第一次尝到“安稳”的滋味。

队伍刚进村子,就被一群穿着灰色军装的战士围了上来。有人抢着接伤员,有人帮着卸马车上的粮食和弹药,还有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端着盛满热水的粗瓷碗,挨个递到战士们手里。那个从李家集救出来的丫头,被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卫生员牵着手,怯生生地躲在人家身后,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村里的一牵

“都把伤员送到卫生所去!”张政委的声音洪亮,在村口的晒谷场上回荡,“轻赡去伙房领饭,重赡优先用药!粮食和弹药立刻入库,赵铁锤你带三个人清点数目,报给后勤处!”

“是!”赵铁锤把轻机枪往肩上一扛,粗声应道,转身就朝着马车跑去。

大刘扶着陈惊雷,往村子西边的一排土坯房走。那是根据地的临时营房,墙根下晒着不少洗干净的军装,还有几双纳了一半的布鞋。屋里的土炕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墙角堆着几捆步枪,枪托上都刻着歪歪扭扭的名字。

“你先歇着,我去卫生所给你拿换药的东西。”大刘把陈惊雷按坐在炕沿上,又给他倒了一碗热水,转身就往外走。

陈惊雷端着碗,看着水汽氤氲的水面,映出自己满脸的血污和疲惫。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蹭上的灰尘混着汗水,在脸上画出几道黑印。他苦笑一声,刚想把碗放到桌上,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惊雷。”张政委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包,“这是军区刚送来的消炎药,比之前的草药管用,你先用上。”

陈惊雷连忙站起身,想敬礼,却被张政委按住了肩膀。“坐着吧,都是自己人。”张政委在他对面的炕沿坐下,打开牛皮纸包,里面是几包白色的粉末,还有一卷纱布,“李家集这一仗,打得不容易。三十多人阻击两百多鬼子骑兵,还能带着百姓和物资全身而退,你子,是块打仗的料。”

陈惊雷低下头,看着自己缠着布条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政委,这次多亏了大刘带着援军及时赶到,不然……”

“不然你也会带着人拼到最后一刻。”张政委打断他的话,目光锐利,“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惊雷,我们打仗不是为了拼命,是为了多杀鬼子,多护着些百姓。硬拼不是本事,能带着弟兄们活着打胜仗,才是真本事。”

陈惊雷的心猛地一颤,抬头看向张政委。他想起了李家集据点外,那些倒在血泊里的战士,想起了丫头哭着爹娘被鬼子杀害的模样,喉咙突然有些发堵。

“我知道了,政委。”他低声道。

张政委点零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根据地刚扩建了新兵营,缺个训练教官。你在黑松林摸爬滚打了一年,又打了这么多硬仗,战术经验比不少老兵都丰富。这段时间,你先养伤,伤好之后,就去新兵营。”

“教官?”陈惊雷愣住了,“我……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张政委笑了,“你教他们怎么在山里隐蔽,怎么跟鬼子打游击,怎么用最少的子弹杀最多的敌人。这些,都是你最拿手的。”

陈惊雷攥紧了手里的碗,碗沿硌得掌心发疼。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拿枪的样子,是张政委手把手教他瞄准,教他怎么利用地形伏击鬼子。现在,他也要把这些本事教给更多的人,教给那些和他一样,家破人亡的年轻人。

“我去。”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坚定。

张政委欣慰地笑了,刚想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是赵铁锤的声音,带着几分火气:“我不行就是不行!这机枪是老子从鬼子手里缴获的,凭什么给新兵用?”

陈惊雷和张政委对视一眼,都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晒谷场上,赵铁锤正梗着脖子,和后勤处的一个干事争得面红耳赤。那干事手里拿着一张清单,急得额头冒汗:“赵班长,这是军区的命令!新兵营要搞机枪训练,这批缴获的武器,必须优先调拨!”

“优先个屁!”赵铁锤把轻机枪往怀里一抱,像是护着什么宝贝,“这枪跟着我打了三仗,打死了十几个鬼子!新兵蛋子毛手毛脚的,弄坏了怎么办?”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战士,都在窃窃私语。

张政委走过去,咳嗽了一声。晒谷场上瞬间安静下来,赵铁锤看到张政委,脖子一缩,却还是把机枪抱得紧紧的。

“铁锤,”张政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新兵营搞机枪训练,是为了让更多的战士学会用重火力。只有人人都能扛起机枪打鬼子,我们才能早点把鬼子赶出中国去。你的枪,是战利品,更是杀敌的武器。让新兵用好它,才不算辜负那些牺牲的弟兄。”

赵铁锤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的火气渐渐褪去。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轻机枪,枪管上还留着战斗的划痕,那是李家集阻击战时,枪管打红了留下的印记。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把机枪递给了那个干事。

“给你!”他瓮声瓮气地,“告诉那些新兵蛋子,要是敢弄坏一点,老子饶不了他们!”

那干事连忙接过机枪,连声道谢,转身就朝着新兵营的方向跑去。

赵铁锤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却又忍不住笑了。

陈惊雷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在这个深山的村里,每一个人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为了赶走鬼子,为了守护家园。

色渐渐暗了下来,村口的大槐树上挂起了马灯。伙房里飘来的米粥香越来越浓,还有烤红薯的甜香,混在一起,勾得人肚子咕咕剑

大刘拿着换药的纱布和药膏跑了回来,看到陈惊雷站在晒谷场上,连忙喊道:“惊雷,快过来换药!晚了伤口该发炎了!”

陈惊雷应了一声,转身朝着营房走去。他抬头望了望夜空,星星已经亮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像是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山风轻轻吹过,带来了远处战士们的歌声,还有孩子们的笑声。

他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伤口还在疼,但他的心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就在这时,营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通信员跑得满头大汗,手里举着一封电报,朝着张政委大喊:

“政委!紧急情报!鬼子集结了一个大队的兵力,朝着根据地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