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膝跪在碎石地上，剑胚插进砖缝撑住身体。左眉那道旧伤又裂了，血顺着颧骨往下淌，滴在剑柄上滑得握不住。雷猛靠墙坐着，手里最后一枚铜钉悬在半空，颤得厉害。
七个玄机阁弟子站成一圈，手里阵旗往地上一扎，地面立刻爬出铁链。我抬脚踹翻最近那人，青火顺着剑胚烧出去，正抽中第二个人手腕。他惨叫一声扔了旗子，七星阵缺了个角。
我冲上去补拳，肋骨处传来钝痛。刚才硬接那一记符炸，内里已经伤了。但这时候不能停。碎星步踏出三闪，肘击撞断一人鼻梁，回身旋踢把另一个踹进书架。木架倒下压住两人，纸页乱飞。
“无戈！”雷猛突然吼了一声。
我回头就看见玄机阁主举起镜子。裂痕里射出银光，照向四周书架。那些古籍自动翻开，墨字发红，冒出黑烟。焚典阵又要起。
我咬牙把残碑熔炉里攒的那点源炁全压进右臂。青火暴涨，剑气横扫，逼退两个扑上来的弟子。可这么打下去不行，他们人多，我能吸的余韵太少。
丹田里的古碑轻轻震了一下。有东西被吸进去了——是地上那些烧焦的纸灰。废灵力混着古武劲道，一点点熬成源炁。虽然慢，但确实在涨。
玄机阁主冷笑：“你护不住它，也等不来人。”
我没理他，低头看剑柄。血还没干，确实滑。但我手没松。
雷猛那边咳了一声，声音哑得不像话：“他们怕了……动手！”
我闭眼一秒。脑子里突然跳出洛璃那张脸。她总我败家，炼坏的丹比我十年收成都多。可每次我炸炉，她都在角落默默捡碎片。
嘴角不知道怎么就翘了一下。
睁眼瞬间，我把熔炉里所有没炼化的废料全引爆。断剑渣、废丹粉、别人打出的残灵，一股脑冲进经脉。源炁炸开的刹那，我整个券出去。
剑胚拖地划出火星，碎星贯日直取阵心。一名弟子举旗格挡，旗子直接被青火烧穿，裙飞撞墙。
就在这时候，怀里那张传音符亮了。
“无戈，我感应到你在古墟有危险，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坚持住！”
洛璃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出来。
全场静了一瞬。
一个弟子脱口而出：“是丹盟长老？她真来了？”
我看见他们眼神变了。有人脚步往后挪，有人手松了半寸。阵型松了。
玄机阁主怒喝：“别听虚言！那是她骗你们的！”
他想稳住局面，但晚了。我抓住这半息破绽，一脚踢翻旁边书架。整排古籍砸下去，压住正在念咒的弟子。同时抽出怀里的阵旗，反手掷向空中镜子。
“铛！”
镜面裂纹扩大，银光熄灭。玄机阁主闷哼后退，脸色第一次发白。
我往前踏一步，剑尖指向他们：“现在，是谁走不出这古墟？”
没人动。
三息过后，有个弟子转身就跑。这一下像捅了窝，剩下几个也顾不上什么任务，拔腿就往后门冲。玄机阁主站在原地没动，死死盯着我，最后才咬牙收镜，退入通道。
书房一下安静了。
我拄着剑喘气，耳朵还在嗡。雷猛靠着墙笑了一声，声音比哭还难听：“行啊……你这婆娘还挺管用。”
我没理他，低头看怀里的传音符。光已经暗了，但还能用一次。
外面风声卷着沙粒拍门框。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看那本灰皮古卷。它还在原地，一页被撕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雷猛忽然：“你还留着她那根烧焦的药茎？”
我摸了摸腰间酒囊。那里藏着一截炭黑的枝条，早就忘了什么时候收的。
没话，只是把剑胚从地上拔起来。刃口崩了几个口，但还能砍。
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比刚才杂乱。不是玄机阁的人，节奏不对。
我蹲下身把雷猛扶正：“坐稳了。”
他点头，手摸向工具包底层数剩下的铜钉。三枚。不够布阵，但能挡一次突袭。
我站起身，把传音符贴回胸口。手指碰到灰皮古卷时顿了一下，然后把它塞进怀里。
下一波来的不会少了。
门外第一道人影刚露头，我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