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穹顶的星石比外面看更亮,银白的光流顺着岩壁的纹路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织成一张虚数能的网。
阿贝多蹲下身时,指尖刚触到石板,就被一股酥麻的力量弹开——虚数能的波动比阿墨的更烈,像有无数条星轨在地下翻涌。
“心。”云鸿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金色立方体的光纹顺着两人相握的指尖蔓延,在石板上压出两道淡蓝的印子。
虚数能遇到立方体的光,竟像被驯服般收敛了些,石板上的星轨纹路渐渐清晰,露出中间一枚羽毛状的印记,与云鸿胸口的立方体同出一源。
“是终末命途的印记。”云鸿的声音有些发颤,湖蓝色的眼睛里映着印记的光,“阿墨过,终末命途的核心是‘收束无序’,这印记……大概是在等我确认。”
他伸手去碰那枚印记,指尖刚触到光,整个遗迹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星石的光转为刺目的猩红,虚数能顺着石板的裂缝往上涌,像要把整个穹顶掀翻。
阿贝多立刻将浓缩元素试剂泼在两人周围,淡紫的炼金结界瞬间展开,将虚数能挡在外面:“别硬来!”
云鸿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金色立方体的光与结界的光撞在一起,在半空凝成一道光柱。
“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的白色长发在光里飘着,发梢的冰碴化作雾气消散,“终末不是毁灭,是‘守护有序’——就像守护你,守护雪地里的狐,守护凡祂提特的风。”
光柱猛地刺入星石穹顶,虚数能的猩红瞬间褪去,重新变回温和的银白。
石板上的星轨纹路开始转动,像被拧上的发条,最终与云鸿胸口的立方体完全重合。阿贝多看着云鸿的侧脸,他的嘴角紧抿着,指尖却始终攥着自己的手,金色立方体的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在他的外套上凝成一片淡蓝的星羽。
“好了。”云鸿松开手时,额角渗着细汗,金色立方体的光温顺地收敛回胸口。
“虚数能稳定了。”他低头时,看见石板上的星轨纹路里,多了两道交叠的足迹——一道带着立方体的光,一道沾着炼金试剂的淡紫,像两条缠在一起的线。
阿贝多蹲下身,指尖按在那两道足迹上。虚数能的波动已经变得很轻,像被收进了星轨的缝隙里。
他忽然想起阿墨卷末的那句“死了我不给你收尸”,原来所谓的“甩手掌柜”,早把最关键的话藏在了嘴硬里。
“该回去了。”云鸿牵起他的手往遗迹外走,石板上的星轨纹路随着他们的脚步次第熄灭,像在为他们送校
走到入口时,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阿贝多手里——是块用胡桃木刻的牌子,上面刻着两只交颈的白鹰,鹰爪下牵着根细链,链尾坠着片的羽毛,和他胸口立方体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在营地刻的。”云鸿的耳尖泛着红,白色长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阿墨,终末命途的人都得有个‘锚’,不然会被虚数能卷走……我的锚,就是这个。”
阿贝多捏着木牌的手紧了紧。
胡桃木的纹路里还带着云鸿的体温,和他画本里那些木雕的温度一样,暖得刚好。
他抬头时,看见云鸿的湖蓝色眼睛里映着遗迹外的光,像盛着整个雪山的春。
回到营地时,夕阳正沉在雪山的轮廓线后。温迪和阿墨正坐在火堆旁烤苹果派,见两人回来,温迪立刻挥起手来:“云鸿!阿贝多先生!你们可算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个烤糊的苹果派,上面插着根旗子,写着“欢迎回家”,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阿墨的手笔。
阿墨起身时,温迪下意识伸手扶了他一把——他的指尖上还沾着面粉,大概是刚才揉面时蹭的。
“虚数能稳定了?”阿墨的语气淡淡的,却顺手往云鸿手里塞了块巧克力。
“稳定了。”云鸿剥开巧克力的糖纸,往阿贝多嘴里塞了半块。
“还得谢谢阿墨的稳定剂。”
“谢我干什么?”阿墨的耳朵尖红了,别过头去看火堆。
“是温迪非要我送的,要谢就谢阿贝多去,你死了我怎么跟他交代。”墨猹傲娇的着,
温迪笑着搂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猹猹就是嘴硬。”
他转头对阿贝多眨眨眼,“阿贝多先生,云鸿给你带了‘定情信物’吧?我刚才在风车区就看见他偷偷刻木头啦!”
云鸿的脸“腾”地红了,刚要反驳,就被阿贝多拽着坐在火堆旁。
阿贝多从工具包里拿出画本,翻开最后一页——里面夹着云鸿送的木雕鸟、刻坏的凤羽碎片,还有温迪画歪的“白鹰交颈图”。他拿起笔,在空白处添了两只交颈的白鹰,鹰爪下的细链连着片的羽毛,和云鸿送的胡桃木牌一模一样。
“画得真好。”云鸿凑过来看,白色长发扫过阿贝多的手腕,带着点火堆的暖意,“比我刻的好看。”
“你刻的在这儿。”阿贝多翻到前一页,上面是云鸿刻的第一只木雕鸟,歪歪扭扭的翅膀,却被他用铅笔描了又描,添了片的影子,像站在实验台的台灯下。
火堆的暖意漫到脸上,温迪在不远处哼起了歌,调子是凡祂提特流行的民谣,阿墨靠在他肩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的发梢。
雪地里的风卷着苹果派的甜香,远处的冰湖泛着金光,像块融化的宝石。
“明去凡祂提特吗?”云鸿忽然问,指尖碰了碰阿贝多画本上的白鹰,“听甜品店的杏仁豆腐加了雪山的蜜。”
阿贝多点头,合上画本时,指尖在封面的星羽图案上轻轻敲了敲。
帐篷外的雪已经停了,星子从云缝里钻出来,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谁撒了把碎钻。
他忽然觉得,所谓“终末命途”,所谓“虚数能”,都不如身边饶体温实在。
就像星轨会绕着极点转,画本会记满日常,而他会牵着云鸿的手,从雪山的晨雾走到凡祂提特的灯影里,让所有宏大的“命途”,都落进细碎的“共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