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在遥远的70年前,那个名为汤姆·里德尔的灵魂曾对眼前这个人怀有怎样扭曲的执着……在被“命盘”无情地剥离了那段记忆之后,在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血腥、权谋和灵魂撕裂的黑暗之后……此刻站在哈利·波特面前的伏地魔,心中翻涌的,只有如同岩浆般沸腾的、纯粹的恶意。
“哈利·波特……” 伏地魔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品味一个久违的猎物名字,那双猩红的眼眸里闪烁着残忍的兴味,“欢迎……真是盛大的欢迎仪式。” 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哈利因剧痛而颤抖的身躯,如同毒蛇审视着濒死的青蛙。
哈利脸色惨白得如同脚下的积雪,肺部每一次艰难的起伏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要让他站立不稳。他看着伏地魔那张与70年前的孩子惊人重叠、却又被黑暗彻底侵蚀的英俊面孔,一种时空错乱的眩晕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交织在一起。
*不能等!* 哈利的求生本能和格兰芬多的孤勇在尖剑他仅存的力气如同风中残烛,支撑不了多久!
“神锋无影(Sectumsempra)!”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魔杖尖端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然而,咒语的光芒尚未完全成型,一道更快、更狠厉的红光如同毒蛇的獠牙,伴随着伏地魔冰冷的声音骤然射来——“除你武器(Expelliarmus)!”
哈利凭借着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本能,猛地向侧方扭身!动作牵动着全身碎裂般的剧痛,那道红光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带起一阵灼热的刺痛!
他甚至来不及喘匀一口气,伏地魔那如同地狱判官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享受猎物挣扎的愉悦:
“钻心剜骨(crucio)!”
果不其然!是黑魔王最拿手、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钻心咒!
难以形容的、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活生生抽离碾碎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哈利的全身!他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重重砸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蜷缩着,剧烈地痉挛起来。
“ell, ell……” 伏地魔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地上痛苦抽搐的救世主,猩红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我也不追究你一见面就朝我扔黑魔法这种……的失礼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玩味,“更不追究你毁了我那本有趣的日记本(尽管那确实是个的损失)。”
他看着哈利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如同羽毛拂过水面般的涟漪——一丝完全陌生的、几乎抓不住的情绪。这莫名的感觉让俊美的魔王微微蹙了下眉,随即被他强行忽略。他弯下腰,凑近哈利那张因剧痛而布满冷汗的脸,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和威胁:
“现在,告诉我……挂坠盒在哪里?” 他对那个被遗忘的“弱点”的执着已经达到了顶点。他需要重温那些被封存在挂坠盒里的情绪,那些被剥离的、可能隐藏着关键真相的感受。*我必须知道……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出乎黑魔王的意料,他本以为需要动用十几个钻心咒、甚至更残酷的手段才能撬开这个顽固救世主的嘴。然而,倒在地上的哈利,竟然艰难地、颤抖着伸出了手!
那只沾满泥土和冷汗的手,摸索着伸进了随身的衣袋。然后,他缓缓地从中提出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子。链子的末端,挂着一个让伏地魔瞳孔骤缩的东西——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那个承载着他部分灵魂碎片的容器!
“汤姆!” 哈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攥着那根银链,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否则……” 他试图用挂坠盒来威胁。然而,对着那张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他脱口而出的,却是那个早已被尘封在历史尘埃里的名字——汤姆!
名字刚出口,哈利的心就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苦涩瞬间弥漫开来。*汤姆……那个孩子……终究是不在了。*
伏地魔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那声“汤姆”,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涟漪!胸口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禁锢了太久,此刻正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想要破茧而出!那感觉陌生而强烈,让他瞬间的失神。
*是魂器之间的感应吗?* 他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试图用这个动作压下那阵诡异的悸动。骨子里的狂妄和对答案的迫切渴求瞬间压倒了那丝警惕。灵魂深处传来的、对挂坠盒的强烈呼唤,让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手,苍白修长的手指径直抓向哈利手中那垂落的挂坠盒!
没有人能想到,在食死徒大军虎视眈眈的包围圈中,重伤濒死的救世主竟敢再次悍然偷袭黑魔王!更没有人想到,他竟然用一个早已被取走魂片的空壳挂坠盒作为诱饵!
就在伏地魔冰凉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挂坠盒冰冷金属表面的那一刹那!
哈利动了!
积蓄的最后力量如同火山般爆发!他握着魔杖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声,惨白的脸上爆发出惊饶决绝!
“阿瓦达……神锋无影(Sectumsempra)!” 咒语在喉咙里强行扭转!那致命的绿光终究没有亮起,取而代之的,是撕裂空气的、无形的锋刃!
本性使然——他终究无法对那张脸,对那个名字的承载者,念出那最彻底的死亡咒语。
私情亦营—那深埋心底、被绝望掩盖的、对那个迷失孩子的最后一丝不忍,在生死关头,左右了他的选择。
没有预兆,没有防备!
无形的、足以撕裂龙皮的锋刃,带着哈利全部的不甘和愤怒,从左肩到右腹,狠狠地贯穿了伏地魔的上半身!纵横交错的恐怖伤口瞬间绽开,如同被无形的巨爪撕裂!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瞬间浸透了他华贵的黑色长袍!
没有反咒便无法愈合的伤口,像被打开了闸门的洪水,生命的力量正飞速流逝!即便是强大的黑魔王,也无法硬扛这种源自灵魂深处创痛的黑魔法反噬!他英俊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身体踉跄着后退一步,猩红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难以置信和剧烈的痛楚!
神锋无影的反咒……只有它的创造者,西弗勒斯·斯内普精通。而此刻,斯内普并不在这片战场。
脸色苍白如鬼的年轻人,看着伏地魔身上那喷涌的鲜血,嘴角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向上扯出一个胜利的微笑。那笑容里充满了疲惫、痛苦,却也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快意。趁着所有食死徒都被这惊逆转惊得呆若木鸡的瞬间,哈利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强撑着那具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体,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幻影移形!
“Lord——!!!” 贝拉特里克斯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终于划破了死寂,惊醒了如同石化的食死徒们。
卢修斯·马尔福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地抽出他那华丽的蛇头魔杖,颤抖着指向伏地魔血流如注的伤口,一连串高级的治愈咒语从他口中急促地念出。然而,那些光芒落在恐怖的伤口上,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毫无作用!看着那汹涌而出的鲜血,卢修斯这位一向冷静优雅的贵族,眼中也第一次露出了无措的恐慌。*纵然是魔王……这样的失血速度……也会死的!*
伏地魔英俊的脸庞此刻已是一片骇饶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那足以致命的剧痛。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只死死攥在手中的挂坠盒所吸引。冰凉的金属链子缠绕在他染血的手指上,挂坠盒冰冷的表面紧贴着他的掌心。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踉跄着站稳,声音因失血而变得虚弱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回去……叫西弗勒斯……立刻过来。” 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自己那恐怖的伤口,也没有下达任何报复的命令。
魔王对这次微不足道的“失败”毫不在意。
他所有的意识,都沉入了掌中那个的、冰冷的金属盒子里。
*那个被遗忘的弱点……* 直觉如同最强烈的火焰,在他冰冷的心底燃烧,*它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 这近乎偏执的信念,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也掩盖了那汹涌流失的生命力。答案,似乎就在这冰冷的金属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