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锦重生以后,父亲的第一个生辰。她希望父亲从此以后,有一个与前世完全不同的人生,换一种酣畅淋漓,不留遗憾的活法。
这是她的私心。
上辈子父亲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因为她的任性妄为,早早便撒手人寰。
重生后她用师父教授的秘法,让父亲的身体一恢复。
而她自己,作为父亲最大的“软肋”,也渐渐会成长为父亲最坚实的“铠甲”。
此生此世,她希望父亲不必再因保全她而不得不委曲求全,她愿意同父亲一起,放手一搏!
宋锦希望,这不仅仅是她的重生,也是父亲的重生。
当然,此刻,她脑袋里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关于绿芜。宋锦发现,原来她上辈子活的这么迷糊,有这么多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不如眼前这件,父亲为何不告诉她,绿芜和她是旧识?
回府以后,宋锦便找到父亲,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宋夫子赞许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原本我还想着再等等,想不到阿锦竟然自己发现了。也好,如今绿芜功夫见长,你也大了,有自己的决断,是时候告诉你了。”
宋夫子的语气里没有惊讶,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如今的局面让他颇感欣慰。
“既然已经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那么你也记得,绿芜的口音奇怪,不是本地人。”
宋锦:“爹,绿芜不仅不是本地人,应该距离安北州很远吧。我记得与她初见时,一个字都听不懂。”
宋夫子赞许的点点头,
“不多,绿芜来自西北边陲。她家原本是军户,得罪了了不得的人,全家被杀。她母亲拼上性命,让自己的奶娘带着只有1岁多的女儿逃了出来。”
宋锦:“这么,那位将绿芜养大的婆婆,是她生母的奶娘?”
宋夫子:“正是,那婆婆在逃跑途中,曾经发现过仇家踪迹。她怕仇家不死心,所以从不与外人接触,也不让绿芜暴露踪迹。”
宋锦:“一老一,活的担惊受怕,也是可怜。对了,那时我听绿芜过,她的拳脚功夫是婆婆教的,想必那位婆婆也会功夫。爹你寻去的时候…没受伤吧。”
宋夫子哈哈一笑,
“没有,因为,那婆婆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我明来意,她并未与我为难,反而托付我日后照料绿芜。”
宋锦:“这就奇了,按理来,练武之人身体要比常人好些。她若是觉得自己不行了,为何不提前为绿芜想好出路,若是爹你当时没有寻去,绿芜怎么办?”
宋夫子叹了口气,
“她不是身体不行,而是中毒!听绿芜的父亲功夫撩,母亲也出自武学世家,仇家先是下了毒,让他们武功尽废才下杀手,不然根本打不过。”
宋锦:“怪不得,连奶娘都会功夫,原来是武学世家。那奶娘呢,奶娘能带着绿芜逃出来,应该没中毒才对,难道仇家寻来了?”
宋夫子摇摇头:
“仇家来寻仇那日,奶娘出门买针线,才躲过一劫。原本她也以为自己没中毒,谁知不知如何沾染的,剂量微乎其微。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年老体衰,待发现是中毒时,已经无力回。”
宋锦叹了口气,
“哎,老婆婆待绿芜,如同自己的亲孙女一般,她一定也是心痛极了。”
宋夫子也不免唏嘘,
“这点我倒是极佩服那婆婆,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有意让绿芜上街讨饭,这么的孩子,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宋锦吃惊,
“原来是婆婆故意的!我呢,婆婆那么疼爱绿芜,怎么舍得看着她讨饭,省钱给自己看病。”
宋夫子:“原本我打算将绿芜带回收为义女,正好和你做个伴。婆婆却执意不肯,只让绿芜做个丫鬟,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从此隐姓埋名,仇家再也别想寻到。”
“她只有一个条件,永远不要让绿芜卖身为奴。如果要签卖身契,她宁愿绿芜当一辈子叫花子。这是绿芜母家的家训,若是后代子孙贫困,只要不是性命攸关,宁做叫花子,也不能卖身为奴婢。”
宋锦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上辈子绿芜为了她,居然无意间违背了祖训。
“婆婆那样疼爱绿芜,却宁愿看着她吃苦,也不能不要气节,真是让人敬佩。”
宋夫子:“不仅如此,原本我可以立刻就带绿芜走。她却执意让那孩子多做两叫花子,绿芜那孩子当时年纪,学东西又快。要了几饭,很快就学会帘地方言。”
“婆婆她一死,绿芜那时不过是个奶娃娃,仇家也不认识,从此便无后顾之忧了。若是绿芜带着口音,难免会给咱们府上惹来灾祸。”
这番话完,父女俩同时感叹了一番。接着,宋锦开口道,
“爹,我想收绿芜为义妹。日后,她对外的身份,就是咱们宋府的二姐。这样,也不算违背了婆婆的遗愿。不知爹,意下如何?”
宋夫子笑的爽朗,
“哈哈,甚好,甚好!绿芜这孩子,我瞧着欢喜。她也算是用自己的双手,养大了自己,不算违背她婆婆的遗愿。不如,还是我将她收为义女,她自然还是你妹妹。”
宋锦一喜,
“爹出面,自然是最好的!”
收绿芜做义妹,那只能算是迂回之法。倘若较真儿起来,绿芜自然不能算是与宋府有关联。
顶多日后宋锦发达了,绿芜的身份是那谁谁谁的义妹。
父亲出面就不一样了,宋夫子自己收的义女,只要宋夫子不反对,那么绿芜就是名副其实的宋家二姐。
日后不管是嫁人,还是替宋锦出面料理镖局事宜,她都是宋府二姐。
丫鬟?不存在的!宋家二姐,从来都不是丫鬟!
宋府的主人要收义女,自然不能草草了事。父女俩一商议,将日子定在了绿芜生辰这。
当然,现在保密,到时再给她个惊喜。
如今绿芜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宋家的准二姐,正挂在宋家大姐身上,稀罕大姐稀罕的不得了,
“姐姐,这不是做梦吧,你真的想起我啦,你快掐我一下。”
“哎呀,疼,姐姐真的想起我啦,哈哈哈…”
宋锦扶额,
“行啦,别闹啦,还要你去办。”
绿芜:“单凭姐姐吩咐。”
宋锦眼睛里泛着森森的冷光:
“嘿!嘿!嘿,是时候,给陆思贤找点事了。”
这神情让绿芜只觉得浑身发冷,陆思贤,要倒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