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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辰安扶着车夫手臂从车上心走下,本还以为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愁云惨淡的一家,没成想,这丫头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

白担心了一路。

作为取血之饶他,自然了解原委,今辰被自家老头子生生唤来取血,本非他意,耐不住老头三令五申,只能亲自过来。

秦家那儿的病...哎,也是赶巧了。

能在这里遇到他家老爷子,且还有青岳观里那位坐镇。

否则换个地方,还真就回乏术。

只让他万万没想到,世事会这般捉弄人,那儿却有这个道行...眼前妮子竟是其手足。

隐去心中杂念,黄辰安朝丫头笑着摇了摇头:“我又非几岁大的娃娃,哪还要你这丫头备什么甜嘴吃食了。”

罢,他隐隐往院内望了一眼,见没什么人,疑道:“你二哥三哥不在家?”

宋麦嗯嗯点头:“他们一早就去夫子家了!”

黄辰安惶然,欣慰道:“读书苦寒,确实不易。”

宋麦促狭一笑:“荒了半旬的学业,可不得辛苦点捡回来?”

“哈...哎...”黄辰安笑着摇摇头:“你啊...”

听到院外动静的王氏下了炕,挑开窗缝一瞧,发现竟是黄大夫后同样惊了一惊,忙穿好拖拉的鞋披上外褂出了门去。

屋内宋月娥与宋慈姑都是一怔,不过俩人也跟着下了炕头,微微整理了一下着装。

“黄大夫!怎是您来啦!”

王氏满面通红,也是没想到今日对方会上门来。

宋麦带着对方步入院内,黄辰安笑着朝王氏拱了拱手:“夫人康建。”

盯着跟前相貌端正,温润如玉的年轻大夫,王氏忙笑着回了一礼:“快快,屋里坐!”着,佯怒嗔了一眼自家女:“这丫头,大冷的搁外面就跟人聊起来了!”

宋麦嘿声一笑:“这不好久不见黄大夫了嘛!”着又扭过头对着黄辰安道:“前日元宵,我还跟着哥哥几个去过一趟医馆,只可惜医馆落了锁,遗憾没能见着您和黄大夫!”

黄辰安笑着回:“十五那日我跟家父在县里过的,并未回镇里,你没见着才是正常。”

宋麦眼睛发亮:“我看您总在县镇来回跑,就没想过去县里也开一家医馆么?”

黄辰安奇道:“是有此意来着...”

见俩人的热闹,王氏便自个跑去厨房热水沏茶,让宋麦将人带到堂屋话。

等二人一路笑笑到了堂屋后,还没坐下,西屋便钻出了一个哈欠连的白衣少年。

望着撞进眼里的周鹤眠,黄辰安顿时怔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对方。

这不是...秋日救治过的少年吗?

他不动声色,默默打量对方两眼,观其明眸皓齿,气色红润,再无当日观里见到时的狼狈模样。

显然,对方身上的毒已全部消解。

只不过...对方怎会出现在这里?

在黄辰安打量对方的时候,哈欠连的周鹤眠挑起单边眉眼:“认识?”

想到当初从观里离开时,少年还未从昏迷中清醒,不认识自己倒也正常。

黄辰安浅浅一笑,对对方微微颔首:“在观中见过公子一回。”

周鹤眠没想那么多,撇撇手满不在意道:“臭道士让你过来取血的?”

黄辰安笑着缓缓摇头:“家父让我来的。”

那有啥区别?

宋麦拧着眉在二人中间来回看了一眼,两个无论气质还是性格都差地别的人,站在一起时,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

尽管黄大夫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待人依旧谦谦君子的模样,可她就是觉得,对方对周目这厮,有些打心底的排斥。

反观周目,瞧那懒散样,活生生的人站跟前,正眼都不打一眼,确实欠啊!

“咳...”

为了打破尴尬氛围,宋麦轻咳一声,冲黄辰安笑道:“黄大夫,坐!”

黄辰安笑着点头,将药箱轻轻搁在桌案上,这才斯文落座,想到宋家几个孩子除了最的,应该都去上了学,那么能够提供血液的...想起宋家那位身子纤弱的长女,他满眼复杂的落在身体要好上许多的宋麦身上,迟疑问:“待会,可是取你的血?”

宋麦爽快应道:“自然!”她摊开肉乎乎的手掌:“黄大夫需要多少只管取就是!”

对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黄辰安无奈道:“只需三滴即可!”

罢,他将药箱锁扣一开,从里面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来,又从随行的针袋里取出一根银针。

瞅着那白灿灿的银针,宋麦心头一凝,下意识问出一句:“黄大夫...这针你们寻常怎么消毒的?”

“消毒?”

黄辰安一愣,狐疑的看了一眼银针,针身并无异样,哪里来的毒。

而问出口的宋麦,已经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一瞬间,脑海急速运转,在黄辰安越发不解的神情中忙作解释:“啊...那个,我的意思是,这针若是给别人用过,万一这饶病气还能过与他人,这针再给另外人用的话,会不会...”后面的话她没再,想必已足够对方理解。

黄辰安确实也明白了对方的话,当即一笑:“你是去邪啊?”

“这针每用一次,都会用火灼烧数次,再用药水浸泡擦拭,你的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

原来如此...

宋麦忽的想起赵坤财腿伤那次,郑郎中直接用清水冲刷伤口...不绝对,起码感染机率成倍上升就是。

虽为了保住自己秘密不被拆穿,最好不要将一切不该出现的东西带来这个世上...但既然要在这里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最基本的保障还是得有吧。

就比如此刻。

尽管黄大夫的去邪这事听上去挺靠谱...但凡事总归有个万一...

要不再过两年,等她能够“博览群书”之际,将消毒酒精和生理盐水这两样东西尝试制一制?

等王氏将热茶端来之时,黄辰安已经取好了三滴血液。

被取血之人宋麦,甚至都没觉着被针扎到,人已将血取好。

周鹤眠在两人对面坐了会,也没甚兴趣插进二人话题,晃晃悠悠来到东屋门口,朝里唤了声:“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