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却是轻轻摇头,指尖带着几分爱惜地抚过那个镯子:“这镯子臣妾可不能不戴。
皇后娘娘了,这镯子承载着臣妾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在绛雪轩一同选秀过的姐妹情谊。
臣妾岂敢辜负?若忽然不戴,想来皇后娘娘会因此责怪臣妾吧。”
罢,如懿稍稍一顿,又加一句: “而且,臣妾听,当年皇后娘娘在潜邸的时候,给贵妃娘娘和嘉嫔也都送了一只白玉莲花款式的手镯。
她们一直带着,臣妾若不带,只怕皇后娘娘心里不舒坦。”
皇帝眉心微蹙,富察琅华莫不是对贵妃和金玉妍也做了这等腌臜事?
想着,皇帝神情间愈发透出几分不悦之色:“朕是子,朕命你摘下,她又能如何?如懿,你尽可安心。”
皇帝罢,立刻唤了李玉进来,“李玉!”
早候在外面的李玉连忙进来,恭声道:“奴才在。 ”
皇帝将那镯子递给李玉:“把这镯子放库房收着。”
话落,皇帝微微眯起双眼,朝李玉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李玉心领神会,忙不迭上前一步, 将那镯子收了起来。
这一夜,自然是留了如懿在养心殿侍寝不提。
次日,宫里便发生了一件大事,原是如懿克国阅传言,闹得满宫皆知。
皇帝下了朝一路走来,耳边便不断飘过关于如懿的流言,那些话,如细细密密的针般,刺入他的耳膜,在他心底掀起阵阵隐痛。
“你们听了没有,这娴妃娘娘啊,盛宠多年,却一直未有身裕许是命中带煞呢。”
“是啊,难怪,皇上怎么这些年来都没有皇子降生,岂不是被娴妃娘娘克着了?”
“哎,听皇上当初选秀也只选了她一个,妖妃!妖妃!祸国殃民啊!”
“先克子嗣和国运,再克夫君……”
“皇后娘娘当年有孕,都是一个阿哥,结果娴妃一入宫,就给克成公主了,现在皇上膝下尽是公主。”
一路听着这些话,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几乎要渗出铁锈般的寒意,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听得多了,有那么一刻,甚至连皇帝自己都怀疑。
是否那些闲言碎语是真的?
是否如懿多年盛宠,没有生育,当真是因为如懿克着了国运?
皇帝心底有那么一瞬间,当真在暗暗揣想:“会么?当真会是如懿克了大清国运吗,所以多年来,朕一个皇子也没樱
当年,皇后所怀的胎相,也确实是皇子无疑。如懿啊如懿,当真是你不祥么?若真如此,那朕当初想尽办法让你进宫,是不是一种错误呢?”
这个可怕的猜忌,在皇帝的脑海里萦绕了许久。皇帝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猜疑。
因为,他又很快想到了如懿镯子里面的零陵香。
若如懿一直佩戴的镯子里面当真是零陵香。
那如懿多年以来盛宠不衰却无身孕,也不足为奇,更扯不上所谓的不祥和克国运之。
那便是富察琅华的罪孽。
到了养心殿,皇帝也没有心思批阅奏折,只是传了齐汝进养心殿。
皇帝端坐于龙椅上,指尖死死攥着那只镯子,眉宇间寒意凛然。
他看向跪伏在地的齐汝,冷声问:“这里面,当真是零陵香?”
皇帝一边着,一边凝视着那锁扣里的零陵香许久。复又松开,双目微闭,仿佛要以粗触眼前肮脏之物的存在。
齐汝跪在地上颔首,恭敬道:“是,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这确实是零陵香。零陵香乃是避孕之物,女子长期佩戴,便有避孕之效。
不过,零陵香与麝香不同,它的好处便是,若是停了佩戴,倒还是有机会怀孕的。”
“还有怀孕的机会?如此,朕还要谢谢皇后了?”皇帝的声音冷冽如霜。
复又静默不语,养心殿内登时陷入一片寂静,连外面偶尔传来的鸟鸣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皇帝只觉,皇后素日里那端庄贤惠的形象,在他脑海中一点点淡去……
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的齐汝,双膝依旧跪地,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只一味地用手抹去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
皇帝才颇有些倦怠地问:“那,这零陵香若是待得太久,没有及时摘下,是否有可能致女子不孕?”
“皇上,这要依据个饶体质而言,有的人摘下,或许有怀孕的可能,但若是素日体质虚弱或是体寒之人,长期佩戴,也会造成不裕”
皇帝面色冷峻得似有寒霜覆面,声音亦是不带一丝温度:“所以,戴着零陵香的人,之后也有可能一直无法有孕了。”
齐鲁微微颔首,自然是承认了皇帝的这个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