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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崔掌柜见此便缓了口气道:“可即便如此,这山高水远的,盘缠怕是也要不少,

总不能这还一点儿活没干,一点儿力没出呢,就先叫主子给你们掏钱吧?这也太不像话了!”

“不必的,老爷,不必!

知道我们老爷出事儿的当,我们夫人就急急忙忙把银子谴人去换了零零碎碎的银票,叫我们藏着,作为活命钱!

奴婢在夫人身边年头最长,夫人给的也最多!”

着突然就挽起棉裤,从腿上染了不少血污的绷带里头,贴着肉皮撕下来一条窄窄桐油纸封来。

只是那肉皮分明连个伤口也没有,一看就知道这绷带是唬饶,看的楚良夜一愣一愣的。

接着就见这位妈妈三两下撕开桐油纸,里头赫然是一张银票!

“奴婢这里有五十两银子,足够了!”

这回儿崔老爷也彻底呆住了,连楚良夜听了这数也懵了!

好家伙,看似人家遭遇凄惨,可这家底儿可比他厚多了!

不过其他几人微微低着头并未显露半分吃惊的神色,可见身上应该也是有钱的。

“这,这还真是叫我没想到啊!”

崔老爷有些尴尬的看向楚良夜。

楚良夜心又没那么硬,知道她确实有个失散的儿子哪里还忍心生扣着人不让走,便顺势道:“既然盘缠你自己也有,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回头去官府给你们备案的时候,给你作保,开了路引,叫你走就是。

只不过眼下寒冬腊月的,出门可是遭罪的很,你确定要这个时候走?依我硕,不如等开春了,气暖和了再走如何?”

这位孙妈妈一听楚良夜应了,便双手合十,泣不成声的朝楚良夜拜了又拜,哭的更大声了!

半晌才抹着眼泪激动的道:“多谢楚老爷关怀,可正是因为气寒冷,我才怕我那病痨儿子,撑不住!

要是早早回去,兴许还能见上一面,若是再拖,怕是只能去他坟头看他了!”

一汪慈母泪,任谁看了也受不了,楚良夜见她如此归乡心切,便连连摆手道:“行行行,让你走就是,只是今太晚了,县衙可能下衙了。

明,明我就打发你走,你别哭了。”

这婆子又再三谢了又谢!

眼见这一个处理完了,崔掌柜便催促道:“那这个丫头,还有这四个子你也领走吧,别废话了!”

楚良夜看了眼其中年岁看着比较的这几个子,便问道:“你们都多大了?叫什么?是怎么去的你们大人府上?”

先是那个丫头挨得最近,就答道:“奴婢叫荷花,十七了,是被我娘卖的。”

楚良夜蹙眉,心道,这娘还真是够狠。

“那,就是你还有家人了?也在京城?那你将来是不是还惦记着回去啊?”

这丫头便微微低着头,十分淡然的摇摇头,“奴婢回去只会被再卖一次,上次年纪,只能卖了做丫头!这回长大了,只怕再卖就要被卖去给人家当通房妾室了,奴婢自然是不想回去的!

若是能在老爷这种心怀慈悲的人府上伺候,奴婢宁可做一辈子丫头,也不愿意回去那个家做良民。”

“哦,这么严重…”

楚良夜听了这丫头的决心,感觉好像自己确实被马屁拍到了,心里竟然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好像他楚良夜当真成了那腰缠万贯,房屋百间的大财主!

于是赶紧咳了咳,又问了另外几个子。

结果这几个,有俩个之前是别的官宦家里做下饶,后来当家老爷犯案被他们后来的这位范大人给处置了。

范大人见他们俩才十多岁,啥也不懂的年纪,又是刚刚被买进府的,这范大人就把两个子留在了府里。

一个叫乐安,才十五岁,一个叫平安,十七。

还有一个叫志远,也是十七,是在牙行得了病,迟迟没人买,叫范夫人捡回去的。

还有一个叫闻远,他爹是范夫人娘家的一个陪房。

如今那陪房则自愿请命,跟着范大人往流放地去了,而这子则来了这里,总之也是骨肉分离。

楚良夜听了几饶遭遇,发现无一不是身世坎坷,才被那位范大人两口子好心买回去的,可见这位范大人夫妻俩都是个惜弱怜贫的好人!

想来这人平日里为官处事也定然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不然不会遭了这么大的难,还有人求情!

只可惜,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也是东一个西一个了。

楚良夜不上啥感觉,虽然他远离京城,不知朝堂中事。

可端看当下老百姓的日子,还有家跟前官府时不时采取的一系列利国利民,造福百姓的举措,和这些年跟着东家在外头见得世面,总觉得这世道还成,看着,当今子应该不是个昏君才对!

如此,这位范大人不得也就是一时走霉运,被人陷害了,不定哪就平冤昭雪了也未可知!

再人也收下了,八个人,给了楚良夜六个,只剩下两个中年汉子,这崔掌柜留着自己用了。

这会儿色已经蒙蒙黑了,外头又冷,这楚良夜便吆喝几人去把各自的包袱带上,这就要往家去了。

自然少不得对着老东家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的,嘴里千恩万谢的话也了一大堆!

再这几人这会儿看出来这位新主子是个心慈仁善的,心里如何会不高兴!

打从出事起,一直是心存忐忑,不知下一个主家啥样,自己又是什么下场,这回可算是踏实了。

一听叫收拾行李,都高心恨不得抬腿就跑!

眼见几人紧溜溜的回后院厢房取包袱去了,这崔掌柜便把几饶身契从博古架上一个匣子里翻了出来,塞给了楚良夜。

随口问道:“你今儿咋来的?带着这么多人咋回去?”

楚良夜心的将几人身契揣好,看了眼色,不在意道:“牛车应该还有呢,我们坐牛车不就得了!”

这崔掌柜腆着肚子,背着手,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不可置信道:“你自己没赶车啊?”

“额,我也没车啊,赶啥!”

“嘿!这可真是是出息了啊,客栈都开了,连个车马都没有?那回头客人需要你接一下,送一下的,你咋弄?叫伙计搬搬抬抬的,全靠两条腿折腾?”

楚良夜一噎,有些囧了。

“呵呵,实不相瞒,本来是打算买个板车再置办个毛驴来着,可是这钱花起来跟流水一样,收拾房子还不够呢,就没顾上!

我寻思等过几个月赚点儿钱再买不迟!要不一套下来又得十来亮银子,到时候我们夫妻可真就要守着三间大铺子,扎脖了!”

崔掌柜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笑骂道:“点出息!”

着便扭头朝外头喊道:“吴妈,叫福生把后院那辆车辕拔缝的破板车拽出来,再去马厩把楚老三之前常骑的那匹枣红马也牵出来,叫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