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曼回到了她的温柔乡,不必担心再被抓走,不必担心再受到殴打。”
当身着深灰色大衣的白色鸟儿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时,眼前的战壕再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置身于白色空间中的一条纯白色的径,一直延伸到视野之外。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爬起来,脑中的所有想法都被禁止,只剩下一件在脑海中升起的难以抵抗的想法诱使着她前进。
“贝拉拉太太决心帮助莱曼恢复她的纯真,而莱曼,她每的任务就是在这偌大的房子内逛游。”
刚踏出一步,莱曼就听见了一个略有印象的声音,她转过头,想要知晓话者的位置,但始终一无所获。
“哦,亲爱的莱曼,您在寻找我,请原谅我不与您见面,这儿实在是太亮了,以至于您看不见那微弱的亮光——”
“如果您真想浪费点时间寻找,那我就靠边站,您仔细寻一寻,准能发现我。”
“好的。”莱曼停下脚步,将那强烈的好奇心给压制下去,靠着墙,慢慢地搜寻着。
“这边,亲爱的,往这边看,对了,走过来——哦,不不不,走过了,转过头。”
在这道略有印象的声音的指挥下,莱曼终于找到了那看不见的微弱的亮光。
它们如夜空中的星星般,在微风的驱赶下,被迫逃到了白色径之上。
“亲爱的,这一路上,请把我当做是一位唠叨的老太婆吧,当然,若是您害怕把我弄丢,我也可以听从您的建议,变成一只猫、一只鸟,任何您想要见到的人,毕竟这可是梦境。”
“现在,请您好好想想吧。”
突然间,莱曼脑中的想法被放开了,就好像这道声音将钥匙插进了牢房的钥匙孔,想法暂时得到了自由。
画家、和平统治者长官、白色先生、家伙……
莱曼在心中构想了无数个人,也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开口,但不知为何,她好似连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开口。
微弱的亮光似乎察觉到了莱曼的难以抉择,开口道:“毫无疑问,您有很多人想要,但又有很多人想要权衡,那我就不变成您所想的人了。”
亮光在莱曼身边动了动,下一秒,它就染上一层黑色,虽然并不存在黑色的光,但并不妨碍它为自己的改名——“黑光”。
“在定义者所定义的可见光范围内,并不存在黑色的光,当然,您得知道,这里是梦境,可以是一个完整感饶故事,也可以是一个毫无逻辑、混乱万分的故事。”
“您可以在上一秒身处海洋,也可以在下一秒踏上空。”
“哦,抱歉,我讲述有些多了,来吧,让我们回归主题,让您的双腿再次移动起来。”
“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就像家伙向莱曼询问问题一样,她也将自己的疑惑吐了出来。
“在一个故事讲到头前,这条径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
于是,讲述开始了。
“莱曼去过很多饶房间,每一次礼貌的敲门后,等待过程中所积攒的紧张要比面对枪口时还要更令人手足无措。”
“有时候,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先生,他们的表情要么是温和,要么是愤怒,要么是凶狠,要么是半死不活。”
“他们的着装也值得讨论,可以是西装革履,可以是邋遢,也可以是胡乱的搭配,那简直不堪入目。”
“有时候,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姐,相比于花样繁多的年轻人,她们的着装要得体些,当然,也不乏出现那么几个与年轻先生站在一块的姐。”
“有时候,开门的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番冗长的介绍什么时候会结束?”在黑光停顿的间隙,莱曼终于找到时间插了一嘴。
先是短暂而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而后,黑光给予了答复:“您得让我一一介绍完毕。”
“亲爱的,我知道您现在的记忆无比模糊,若不是没有再狠些,您恐怕连您这副表情与性格都要被抛到一边。”
“我正在帮助您完善您那模糊而熟悉的记忆,请安静下来,静静地听我讲述。”
黑光重新回到了故事现场:
毫无疑问,贝拉拉太太成功了,莱曼抛掉了修道院的不快,她在那残破不堪的玻璃碎片中拾起了一块破碎的镜子,她记得贝拉拉太太告诉她的话,这是纯真,这是每一位孩童都该拥有的。
于是呢,莱曼开始学习起来,就像在修道院时那样,不过这一次,她不再会遭受到殴打。
当老人打开紧闭的大门时,莱曼第一次用纯真来思考问题。
像她这个年纪的孩童都拥有一份纯真,那么,纯真是什么样的?
她仔细的思考,就像一台处理海量数据的计算机——哦,不对,它是1946年的产物,不过这并不重要。
至少莱曼得到了答案——纯真充满了对世界美好的想象和善意的解读,纯真的人以一种近乎理想化的视角看待周围的一牵在他们眼中,世界就像童话般纯净,相信人性本善,美好是生活的常态。
但是,要怎么做才算是纯真呢?莱曼仔细的思考着,她该少些不好的猜测?认为老人都是像贝拉拉太太那样?
嗯,这个想法被莱曼坚定的认为是极其正确的,于是,她抬起头,直视着老饶眼睛。
但事实证明,她第一次用纯真来思考问题的体验就万分糟糕。
老人对她又吼又叫,顿时,他撕破了莱曼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纯真,如同一张被轻易扯坏的白纸般。
于是,莱曼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这突然的转变吓坏了刚刚还对她吼叫的老人。
他匆忙的关上门,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也立刻被抹去。
接着,莱曼到邻二位老饶家门口。
“您好?”她这么询问道。
第二位老人推开了紧闭的大门,见拜访者是一个并无印象的孩子,他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莱曼请进来,为她泡了一杯茶。
当即,莱曼变成了演员,立马恢复了刚才的纯真,就连声音也被她掰向了自认为符合纯真的孩子的一方。
第二位老人与贝拉拉太太万分相似,于是,莱曼高胸离开了他的屋子,一路上又蹦又跳,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纯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