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讼见此,浑然不觉危险,反而洋洋得意地看着被吓破胆的韩逸,“果然是乡巴佬见不得世面,在这京城地界,我堂堂户部尚书之子,还断然没有因为一个歌姬而偿命的道理!”
韩逸深吸一口气,看到眼前此子嚣张至极的模样,可谓见斑窥豹,不用一一去查他都能猜到,京城里像是这样的高粱纨绔不在少数。
他当即没什么,毕竟自己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韩逸只是一声冷哼拂袖找了个桌边坐下,冷冷看着江讼,一脸的不服气。
在场的宾客们见闹出了人命,居然没有作鸟兽散,反而全都好心儿地留下来观看,而且每个饶脸上更加起了激动的神色,一个个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兰妈妈见自己的招牌摇钱树死了,眼睛一转,顿时坐在地上哭起来,大喊着道:“青大老爷,我们家唯一赚钱的姑娘没了,这以后可让我们茉莉坊怎么活啊?”
“江公子您是千金万金之躯,哪里知道我们穷苦人家做生意的艰难,如今您这一刀下去是痛快了,您这却是要了奴家的命了……”
她这一番哭嚎,弄得气氛更加紧绷,看热闹的人兴致更高了。
大家伙不由议论起来,“江讼这一刀砍下去确实不厚道,好歹竹香姑娘也陪了他一年多,他就算想要给这乡巴佬难看,也确实不应该提刀杀人。”
“这下好了,以后他自己吃不到,咱们谁都尝不了哪怕一口。”
江讼脸色难看。他不怕杀饶罪责,但是很怕丢脸,要是被这些花柳常客把自己看扁了,那么自己以后还怎么在街面上混?
“玩不起就别玩儿,要我这玩儿急眼了就杀人,实在算不得什么能耐。”
“要不是靠他那爹,他能这么嚣张?风月场上拼爹也没啥值得敬佩的。”
大家伙你一眼我一语的,一时间场面混乱,也分不清楚是谁的了。
江讼就算想找人发火,也找不到可发泄的人。
兰妈妈继续哭嚎着,大喊大叫地自己以后活不去了,要是没有一笔赔偿,自己这店今就得关门。
“可是青大老爷呦,我到底能找谁去赔钱啊……”
江讼深吸一口气,这种丢人现眼的局面他可受不住。
“得了赶紧闭嘴,一个花魁能有多少钱?”江讼怒道,“最多千百两黄金,回头本公子就给你!”
“真的?”兰妈妈顿时双眼冒光,看着江讼谄媚地道:“瞧您的,我这姑娘也已经用了这么长时间了,哪里能问您要整价,买来的时候的确花了大价钱,八百多两黄金呢,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段,也是过了一年多,您就给个五百两算了。”
江讼一听,气得一张颇为俊俏的脸都歪了。
“五百两?你那姑娘镶了金边儿?”他都玩儿了多长时间了?别的不,就是放在他自己身上的这些花头都够喝一壶的,要是抛开来洗一洗,脏得要死。
兰妈妈又开始大哭道:“哎呦江公子,您就让我死了算了,您杀了我生财的命根子,我也不能问您要什么,只求您别生气,别查抄了我们店,我也就烧高香了!”
江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的父亲虽在丞相大人面前的脸,但终究只是一个户部尚书,而这茉莉坊能在京城开了多年屹立不倒,其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靠山。
别查抄了茉莉坊,就是这兰妈妈,他能否真正得罪得起,也未可知。
眼前这女人一直哭嚎着,明摆着就是逼着他拿钱,要是他拿不出这五百两黄金,还不要让在场之人给看扁了,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
“行了,给你一张银票,你等下去汇丰钱庄取钱,五百两而已,多大点事儿。”江讼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给了兰妈妈。
韩逸眼眸微眯,这汇丰钱庄是京城最大的钱庄,自己早就想要查一查它的根基,只是粗略调查一番,其中关系盘根错节,放在表面上的那一张网居然是江湖势力,这让他很难进一步调查下去。
没想到这江讼不打自招,直接给出汇丰钱庄的信息来?
兰妈妈接了银票,也是一愣,估计也是没想到江讼当真如此财大气粗,五百两黄金的票子直接塞在怀里,随手就能拿出来。
“哎呦,青大老爷,江公子您才是奴家的青大老爷啊,”兰妈妈激动得就差磕头,三十两银子买来的姑娘,现在卖了五百两黄金,足足五千两银子,她还有不知足的?
“别一个姑娘,就是十个、百个,您要杀要剐,也全都拿了去。以后在这茉莉坊里,您就是头等的贵客!”
她知道自己刚才得罪了江讼,这会儿忙急着找补。
江讼没搭理她,打开折扇悠然地坐在酒桌旁,完全不把那一条人命放在眼里,潇洒地高声道:“来人,上酒!”
“哎,江公子,来嘞!奴家亲自给您倒酒!”兰妈妈着,就从一旁美饶手中接了酒壶,给江讼的酒杯满上了。
随即她吩咐道:“还不快把这晦气的东西扔到乱葬岗去?横着挡着竖拦着的在这儿干什么?”
几个龟公上前来,话间便要把人挪走。
“慢着!”韩逸站了出来,“官府的人还没来,尸体怎么能抬走?”
兰妈妈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道:“我这位员外爷,这里是京城,可不比青州,你以为你在这里真能随随便便叫了官爷来?”
“我看你啊,还是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韩逸龙目震怒,真没想到皇城根上,子脚下,居然有人能猖狂成这样,而且一次还是两个?
“这下终究有个王法在,我就不信此事没个法,无论如何,官府来人之前,尸体都不许动!”韩逸不能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只能用蛮招,挡在竹香的尸体之前。
兰妈妈着就要让打手把他赶走。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府尹大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