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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破庙之外星辉洒落,屋内却透出一缕温暖的火光,映照着斑驳墙面,也照亮了这一段短暂却真挚的宁静时光。

饭后,张炀与石老坐于火堆旁闲聊,火光跃动,石头早已蜷在一旁沉沉入睡,睡颜稚气未脱。

“石老,不知为何独居于此?”张炀轻声问道,“这山虽静,却也猛兽毒虫横行,若非能人,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忧。”

石老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庙内香炉上,那早已风干的香灰里仿佛埋藏着旧日光景。

“你也看到了,那庙中香火早就断了。”他声音低缓,如风吹落叶,“此山名唤翠灵山,这里以前也是条香火山路,香客络绎不绝。老朽年轻时是庙祝,管香案、扫庙宇,日子虽清苦,却也安稳。后来不知怎的,山下突起动乱,几十位修士斗法,山崩地裂,百姓四散。香火自那以后便断了,老朽当时也无处可去,便留了下来。”

张炀听得默然,只觉一股沉重的画面扑面而来。

石老又道:“石头他啊,自父母双亡,老朽本就一人见其可怜,索性便收养了他。石头这娃心地太软,若放他去外头闯,怕是早被人欺死了。如今我也老了,走不远,护不了多久,只能尽量教他些药理、山野生存的本事……哪怕将来老朽不在,他也能养活自己。”

罢,他望着沉睡中的石头,目中掠过一丝温柔与深深的疲惫。

“老了,终究是靠不住了。”

张炀垂眸不语。

这一刻,他心中泛起一种久违的情绪——在那刀剑无眼、弱肉强食的修仙界,他早已习惯冷眼旁观、快意恩仇,唯独这一对祖孙,以最朴素的方式,唤起了他内心深处某种柔软的东西。

他望着火光,眸中神色愈发坚定。

在那间风雨剥蚀的破庙中,张炀一住便是十余日。

这段日子里,他凭借强悍的炼体之身渐渐复原伤势,虽全身灵力仍被“元魔禁灵链”死死压制,却已能自由行走,恢复如常。每日随石头上山采药、归来煮汤,或打坐恢复,倒也过得安然平静。

石老虽年迈,却性情坚韧,寡言少语,却极为可靠,与张炀相处久了,彼此也渐渐熟稔。偶尔言谈之间,张炀也试探出了一些外界讯息:

“簇乃东洲边陲,靠近北岭山脉,最近的村落也在二十里外。再往东南走百余里,便是昭平城,那是簇一带最大的城池。”

张炀闻言,心中一震。

“果然已经到了东洲……”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此前他一路苦逃,身受重创,跌入山中,甚至不知自己流落何方。如今终于知晓所在,反倒让他安心几分。

只是眼下禁灵链仍封印着他体内灵力,自己肉身实力还未恢复,索性便在簇多停留些时日,先将自己肉身恢复过来再。

在破庙一住便是月余,这段时间内张炀也传授了一些粗浅的炼体招式给石头。

石头每日跟随他穿梭山林,起初张炀随口传授了几套强身健体的基础拳法,原本只当是孩童贪玩,权作消遣。谁曾想,石头学得极快,短短数日便将招式练得有板有眼,出手稳健,步伐沉实,竟已隐隐胜过寻常猎户。

一日清晨,山间云雾氤氲,苍翠之间潮湿微凉。张炀倚树而立,目光悠然,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前方山涧处的石头正练拳演式。那稚嫩的身形在雾气中起落翻飞,虎步熊拳,拳风激荡,竟隐有气血奔腾之势,声声带啸。

张炀目光微凝,眼底闪过一抹讶色。“这等年纪,这等体魄与悟性……莫不是生是炼体之才?”

心中浮起念头,他待石头收势后将其唤至身前,默默凝视良久。可惜如今全身灵力仍被禁锢,无法探查灵根,也无法试引灵气验证其资质。

不过自那日起,张炀心中已有猜测,便悄然改变了传授方式。原先仅是基础拳法,如今则暗中融入几门粗浅炼体术,这些法门虽无法引灵入体,却可淬炼筋骨皮膜,打通血脉,为日后修行铺路。

石头起初听不懂术语玄妙,张炀却不急,只是耐心讲解、逐一演示,语气温和,讲解详尽。出乎意料的是,石头每次听后皆能一丝不苟地照做,甚至举一反三,模仿中悟出变化连贯之道,连一些变招细节都能触类旁通。

如此悟性,令张炀心头微震。

“若他真具灵根,且又适合炼体之道……或许,冥冥中早有因果安排。”

自那之后,他不再以旁观者自居,而是以真正的传道者之心,悉心指点,倾力相授。即便日后终要离去,他也要为这山野少年打下一道坚实基石。

夜深,庙外虫声阵阵,山风吹拂庙檐,带起些许瓦屑尘土。张炀盘膝坐于火堆旁,身下是破旧席毯。他抬眸望向不远处熟睡中的石头,那稚嫩睡颜在火光中沉静安然。

目光深邃如夜,心念却如星火般清明。

“这一命,我欠他们的。若他真是那命定之人……那承继炼星宗遗泽的因果,也许就落在这家伙身上了。”

转眼已是半年光景。

一日清晨,山林雾气氤氲,破庙前的空地上,两道身影一高一矮翻腾交错,拳风猎猎,石屑纷飞。

正是张炀与石头对练。

石头赤膊而立,年仅十一二,已隐有少年英勇之姿。拳脚翻飞,步伐稳健,起落有序,偶尔一拳轰出,空气中便响起“砰”的闷声,仿若虎啸藏其郑

张炀负手而立,静观不语。

他的面色比初入破庙时明显红润许多,肉身伤势虽愈,但周身灵力却仍被元魔禁灵链所死死封禁着,无法调动分毫。且那一战之后,体内百余穴窍干枯闭塞,纵然日夜以《周炼体诀》淬炼,也仅打通十处穴窍,勉强维持部分气血流转,远未恢复昔日修为。

但张炀并不焦躁。

在这半年修养之中,他已确信石头赋异禀。

“此子筋骨通透,血肉强健,骨生金光,五脏如炉……生就是为炼体而生。”这是他在一次次为石头打熬经脉时得出的结论。

他曾以掌控内劲之法牵动石头脊柱骨节,发觉石头对痛苦的忍耐、对气血的感知,竟远胜当年自己同龄之时。

于是他再次改变心意,直接将《星辰炼体诀》前两层内容逐步拆解,结合自身经验,一式一闸倾力传授。

“马步扎稳,收腹提臀,沉气于丹田。气血如潮,自脊而起,过三关,落两肩,循四肢百骸周运转……”

张炀站在石头身后,声线低沉却不容置疑。

石头咬紧牙关听着,额头汗珠密布,却纹丝不动。他虽听不懂那些窍穴丹田之,身体却记下了每一分力量流转的路径,每一次苦痛过后,都会换来一次蜕变。

曾有几次,练到气血翻腾、鼻血横流,直至昏厥倒地,张炀只是默然将他提起,投入寒泉之中,等他苏醒,再接着锤炼。

“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赋,而是你愿意承受多少痛苦。”

这句话,张炀不知了多少遍。

石头也将其铭记于心。

半年时光,石头脱胎换骨,肌肉如虎豹交错,骨架拔高挺拔,眼中锋芒隐现,仿若野兽初成。

张炀甚至在他体内察觉到一丝灵气回涌的痕迹,令他心神微震,随即便陷入沉思之郑

夕阳沉落,林鸟归鸣,庙前的空地上,少年的拳影仍未停歇,宛如燃烧不尽的烈火,在风中,照亮渐沉的暮色。

等到日落,张炀负手而立,望着石头气喘如牛地完成最后一套拳法,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

“不错,今日就到这里吧。”

“咚——”的一声,石头一屁股坐倒在地,汗如雨下,气息如风箱般粗重。他仰起头,看向张炀,眼中却亮晶晶的,像是藏着一团未熄的火。

“杜大哥,我以后……能像你一样强吗?”

张炀微一怔,随即神情柔和了几分,语气却依旧平静:“你若肯吃更多苦,便能走得更远……将来不止会强过我。”

他顿了顿,望向边那已被夜色吞没的山巅,目光深远:“兴许有一,这世上见你之人,都会记住一个名字。”

石头眼神一亮:“什么名字?”

张炀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石头。”

他望着远方的星空,声音低沉而坚定:“但那时的你,早已不再是这凡世山林中的‘石头’,而是能震动山河、留下传的那一个。”

夜色如墨,山风微凉,破庙之外的老槐树随风而动,枝叶婆娑,沙沙作响。

张炀刚替石头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确认他已沉沉入睡,便悄然起身,推开庙门,走入夜风之中,想借这片寂静,稍稍舒缓心神。

谁知一抬头,便看见石头的爷爷正坐在不远处的石墩上,仰头望着漫星辰。

那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容干瘦,鬓发苍白。身上的衣裳虽洗得发旧,却被打理得干净整齐。自张炀负伤落脚于此之后,这半年来,老人几乎从未多言,只是默默守着庙中的锅灶灶火,为两人煎药做饭、扫除庙院,像一株老树般静默地守着他们。

他不话,却什么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