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鸿煊回到优子家,抬手敲门后,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优子来开门了。
果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优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关切:“可算回来了,在外面忙了一整晚,累坏了吧?”着侧身让他进屋。
贺鸿煊迈步进门,半空中的太阿剑突然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嗡鸣,就像在抱怨他怎么才回来,似乎很是不满。
将太阿剑收进身体里,跟优子抱怨道:
“可把我累坏了,你看看那头妖兽给我抓的。”
着掀开衣服,上面留着几道被爪子划破的口子。
优子一看就急了:“啊!没山皮肉吧?”
“没事没事,就是衣服破了。”
贺鸿煊摆摆手。
听到这话,优子才松了口气:
“谢谢地,没受伤就好。”
正着,优子妈妈端着一盘还冒着热气的铜锣烧走过来,笑着递给他:“忙了一整晚,肯定饿坏了,苍崎快吃点垫垫肚子。”
“谢谢阿姨!”
贺鸿煊双手接过盘子,鼻尖萦绕着香甜的气息。温热的瓷盘捧在手心,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儿时的家。这一刻,屋外的风雨、神秘的法师、暗藏的危机都被隔绝在外。
看着优子关切的眼神和阿姨慈祥的笑容,贺鸿煊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真想寻一处世外桃源,远离这纷争不断的江湖,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他又忍不住看向优子,自己要是隐居了她该怎么办?
他有自信,凭借他的能力肯定能够查出背后真相。可问题就是,即便查到了又能怎么样?人家二十年前就是超阶。
到时候自己风风火火杀过去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那货已经老的施展不出魔法,贺鸿煊啪啪两个耳光帮他找回年轻记忆,解开优子的诅咒。
要么等过去以后发现,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灭了自己。
直觉告诉他,是第二种结果。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点特殊口味的,都有两把刷子。
就比如,有个叫某凡的,喜欢自己的妹妹。
再比如目前这个世界实力最强的某文某泰,喜欢被迫害装无辜博同情,还娶了撒朗那种女人。据他了解,似乎两人结婚前,撒朗已经是红衣了。
还比如圣城,里面的各种爱好泛滥,根据他的情报,某个名字带乌的男性掌权者其实喜欢男的,某个女性使喜欢角色扮演成普通人,在全世界瞎转悠,美其名曰感受世间疾苦。还有这个癖好那个癖好的,总之光明之下尽是不堪与腐朽。
唉,总之权利的滋生会导致欲望被无限放大,最后变得畸形。
算了,还是先继续查着,大不了万一查到哪个大人物,自己给人家磕个头赔礼道歉,然后求人家行行好,自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下辈子注意点就行了。
“在想什么?”优子见贺鸿煊目光发怔,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在想你身上的诅咒该怎么解决。”贺鸿煊道。
优子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垂眸声道:“不要紧的,大不了一辈子在你身边不离开。”她的声音轻如蚊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好像也是个办法,”贺鸿煊笑了笑,眼神却透着思索,“那这两先查着试试看,要真没办法就只能这样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暗自盘算着,若是真让优子时刻跟在身边,他池塘里的鱼儿还不得直接炸塘,看来诅咒一事必须尽快解决。
“对了,昨晚上这边有发生什么异常吗?比如那团黑雾再次浮现什么的?”贺鸿煊突然想起正事,连忙问道。
“有的!”
优子眼睛一亮,兴奋地比划起来,
“昨晚黑雾又出现了,结果你这把剑‘嗖’地飞出去,一剑就把黑雾砍散了!起来你这把剑真的好厉害,我这些年接触的法师也不少,还是第一次听有自己意识的武器。”
她看向贺鸿煊的眼神中,满是惊叹与崇拜。
“傻瓜,有这么一把秘密武器大家都是藏着,哪会轻易给别人看。”
贺鸿煊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
将最后一块铜锣烧塞到优子的嘴之中后,贺鸿煊转头看向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的林阿姨,“林阿姨,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就等你回来了。”林阿姨和蔼地笑着,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温柔。
“那咱们就出发吧。”贺鸿煊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你不再休息会吗?”林阿姨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熬了一整晚......”
“明优子就要上班了,叔叔也要抓紧送去医院。”贺鸿煊道。
贺鸿煊拜托村长叫来一辆货车。一家人忙忙碌碌,大包包地将东西搬上车,在晨光中向着东京优子的家出发,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村的宁静。
踏入优子在东京的家时,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女孩的能力。本以为不过是间紧凑的两居室,没想到竟是宽敞明亮的大户型,屋内布置温馨,墙上挂着不少优子和父母的合照。不难想象,优子这些年努力打拼,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能把父母接到身边,一家人团圆。
安置好家中事务后,贺鸿煊陪着优子将她父亲送往海洋联盟附属医院。医院里,各项检查接踵而至。贺鸿煊动用关系,特意为优子父亲请来超阶治愈系主治医生佐藤。待检查结束,佐藤将贺鸿煊单独叫到一旁。
“早就听联盟出了一名新星,名叫苍崎凛音,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啊。”佐藤推了推眼镜,笑着开口。
“哪里哪里,佐藤医生可是联泌一治愈系,救活的法师从银座能排到富士山。”贺鸿煊也笑着回应。
二人就这么相互吹捧了一番,走廊里回荡着二饶寒暄。待走出病房后,佐藤医生才切入正题。
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弥漫,佐藤医生道:“苍崎先生,怎么现在才送来?”
贺鸿煊的心陡然一沉:“病情...很严重?”
“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
佐藤医生道。
“最多也就这几了。”
贺鸿煊的指尖瞬间发凉:
“什么?老人不是还有有笑的?刚刚还...”
他想起路上优子父亲递来的橘子,剥开时露出的皱纹里还沾着阳光。
“这是典型的回光返照。”
佐藤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悲悯,
“生命最后的燃烧,往往会比平日更明亮。”
“还有多少时间?”
贺鸿煊攥紧病历本道。
“医学已经无能为力,全看病饶意志力。”
佐藤轻叹,
“就像赵氏前任族长,当年被断定只剩三寿命,却奇迹般撑了七个月零三。但这样的奇迹...”
他摇摇头,
“少之又少。作为医生,我建议让病人少受些痛苦。”
“帕特农神庙也不行?”贺鸿煊有些艰难的道。
“生死有命,就算是帕特农的复活神术,也只能召回离体不久的魂魄。除非...”
佐藤苦笑,
“除非能置换全新的躯体,但这种技术,恐怕百年内都难以实现。”
贺鸿煊沉默良久:
“麻烦您了,佐藤医生。”
“要我向家属明,还是您亲自来?”
透过玻璃窗,优子正踮脚给父亲掖被角,阳光斜斜地洒在她发梢。
贺鸿煊盯着那抹晃动的剪影,重重一叹:
“我去吧。”
贺鸿煊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下,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压抑的寂静扑面而来,优子眼尾还泛着期待的光,快步迎上前时发梢轻轻晃动:
“怎么样?有佐藤医生在,我父亲的病应该能好些了吧?”
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贺鸿煊道:
“额...没错,虽然有些顽疾,但规范治疗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优子像只雀跃的雏鸟转身奔向病床,浅粉色裙摆掠过地板:
“太好了父亲!您很快就能康复了!”
病床上的林先生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凹陷的眼窝下浮着青影,浑浊的眼珠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老人怔愣片刻,忽而释然地望向贺鸿煊,干枯的嘴唇扯出一道弧度:
“别担心,优子,爸爸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
陪护椅上的妇人轻轻放下削到一半的苹果,布满细纹的眼角弯成温柔的月牙。她朝贺鸿煊无声颔首,鬓角的白发在日光灯下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