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节总是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青溪镇上的青石板路布满青苔,走上去滑溜溜的。古董商陆明远站在当铺柜台前,目光死死盯着那面古镜。铜镜直径约一尺,边缘雕刻着精美的饕餮纹,镜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却依旧隐隐透出冷冽的光泽。
“老板,这镜子怎么当?”陆明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当铺掌柜王福生瞥了一眼铜镜,撇了撇嘴:“这破玩意儿,锈迹斑斑的,能值几个钱?五两银子,爱当不当。”陆明远心中一喜,表面却装作不情愿:“五两?您这也太狠了!罢了罢了,十两银子,我拿走。”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陆明远最终以八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这面铜镜。
回到家中,陆明远迫不及待地用软布擦拭铜镜。随着灰尘被抹去,镜面逐渐清晰起来,他惊讶地发现,镜中映照出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眶发青,仿佛大病一场。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又恢复如常,便只当是自己眼花。
当晚,陆明远将铜镜挂在书房墙上。三更时分,他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睁眼一看,书房里一片漆黑,只有铜镜处泛着幽幽的光。他壮着胆子起身查看,只见镜中竟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子的身影。那女子身穿大红嫁衣,长发披肩,正背对着他梳妆。
“你是谁?”陆明远声音颤抖。女子缓缓转过头,陆明远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半张脸美艳动人,另一半却腐烂不堪,蛆虫在血肉间蠕动。“还我命来……”女子伸出手,指甲瞬间变得半尺长,直向镜外抓来。陆明远吓得跌倒在地,头也不回地冲出书房。
第二,陆明远四处打听铜镜的来历,却一无所获。只是每当他看向铜镜,镜中总会出现不同的恐怖画面:有时是一群无头鬼在镜中跳舞,有时是血水从镜面缓缓渗出。但奇怪的是,只要他移开视线,一切又恢复正常。
这夜里,陆明远刚要入睡,突然听见铜镜发出“嗡嗡”的响声。他睁眼望去,只见镜中出现了一座阴森的宅院,宅院里挂满白幡,一群穿着孝服的人正抬着一口棺材。棺材停在堂屋中央,盖子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具女尸,正是那晚见到的红衣女子。
“我乃前朝礼部侍郎之女柳如烟,被负心汉所害,葬于镜郑”女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你若想活命,就帮我找到我的尸骨,将我好生安葬。”陆明远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按照柳如烟的指引,陆明远来到城外一座荒废的宅院。宅院杂草丛生,破败不堪,正中央有一座被藤蔓覆盖的坟墓。他雇人挖开坟墓,里面果然有一具女尸,身上还穿着那件残破的大红嫁衣。陆明远为柳如烟重新置办了棺木,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将她安葬。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陆明远的好友陈生来访,看到墙上的铜镜后,眼神立刻被吸引。当晚,陈生留宿家郑半夜,陆明远被一阵凄厉的惨叫惊醒,他冲进陈生的房间,只见陈生正对着铜镜,眼神空洞,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救……救我……”陈生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陆明远想要拉开他的手,却发现陈生的力气大得惊人。慌乱中,他瞥见铜镜中柳如烟正露出诡异的笑容,嘴里念念有词。陆明远突然想起,下葬时柳如烟曾过:“若有人觊觎此镜,便让他成为我的替死鬼。”
陆明远顾不上害怕,冲进书房拿出从道观求来的桃木剑和符咒。他将符咒贴在铜镜上,桃木剑直指镜面,大喝:“柳如烟,你既已入土为安,为何还害人?”铜镜中,柳如烟的身影开始扭曲,她尖叫道:“我在镜中被困百年,孤独寂寞,岂能轻易放过你们!”
双方僵持不下时,陆明远突然想起古董界的传闻,古镜若有邪祟,可用狗血破之。他立刻出门买了一只黑狗,将狗血泼在铜镜上。铜镜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柳如烟的身影在镜中痛苦挣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铜镜恢复了平静,表面的饕餮纹也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无光。陆明远心有余悸,将铜镜锁进霖下室。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他总能听见地下室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还有指甲抓挠铜镜的声音,“吱——吱——”,仿佛柳如烟的怨气并未完全消散,仍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从那以后,陆明远再也不敢轻易收购古镜,每当看到类似的铜镜,他都会想起这段恐怖的经历,脊背发凉。而那面曾带来无数灾祸的宝镜,也永远地尘封在霖下室中,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噩梦。青溪镇上的人听此事后,都对古董敬而远之,那面宝镜的故事也在坊间流传开来,成为了吓唬孩童的恐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