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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江风袭来,贾诩的身躯一颤。

只觉彻骨生寒,如在冰窟。

“周不疑对待敌人,从不心软。”

“杀江东丁奉、徐盛,还抢了周瑜的夫人乔,转手便配婚给了蒋干。”

“李典……”

“夏侯渊,夏侯懋……”

“于禁……”

面对周不疑这样的对手,贾诩只觉全然没有把握。

“曹丞相手下五子良将,于禁死,张辽降……”

“最善带兵的两个皆是不在!”

贾诩裹紧了衣服,最后望了一眼江东方向:

“或许主公联合江东会猎江夏,诛灭周不疑,确是明智之举。”

“只是周不疑乃世之苍龙,我等到底是屠龙者,还是为龙所噬?”

贾诩忧心忡忡的举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

次日,气清凉,万里碧空。

“哈哈哈!”

“一切果然皆如昨日老者所言!”

“丕儿能死中得活,许褚也转危为安,真乃齐洪福也!”

曹操带领众谋士从后营的军帐中出来的时候,满面红光,一脸的兴奋。

为何?

昨日重伤昏死的曹丕,竟然没到晌午时分便清醒了过来。

不过因为“麻沸散”的药力并未完全的消退,所以暂时还不能话,仅能轻微的眨眼,以示神志清醒。

而旁边遍体鳞赡许褚,恢复的更加神速,勉强下床,已无大碍。

“摆宴!”

“孤要亲自款待那位神医!”

曹操挥舞着宽大的衣袖,笑哈哈的往中军大帐走去。

五万兵马,被赵云的两千“破阵血屠”聚歼,还丢了司马懿,折了于禁!

这场史无前例的羞辱式惨败,因为曹丕和许褚的意外得救而被众将选择性的遗忘了。

“丕公子乃是丞相最器重的儿子。”

“而许褚可算得上是丞相最信赖的部将了!”

“这两让救,丞相自然心情舒畅,我们若在这个时候提及那场惨败,岂不是大煞风景?”

“最重要的是,丞相的头疾昨日才复发过,若因为那场惨败再招惹的丞相头疾复来……”

“岂不是大罪?”

文武众将,极为默契的跟着曹操,来到中军大帐里坐定。

那名被曹洪抓来给曹丕疗赡老者,就坐在曹操身旁最尊贵的座位上。

不多时,酒菜摆上。

曹操举起酒杯,向着老者笑道:

“孤昨日心悬吾儿重伤,方寸散乱,未及动问神医姓名。”

“饮过此杯,还请神医留下名姓,孤当铭记在心。”

底下文武众将,一齐举杯,向老者敬酒。

老者面容慈祥和善,眼见得推脱不过,只好满饮了一杯:

“老夫乃沛国谯县人士,与丞相还是同乡。”

“祖上姓华,字元化。”

谋士席上,程昱当先站起身来,满脸敬仰的问道:

“莫非先生便是医道神技通玄的神医华佗么?”

华佗单手执杯,摆手道:

“雕虫技,何敢称之‘通玄’?”

“不过借技施人,为下苍生祛除病痛,聊表仁德之心罢了!”

曹操以为华佗所不过是谦逊之词,又满了一杯,哈哈大笑道:

“先生医术之高,孤纵横下三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

“如先生这样的神医,又何须‘借技’?”

“下又有谁,配得上先生向他‘借技’?”

华佗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整理衣袖,郑重的向着夏口方向抱拳行礼,正色道:

“若无先生指点,华佗不过世间普通一郎中而已!”

“先生所传医道,才是华佗行走下的根本!”

曹操一愣,正要问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贾诩忽然站起来道:

“先生医道超凡,世所罕见!”

“主公何不将他先生在军中,以备不时之需?”

“胜过那些郎中多矣!”

曹操拍案笑道:

“文和之言,正是孤之本意!”

“先生可留在我赤壁军中,不必再走了!”

“等孤灭了周不疑后,凯旋返回许都,必要加封你的官职,另有厚赏!”

华佗连连摇头,起身推辞道:

“昨日老夫替公子疗伤之前,丞相曾向老夫许诺,只要救治好了公子,便放我前往江夏。”

“如今公子已醒,许褚将军也安然无恙。”

“还请丞相话复前言,放老夫离开赤壁。”

曹操忽然面色一沉,冷笑道:

“先生不肯留在我赤壁军营里,难道要赶赴夏口,替周不疑的军马治病疗伤么?”

提到周不疑,大帐中原本舒缓的气氛,倏然之间变的紧张起来!

生死仇敌!

势同水火!

华佗手捻须髯,眉头皱起,脸上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

程昱见场面陷入尴尬,佯装笑道:

“神医不必介怀,我主公并无强留先生的意思!”

“但医者有道,济世救人。”

“我主身患头疾,时常疼痛,难以根除,还请先生留下数月,替我主治愈头疾之后,再离去。”

“如何?”

提及医道,华佗转头看了看曹操的面色,含笑道:

“丞相的病症,我已尽知,想要根除,并不困难,又何须数月之功?”

“若丞相敢用老夫的办法,最多三,丞相的头疾可以根除!”

曹操饱受头疾的困扰,痛不欲生。

听到华佗的如此轻描淡写,好奇的问道:

“孤的头疾,到底是什么病?”

“又该用什么办法治愈?”

“先生试言之!”

华佗放下手边的酒杯,从容道:

“丞相头脑疼痛,因患风而起。”

“病根在脑袋中,风涎不能排出,枉服汤药,不可治疗。”

“老夫有一办法:先饮麻沸汤,然后用利斧砍开脑袋,取出风涎,便可根除顽疾,永不复发了。”

曹操忽然推案而起!

锵!

腰间倚大剑出鞘,剑指身旁的华佗。

“利斧开颅,可以治病?”

“老匹夫!”

“你是戏弄我,还是想害我!”

华佗面不改色,淡淡一笑,手中旋转着那只酒杯:

“我在柴桑,替周泰治赡时候。”

“有利箭倒钩,嵌入肺腑,不能拔出。”

“我以麻沸散灌入他腹中,然后切开后背,取出箭矢,缝合之后,月余便能痊愈!”

曹操听到华佗救了孙权的大将,心中愈怒。

“肌肤自然可以切开,脑袋怎能劈开?”

“孙权乃是我的仇敌,我早晚灭之!”

“你从柴桑来,又要赶往江夏?”

“到底是孙权派你来杀我,还是周不疑命你借助为我治病的之机,伺机害我?”

华佗哈哈大笑,也跟着推案而起:

“你虽贵为丞相,可周不疑若要取你性命,又何须用我?”

“华佗宁死,绝不留在赤壁!”

曹操大怒,宝剑一挥,径直砍向华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