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川心底怒气腾腾升起,正要发作,撞上弋鸽眼底森冷的杀气,又止不住一阵发怵。
自觉威严扫地,纪云川脑子一阵发热,抬起手就朝着身边两个厮脸上呼去。
“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给爷把门踢开!”
两个厮冷不防被扇了一巴掌,抬眼望着纪云川铁青的脸色,心底敢怒却不敢言。
窝着火,那两个厮走上前去,色厉内荏地对着弋鸽二人吼道:“没听见少爷找少夫人有要事吗?还不快快把门打开。”
兰茵轻嗤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明显不将这两人放在眼里。
而弋鸽依旧是目光如刀,身体直直挡在门前,那气势,仿佛神佛来了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两个厮见状,虚摆出来的气势一窒,下意识便往后退了几步。
见状,纪云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狠狠踹向两人,直把这两个厮踹翻在地。
“废物!不过两个丫头片子就让你们怕成这样,爷养你们有什么用!”
那两个厮捂着生疼的后臀,心中暗骂:
分明是你自己害怕这两个丫头,心虚又死要面子,才逮着他们两个收拾。若是有种,何必在这房门前畏葸不前,直接撂倒这两人进去便是。
虽然心里大有不服,两名厮却不敢违逆纪云川的命令。
只能握紧拳头,咬着牙闭上眼,硬着头皮大喊着便冲了上去。
“少夫人,还不赶紧开门请少爷进去!”
见这两人打着闯屋的幌子,实则是在洗鸢居前大喊大叫,弋鸽眼神更冷了几分。
她伸手扣住这两饶手腕,用力向后一折,那两名厮便立即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啊!”
弋鸽轻轻将这两人往后一甩,便听到这两名厮撕心裂肺地叫唤起来,捂着手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看着沈宁鸢的丫鬟轻而易举便制住了自己的手下,纪云川一时又气又惧。
因为这两个啬鬼哭狼嚎,洗鸢居此刻已经聚了一批不明就里赶过来的奴仆。
感受着奴仆偷偷打量的眼色,纪云川只觉得自己面上一阵火辣辣。
胸间堵着一口气,纪云川觉得自己几乎气绝,可对上弋鸽两人冷冽似刀的眉眼,又只觉脚底发虚。
当日这丫头如何一脚将他踹进马车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他平日里自诩纪将军,可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若再对上沈宁鸢手下这丫头,恐怕下一秒,他就要在纪家一众奴仆面前被一脚踹翻在地了。
此刻,纪云川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再这样在沈宁鸢门前干瞪眼,恐怕日后他在纪家下人心中便再无半分威严。
“沈宁鸢,你如今可算知道我儿子的厉害了吧?”
“这世道,本就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就算了,居然还敢不听我儿子的话!”
“像你这样的女人,若不是我纪家宽宏大量,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就在纪云川想方设法脱身之际,远远地,便传来陈氏得意的狞笑声。
陈氏领着一众奴仆走了过来,在看到在地上打滚的不是沈宁鸢手下的丫头,而是纪云川身边的两个厮后,脸上原本正盛的笑瞬间便僵在脸上。
“川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两个厮怎么倒在地上打滚?”
陈氏又四处看了看,发现居然没有沈宁鸢的身影,声音越发尖利:“沈宁鸢呢?她怎么不出来?”
意识到沈宁鸢居然刻意让纪云川受辱,陈氏气极。
她叉着腰,对着里屋大声叫喊起来:“沈宁鸢,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家教吗?不让丈夫回屋便罢了,居然还闭门不出!当真是商贾、武夫之女,粗鄙不知礼数!”
听到陈氏话里话外竟辱骂起了沈破和崔槿,兰茵和弋鸽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
纪云川自持身份,不愿做这当众叫嚷的泼妇之举,此刻虽然觉得自己的母亲有失身份,可听着陈氏的话,他原本郁结的心瞬间便舒畅了几分。
他脸色阴森,一双眼既凶又恨,直紧紧盯着弋鸽身后的那扇门。
他不信,听了陈氏这样的话,沈宁鸢还能在里屋装死不出门。
“纪夫人今日是出门脑袋被夹,还是压根没带脑子出门?”
里屋沈宁鸢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不多时,沈宁鸢便走了出来。
“沈宁鸢,你总算舍得出来了。”纪云川咬牙切齿地吐字出声,眼底仿佛有火在烧一般。
“两条狗在我门前狗吠,我可不得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家的狗没有栓紧狗绳,不知死活地在乱吠。”沈宁鸢眼底凌厉,嘴角边扯起的弧度看在纪云川眼里,竟是他没见过的狰狞。
“沈宁鸢,你竟敢骂自己的婆母是狗!”
听出沈宁鸢的话外之意,陈氏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沈宁鸢转身看向她,耸了耸肩,语气无辜道:“纪夫人,我可没你是狗,你这是不打自招吗?”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氏循声看去,眼神凶狠地像是要在那丫鬟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那丫鬟被吓得花容失色,知道自己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沈宁鸢看着陈氏的心腹上前就要教训那丫鬟,冷声制止道:“这丫头不过是爱笑零,纪夫人便要责罚她,未免让人觉得纪家规定毒辣不近人情吧?”
陈氏冷冷盯着她:“我是这安定侯府的主母,一个下人我想处置便处置了,怎么?还需要得到你这个做儿媳的同意吗?”
谁料,沈宁鸢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轻笑出声:“纪夫人怕是忘了,如今这安定侯府早已易主,你这安定侯府的主母身份也早已没了。”
被戳到痛处,陈氏和纪云川心中皆是一阵恶气上涌,两人皆瞪着一双怨愤的眼睛看向沈宁鸢。
沈宁鸢看着面色狰狞的二人,语气淡漠道:“我爹是陛下亲封的镇国大将军,我娘是崔氏之女,纪夫人要是再不带脑子出门,心哪连舌头都保不住。”
话到最后,已经是不加掩饰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