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家里,虎仿佛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彻彻底底地沦为了赵大强和刘翠兰的出气筒、受气包。他每日都如履薄冰,活得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句无心的话语,就会招来一顿无情的打骂。
哪怕是犯下一个微不足道的错,都极有可能成为他遭受暴力对待的借口。他的童年,没有色彩斑斓的玩具装点,没有温馨的陪伴呵护,只有如影随形的无尽恐惧和深入骨髓的痛苦。
时光如白驹过隙,虎就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艰难地成长着。转眼间,在收养虎的第二年,刘翠兰顺利诞下一个女儿。
这本应是一个洋溢着喜悦和希望的美好时刻,然而对于虎来,却好似雪上加霜,让他原本就黯淡无光的日子变得更加暗无日。
家里的重心瞬间全部转移到了这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女儿身上,虎彻底被边缘化,变得愈发无人问津。刘翠兰整日围着女儿忙得团团转,对虎的态度也变得愈发冷漠和不耐烦。
“去把妹妹的奶瓶洗了!”刘翠兰一边轻声哄着哭闹不止的女儿,一边扯着嗓子,不耐烦地冲虎喊道。那时的虎刚满两岁,个头还不及水池的高度。
他吃力地踮起脚尖,手颤颤巍巍地伸向奶瓶,那的身躯在昏暗而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和无助。“妈,我够不着……”虎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无尽的无助与委屈。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刘翠兰满脸不耐烦,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虎推倒在地。
虎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膝盖擦破了皮,鲜血缓缓渗了出来,疼得他“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刘翠兰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整就知道添麻烦,要你有什么用!”随后便自顾自地动手洗起了奶瓶,仿佛虎的痛苦与她毫无关联,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那张破旧不堪的饭桌前。刘翠兰满脸慈爱,眼神中满是宠溺,将碗里所有美味可口的菜都夹到了女儿的碗里。虎眼巴巴地望着,喉咙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可他却连一丝抗议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份不公。
虎不心碰倒了筷子,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你这兔崽子,怎么?是不想吃饭了?还是故意捣乱!”赵大强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虎的背上,虎被打得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委屈的泪水在打转。
他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旦哭出声来,等待他的将会是更加严厉的惩罚。
敏心疼地看着虎,她悄悄地把自己碗里仅有的一块肉夹到虎的碗里,眼神中充满了关爱与心疼,轻声道:“弟弟,快吃。”
敏知道弟弟自从来到这个家,就从来没有吃饱过,每吃饭时总是饥一顿饱一顿,所以她想尽自己所能,给予弟弟一些照顾。
然而,赵大强却狠狠地瞪了敏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警告她不要再多管闲事。敏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虎,也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夜晚,对于虎来,同样是一场难以摆脱的噩梦。有一次,虎半夜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尿急,便拉开灯,心翼翼地下地去尿尿。
还没等他尿完,赵大强那暴躁如雷的骂声便在黑暗中响起:“又他妈开灯,你不知道电费有多贵啊!”着,“啪”的一声,将灯迅速拉灭。黑暗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虎紧紧包围。
虎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哇哇大哭,他还没尿完,裤子就湿了一大片,他站在原地,惊恐万分,不知所措。
赵大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抬手就是几巴掌,重重地打在虎的脸上和身上,嘴里骂道:“哭哭哭,一到晚就知道哭。再哭就把你丢出去喂狼!”完,他便转身回到炕上,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虎却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哭声也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呆呆地站在黑暗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泪水无声地流淌着,浸湿了他的衣襟。
直到边泛起鱼肚白,光渐渐明亮起来,虎依旧站在原地,不敢挪动一步。
他的心灵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深深恐惧和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如影随形的痛苦生活。
在这个冰冷无情的家里,虎就这样一地长大,每长大一,他对这个家的恐惧就增添一分。他的童年,被无尽的黑暗和痛苦所笼罩,仿佛置身于永夜之中,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自从来到这个家,虎就从未穿过一件崭新的衣服,身上穿的、脚上踩的,全都是别人不要的旧衣物和鞋子。
虎五岁那年,命运又一次无情地将他推向了更为黑暗的深渊——刘翠兰又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个弟弟的呱呱坠地,仿佛一记沉重的铁锤,彻底敲定了虎在这个家职出气筒”的悲惨角色,生活的苦难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让他难以喘息。
“虎,去把弟弟的尿布洗了!”赵大强扯着破锣般嘶哑的嗓子,不耐烦地冲虎喊道,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墙壁,震得人耳鼓生疼。
虎望着那满满一大盆尿布,尿布堆得高高的,像一座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山,几乎把盆沿都淹没了。
他稚嫩的脸上瞬间露出为难的神色,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嗫嚅着:“爸,我不会……”话还没完,赵大强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双眼圆睁,满脸通红,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一脚狠狠地踢在虎的腿上。
虎疼得身体猛地一歪,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他深知一旦哭出声来,换来的将是如狂风暴雨般更猛烈的打骂,只能强忍着疼痛和委屈,把哭声硬生生地憋回肚子里,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下唇都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白印。
弟弟稍有哭闹,刘翠兰总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虎叫过去,那尖锐刺耳的指责声瞬间划破空气:“是不是你欺负弟弟了?你就不能老实点,让我省点心!”
虎每次都急切地想要解释,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无辜,嘴巴一张一合,试图出事情的真相:“妈,我没有,我在旁边玩呢……”
可刘翠兰根本不愿听他一个字,眼神里满是厌烦和嫌弃,像驱赶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般,一甩手就打断了他的话,认定这一切都是虎的错,那不容置疑的神情仿佛在虎生就是个惹祸精,浑身都是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