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钱总旗这么着,却一点不敢放心,只因今日又有四人染疫。
加上昨的六人,两的染疫人数已经有十人。
五月十二,又有三人染疫。
五月十三,五人染疫。
五月十四。
“报!切除两处肿块者,病情未能缓解……两位重犯大夫,恐不是肿块的原因,应是那看不见的病气,就是秦家所的病菌在饶体内作祟。想要治好此病,怕是只有杀死那些看不见的病菌这一条路!”
所有人,脸色都沉得滴出水来。
可斥候兵还没报完。
“李大夫死了,王大夫也已经病重,身上化脓得厉害,高烧不退……王大夫,他怕是只能帮朝廷到这一步了,还请朝廷记得免除他跟李大夫的罪责,让两族人清白活着。”
“告诉王大夫,罗某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会把他的话,上报给梁将军,梁将军会直禀陛下……他们之功,我等,多谢了。”罗通判带着众人,朝着荒山驻扎点方向,叩首行礼。
原本,来这里助阵的应该是欧将军。
但欧将军身系东明府府城的军防,谢同知又太文人,罗通判就主动请缨来此镇守。
“两位大夫做了详细的病情记录,明后就能传下山来。”斥候兵禀告完最后事宜,才退下。
五月十五,王大夫的死讯传来。
五月十六,斥候兵把病情记录的抄录本拿来。
罗通判给了军医们,让他们去研究。
五月二十,荒山驻扎点的染疫人数已经高达一百九十三人,因瘟疫而死的人,已经达到八人。
“死者皆是体弱或者有其他旧疾的。”
军医们听罢,松了一口气,对罗通判道:“这个死亡数量不高,就是染病数量比较高。”
荒山驻扎点,将士、大夫、重刑犯,加起来也就二百一十人。
“如今已经是九成人染疫,传染力极高。”
“杭百户也染疫了,他的建议是,再等两,五月二十二上午,拿到最新的瘟疫情报后,即刻……放火烧山,将瘟疫,斩断于山上。”
“杭百户请求罗通判,请求诸位同袍,莫要心软多等三五的,就连半个时辰也不要多等,否则恐有死囚以病体冲山,造成瘟疫大扩散。”
杭百户染疫,大部分将士也染疫,已经快压不住重刑犯,必须尽快全部弄死。
“……好。”罗通判眼眶发红,给杭百户写了一封信,信里把要烧山斩断瘟疫的事情给隐去了。
不隐去不行,就怕信件被重刑犯抢去,重刑犯得知要烧山后,会成群冲下山,跟大家伙同归于尽。
又写了一封信,给重刑犯们,褒奖他们的义举,以及为他们销案的文书已经送往京城。
可重刑犯们见朱老大他们死得那么惨,浑身流脓而死,脖子以及脸部更是肿胀得像蛤蟆。
过于可怕,他们已经快控制不住暴虐本性。
好在杭百户把十几个刺头集中看押,还拿他们在乎的人事物事,才稳住他们。
五月二十二上午,拿到最新瘟疫病情报告后。
“点火!”
呼啦!
围山而挖、灌溉着松油的壕沟,立马被二十个火把点燃。
“弓箭手准备!”
嗦嗦嗦,壕沟外围的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山坡,一旦发现有病人冲下来,立马射死。
“投石器准备!”
二十架投石器已经列阵,将士们又把松油罐,放置于投斗上。
再用火把,点燃松油罐罐口吸满了松油的封纸。
“放!”
嗖嗖嗖!
嗖嗖嗖!
二十架投石器,同时朝着荒山驻扎点的魏军军旗处,投射松油罐。
轰轰轰!
轰轰轰!
松油火罐炸开。
呼呼呼,农历五月下旬的,干物燥,军旗附近又堆放着木柴,这一片很快就被点燃。
“投石器准备!”
“放!”
嗖嗖嗖!
轰轰轰!
松油火罐密集地朝荒山轰去。
轰了五次、整座荒山已经成火山后,那些重刑犯才反应过来。
“啊啊啊!狗官想烧死咱们!冲下山去,把瘟疫带给狗官们,让狗官全家都染疫而亡!”
然而……
嗖嗖嗖!
杭百户带着还能动弹的将士,朝着刺头们放箭。
又喊话:“诸位,咱们已是必死无疑,老实受死,还能惠及亲族,若是一时冲动,不仅白死,还会连累亲族。”
呼哧呼哧,杭百户完,猛喘好一会儿,才好受一些。
而他的话,对其他病患很管用。
病患们是躺着等死。
还能动弹的,则是去抱住刺头病患们:“不能走……我们不会让你们……坏了我们的功绩。”
“放开,放开,老子身上还没化脓,老子还有救,老子要下山!山下有很多大夫很多药,老子能活的,啊啊,松口!”刺头病患的腿被其他病人咬住,撕下一块肉来,疼得他走都走不利索。
其他刺头病患的病情都比较重,即使能冲出军旗下的这一片火海,也实在没力气冲到山下去。
因此此次烧山斩断瘟疫,做得很顺利,山下壕沟里,没有一个病患,山下的一片地域,暂时安全,没成为染疫区。
荒山烧了两一夜,才慢慢熄灭。
山下汤千户派兵沿着荒山周围巡查好几遍,确定没有病患逃脱后,才让人把消息送去给罗通判他们。
罗通判他们得到最新消息后,收拾心情,开始整合瘟疫病患情况,派人送回府城。
府衙,邵知府、欧将军他们听完禀告,大松一口气,甚至带着点战胜瘟疫的喜悦,道:“好好好,瘟疫已经斩断,此次交锋,咱们东明府大捷!”
可斩断的只是东明府这一处的瘟疫,其他地方,已经有火苗毒病患出现。
而东漠为了给火苗毒蔓延的时间,是提前开战。
望东峰的定芒台下,驻扎着五万精兵,从三月初,东漠人不肯给出有用的认错致歉国书开始,五万魏军就驻扎在此,跟东漠东部大军对峙。
对峙得好好的,可今日,武兴四年的五月二十五日。
轰隆轰隆轰隆!
“什么声音?打雷了?!”
咚咚咚!
咚咚咚!
战鼓被赵总旗,就是以前的赵副将狠狠敲响,大喊着:“集合集合,这不是雷声,是数十万大军,以及重甲骑兵大举进攻的声音!”
“东漠大军杀来了,集合列阵抗敌!!”
东漠大军真的杀来了?
国书的事儿,不谈了?
抗敌?
数十万大军,咱们才五万兵马,还有不少是充数的新兵,怎么抗敌?
咚咚咚!
“敌军来袭,各营集合,列阵抗敌!”驰将军也在此坐镇,闻言冲出来,站在指挥台上,下了迎敌军令。
然……
轰隆轰隆轰隆!
敌军之众,行军声似闷雷滚动,军旗如黑云覆压,只一刻多钟,指挥台上的驰将军就看见东漠大军的先头部队。
那是一排排数量上万,队形横展占地三里有余,浑身裹着重甲,手持锅具般大重锤的铁屠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