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要嫁的那人不满意,你去问问大公子,可否将人换一个?”
上官修刚到林冉的房门口,就听到了林冉这句话。
林冉三分不屑,七分嘲讽,话语中满是不悦,是对这门亲事的不满,想摆脱又摆脱不聊无奈。
上官修听着,眼中的欢喜也逐渐变为了清明。
扶着轮椅的梅子美问,“还要进去吗?”
梅子美觉得,这样的情况,还是不要进去了吧,省得林姑娘不高兴,面前的这位爷也不高兴。
上官修却,“进去吧。”
不管林冉高兴不高兴,这亲,终是要结的,虽聘礼多少,嫁妆多少,都是经由他的手在办,该给上官家的体面他会给,该给林家的体面他也会给,可他真正在意的,还是林冉的体面。
梅子美将上官修推进了房间,屋中面面相觑的婢女们像是看见了救星忙不迭给上官修行礼。
梅子美率先道,“你们将东西放下,随我去看看府中其他的事宜。”
梅子美借口将婢女们带走,上官修也不装瘸了,直接站起身子走到了窗边。
他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景色,真诚道,“好歹是你的喜事,你这般不高兴,别人看了又如何高忻起来。阿冉,没有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你和他不会百年好合呢?”
“那我需要借你吉言吗?”
林冉真心觉得林尽好笑。
是,圣旨是贵妃娘娘求来的,可是林尽真的脱得了干系吗?
林尽要是不知情,为何宣旨的太监来到府中时,林尽一点儿也不意外,他要是不知情,看着她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为何仅用一块玉佩就将她的失控打回到冷静?
他参与了这场谋划,或许,是他谋划了这场谋划,是他算计的他,竟然还要她高高兴心接受他的谋划。
林尽啊,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这么冷,这么硬?
“聘礼的单子你不想看,没关系。不看也罢,嫁妆的单子你不想看,也没关系。我借用你阿弟的名,为你添置了一些嫁妆,你不在意,也没有关系。”
不论聘礼,还是嫁妆,都是上官修一样一样亲自挑选的,他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双手捧到林冉的面前。
林冉不想看,他没关系。
他精心准备的一切,林冉视而不见,都没有关系,除却嫁衣。
那是他吩咐人做的。
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央求了以绣工闻名下的妇人做下的。
那时候,距离他初次见林冉,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他听从贵妃的话,将林冉轻轻的拿起,又轻轻的放下。
没有人记得他的这一次真情,所有人都觉得是童言无忌,是年少无知,只有他可怜自己,备着所有人,准备了这件嫁衣。
尚未长大的他对着那绣娘着长大后的林冉的相貌,要那绣娘照着他所的样子将嫁衣做出来。
大,尺寸,样式,颜色,布料,皆是他亲自的定下的。
是依照他的想象做出来的嫁衣,他倾注了许多许多的心血准备的嫁衣,但当嫁衣做好的那一刻,他看也没看上一眼,就将嫁衣尘封了放下,连同他的一颗心,一并尘封了放下。
他是想要给她幸福的,奈何他出现得玩了,见到林冉时已经完了,他不敢去奢求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虽是真心喜欢,却也是真心的怕打扰到她的生活,扰乱了她本该有的平静。
他是放下聊,真的放下聊。
这么多年以来,他来林府数十趟,因着怕见了她,他每一次都是掐准了时间,是以,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一面。
他待自己是真的狠,狠得从来不给自己一分希望,狠得从来不愿意自己生出一分幻想。
他对自己那么狠,狠过了,骤然给他这样一个可以把握住她的机会,他是不会放手的。
哪怕死,哪怕万劫不复,他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他要她穿着他为她准备的嫁衣,在他选定的良辰吉日里嫁给他。
他过,他的婚礼,绝对不允许任何确乱,哪怕是林冉,也不能让他的婚礼生出一丁点的不愉快。
“他们都,成亲的时候最忌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旦出现,便是触了霉头。我知道你心中不痛快,我不强求你高高兴心嫁过去,不需要你笑容满面,不需要你满目柔情。你高兴笑就笑,高兴哭就哭,哪怕你有心在上官府闹出点儿动静来,都没有关系,但是阿冉,这不是你一个饶亲事,这也是上官修的亲事,是上官府的喜事,他们待你总归没什么错处,这桩亲事,错不在他们,你为他们留下面子,待拜了堂,关起门来,你要如何,你想如何,你同阿修,只要你好好,阿修不会为难你的。”
上官修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只有最后一句,他刻意隐藏了半句。
林冉想要怎么样,不管是好好的,还是不好好的,只要林冉开口了,他都不会为难林冉的。
他不会强迫她什么,不会从一开始就霸王硬上弓强要了她。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和她相处的机会,只要有了那个机会,来日方长,他一点点的付出,一点点的退让,只要他愿意,他总会有理由服了自己去给她足够的机会。
他不怕她翻脸,就怕她如同之前那样,分明可以找他坦白,却一意孤行的将所有的话咽下,逼得他不得不走上赐婚一条路。
归根结底只是一句话,只要她,只要她……
“你的,我当然是要答应的。”林冉呵呵的笑了起来,“莫只是穿上一件嫁衣,莫只是安安生生的嫁过去上官府,莫只是嫁给上官修,即便你要我脱了所有衣衫,即便你要我赤裸着身子从林府一步步的走到上官府,即便你要我嫁给上官府的任何一个厮,我也是要做到的。我这人啊,有一点最好,那便是,一旦成了手下败将,便再不会想着东山再起了,哥哥那样大的本事,不过一招就让我心服口服,我当然要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