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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烨称赞道:“若能如主上所愿,经阴平道,攻取江油关,一切困境皆迎刃而解。”

唐检面露忧色:“倘若张常逊增派兵马,坚守江油关,那该如何是好?”

高楷笑道:“剑门关守卒足有三万,江油关却不过区区三千,壤之别。”

“可见,蜀国群臣并不重视此关,派遣兵马驻守,不过防患于未然罢了。”

杨烨建言道:“既有这等捷径,主上可派一支兵卒,效仿古人偷渡阴平,袭取江油关。”

高楷摇头:“我为三军主帅,自当身先士卒。”

唐检大惊失色:“主上,这阴平道何等艰险,不光山道崎岖,更有毒虫猛兽、烟瘴之气,稍有不慎便死于非命。”

“还请主上三思!”

杨烨亦然劝谏:“主上,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

“您为三道之主,身负众望,怎可轻涉险境?”

“若不放心,派一员大将领兵前去便是。”

高楷郑重道:“我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

这一战,至关重要,关系到他能否拿下剑南道。

须知,下群雄之争,如火如荼,不进则退。

若不尽早平定蜀国,稳固根基,只能眼看他人抢占先机。

相反,若得剑南道,便可以此为基础,东入关中,夺取长安,成就帝王霸业。

机不可失,绝不能裹足不前。

三日后,高楷率领一万兵马,北上岐山道,沿嘉陵江上流,走陆路,来至武州将利城。

一面安营扎寨,命宕、武、成二州刺史,就近供应粮草。

一面下令,以夏侯敬德为先锋,率一千骑兵,攻取文州曲水城。

文州只有两县:曲水与长松,人口不过两千余户,可谓地广人稀。

夏侯敬德接了军令,便率兵昼夜疾驰,突袭曲水。

文州刺史吴昭度得知,急忙召集府中文武商议。

“夏侯敬德率军来攻,兵锋甚锐,这该如何是好?”吴昭度六神无主。

本以为身处偏远,距离成都足有千里之遥,可避开战火,自保无虞。

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上来。

夏侯敬德可是高楷麾下第一猛将,威名远扬,他可不敢直撄其锋。

只是,若要据城坚守,又惧高楷大军来攻,化为齑粉。

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郎将吴玄朗声道:“叔父,侄儿不才,愿领一千兵马,击杀夏侯敬德。”

吴昭度大喜:“贤侄既有这等豪情,我自当成全。”

“只是,莫要与夏侯敬德硬拼,若力有未逮,即刻收兵。”

“是……”吴玄撇了撇嘴,心道:叔父也太过胆。

夏侯敬德虽有几分薄名,又非三头六臂,我自幼习练武艺,弓马娴熟,必不弱于他。

正要砍下夏侯敬德首级,扬我威名。

正要领兵出城,却见堂下一人劝阻道:“不可!”

“夏侯敬德为当世猛将,武艺精通,手下败将不计其数,怎能瞧?”

“敌军锋芒正锐,不如暂且据守,以逸待劳,伺机出动,必能出其不意击溃夏侯敬德。”

吴昭度循声望去,却是麾下一员校,名为李光焰。

其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却出身寒微,只因武艺不凡,箭术高超,可百发百中,这才被他看重,升为亲兵。

吴昭度尚未开口,却见吴玄冷哼一声:“放肆!”

“御敌大事,岂容你这无名卒置喙?”

“还不退下!”

吴玄仰仗叔父宠爱,素来颐指气使惯了,怎能忍受他人反驳。

若非看在叔父面上,早已一刀杀了这不知高地厚的卒。

李光焰微微拧眉:“我为刺史亲卫,为何不能出言?”

“夏侯敬德武力绝伦,吴郎将并非对手,若要逞强,恐怕难以幸免。”

吴玄勃然大怒:“竖子,安敢辱我?”

他自恃武力超群,胜过夏侯敬德,如今却被一亲兵瞧,怎能容忍?

当即长鞭一甩,抽向李光焰,给他一番教训。

却不料,李光焰一伸手,抓住鞭尾,任凭吴玄如何使劲,也纹丝不动。

众人皆是咋舌,刺史这侄儿,勇力超群,却比不过李光焰这校。

观其面色,云淡风轻,似仍有余力。

吴玄却是面色涨红,恍若猪肝,分明竭尽全力。却不愿失了面子,只得强撑,心中却恨意勃发。

正僵持时,吴昭度劝阻道:“你二人皆是年轻俊杰,何必相争,伤了和气?”

“快快住手!”

吴玄眼珠一转,猛然松手,想让李光焰出个大丑,一报这奇耻大辱。

可惜,事与愿违。

李光焰手持马鞭,肩背挺直,站得稳稳当当,全无他预料那般,摔得四仰八叉。

吴玄心中越发嫉恨:好个李光焰,迟早将你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吴昭度见两人罢手,笑着当起和事佬,息事宁人:“夏侯敬德远道而来,必然疲弊,便暂作观望,伺机出战。”

“叔父,侄儿愿立下军令状,不杀夏侯敬德,提头来见!”吴玄咬牙道。

他怎能甘心,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叫人瞧?

眼下,唯有斩杀夏侯敬德,方能挽回颜面。

吴昭度好言相劝,却见侄儿心意甚坚,只得点头同意。

“贤侄若能杀了夏侯敬德,自是最好。若不能,也无需丧气,保全性命要紧。”

“是!”吴玄答应一声,点齐兵马,匆匆出城去了。

李光焰阻止不及,暗叹:吴玄自视甚高,看下英雄,必有身死之祸。

……

且曲水城外五十里,一座峡谷,夏侯敬德率军正在奔驰。

忽见前方尘土漫,旌旗招展,勒马一望,却见千余骑兵奔来,为首者青年样貌,手持长枪,口中喊杀声不断。

“杀夏侯敬德!”

夏侯敬德大怒:“无知儿,也敢造次?”

即刻下令,挥动旗帜,迎击敌军。

吴玄一马当先,正见敌军为首一将身如黑塔,双目喷火,便知是夏侯敬德。

心中越发急切,若能杀了他,便可借机扬名,上达听,得大王重用。

好过窝在这穷乡僻壤,籍籍无名,徒耗大好光阴。

当下,催动战马,攥紧手中长枪,直取夏侯敬德项上人头。

“无知无畏!”夏侯敬德冷哼一声,倒提长槊,一夹马腹,胯下青骢马会意,撒开蹄子狂奔。

须臾之间,两人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