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之后,皇宫首次举办宴会,前往的都是盛京的权臣,贵胄,世家名门。
那华丽的轿子马车从早间就不间断的从街道穿过前往皇宫,引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平日虽也能瞧见贵人出行,但一人与一群人,那感觉可不一样。
许多女子收拾打扮后站在街道两旁瞧着热闹,遇见那骑马的郎君还会扔个帕子以夺关注。
许多人听闻有热闹可瞧,也是纷纷扔下手中活计跑上街上,整个街道之上热闹的仿若过节。
柳锦棠听着千霜着外面的热闹景象,也是不由想象一下,看来今儿的宫宴定是有趣。
梳妆打扮过后时辰差不多了,柳锦棠心翼翼的出了院子,瞧着隔壁紧闭的院门后,她提裙快步离开,心里想着要从容,可是当现实摆在眼前,她还是下意识的想逃避。
她不知再次见到沈淮旭会是什么场面,所以能避则避吧,如果注定躲不掉,那就让下次见面的时间长一点,给她点准备的时间。
本以为在院门口碰不上,今日她多留心,也能避免碰见。
但一迈入慈安院屋子,她不想碰见的人,正端正坐在屋中,青白长指拿着羊脂白玉的茶杯,垂目品茶。
男人身着一袭紫袍,劲瘦有力的腰间束的是金丝玉带,扣得是她所送的带钩。
腰间垂挂的,是她送他的荷包与玉佩。
头戴金紫发冠,矜贵雅致的同时却更显冷漠疏离,难以近身。
他身形挺拔,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什么衣裳穿在他身上都好看。
加上他那张妖孽俊脸与那漫身冰寒气势,想不叫人注意都难。
人群之中,亦是耀眼的存在,何况是这屋子。
柳锦棠往里迈的腿就那么僵在了原地,整个身子也是不受控制的一抖。
她明明还未靠近沈淮旭,可已是闻见了他身上的冷松香气。
脑海中浮现出那夜他把她压在假山上强吻的画面。
唇上似乎又出现了刺痛感,鼻尖飘过的松香让柳锦棠不由咬唇,想到的是沈淮旭吻她时唇上的微凉触福
似乎是察觉到少女的视线,那垂目喝茶的男人缓缓抬眸,看向了屋门前的少女。
他的视线扫来的一瞬间,柳锦棠感觉呼吸都凝滞了。
不似以往的含笑柔和,这个视线更多的是冷意与打量。
柳锦棠能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他不悦,是因为自己躲着他让他不开心了?
还是因为自己见到他时的反应?
亦或是因为别的,比如对方也不想看见她?
“五丫头,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叫祖母瞧瞧你今儿的打扮。”
沈老夫饶声音打破了柳锦棠与沈淮旭间的僵持,柳锦棠僵硬身子渐渐回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算不得好看的笑容来,缓步走了上去。
沈淮旭就坐在沈老夫饶下首,为了避免与他过近接触,柳锦棠停在了距离沈老夫人五步开外的地方。
沈老夫人眉头轻轻动了动,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五丫头,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往前来,来。”
柳锦棠迟疑一下,又往前走了两步,已是到了沈淮旭跟前。
对方明明垂首喝茶没有看她,但是柳锦棠就是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打量自己,浑身的不自在.
\"孙女见过祖母。”
柳锦棠福身见礼,见完礼后她才想起还没跟沈淮旭见礼,于是又转身朝他见礼。
\"见,见过大哥。”
一声大哥,喊得屋中几人神色各异。
李婆子抬眼看了少女一眼,然后低头不语,心头却是暗道奇怪,这五姐每次都喊大公子大哥哥,今儿怎么喊大哥了。
沈老夫人笑容和煦瞧着柳锦棠,可眼底的打量之色却是掩不住。
她看看少女又看看旁边坐着喝茶的自家孙子,直觉她二人之间有事发生。
她浑浊眼中透出精光来,这二人若真就这样生疏下去,倒也好,她也省了不少麻烦事。
至于沈淮旭,在听见少女一声大哥后,放了杯盏站起身来。
他阴蛰眸子扫过少女头上的金玉宝冠,发出一声极低的冷笑来。
只是柳锦棠离他近,哪里能听不见。
她本以为沈淮旭会点什么,可沈淮旭只是对沈老夫人抱拳:“孙儿还有事,先行一步。”
沈老夫人摆摆手,沈淮旭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从头至尾没有与柳锦棠半句话,更别与她道别。
他这般冷淡态度,对如今的柳锦棠而言应该是最想看见的才是,但不知为何,她心头却似堵了什么一样,难受的叫她喉头发苦。
心情不佳,面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沈老夫人见她面色难看,便朝她伸手:“五丫头,你来,到我跟前来。”
柳锦棠牵住她的手,乖巧的坐在了她身旁,怕自个的情绪惹来沈老夫饶猜疑,柳锦棠还勾起嘴角,带起了一抹浅浅笑意。
可惜,少女心思瞒不住老谋深算的沈老夫人,对方越是这般,便代表有事发生。
沈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瞧瞧柳锦棠今儿装扮,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少女生的娇软可人,脸不点胭脂而艳,皮肤白皙细腻,无丝毫杂质,就像一块莹润的美玉。
睫毛如羽,眼眸如星辰,这样漂亮的孩子,莫不男子,就是她们这些长辈,也总会生出些偏爱来的。
“与祖母,你与你大哥哥,可是吵架了?”
似慈爱的祖母在开导心情不好的晚辈,沈老夫饶语气让柳锦棠鼻子一酸,有种想要与之诉委屈的冲动。
但柳锦棠很清楚,在沈老夫饶心里,孰轻孰重。
她的确是一个好的祖母,但不是她的。
若没有吵架,以她与沈淮旭今日相处瞧来,谁也不会信,与其辩解,不如承认。
“嗯,与大哥哥闹了些别扭。”
“因何事啊?”
沈老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柳锦棠总不能是因为对方强吻了自个,思索一下道:“是孙女没有眼力见,做错了事,惹了大哥哥不悦。”
沈老夫人眯了下眼,少女的话是真是假她不好分辨,但以她对自个孙儿的了解,若只是区区事,二人定不会生这般大的气。
可少女不愿实话,她问到底也问不出什么,只想着私下派个人去查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