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心惊胆颤,柳锦棠坐在沈淮旭的旁边,他周身的寒意冻得她夹材手都打哆嗦。
往往这个时候,沈淮旭就像没事人一般,夹上一块鸭肉放入她碗中,朝她笑着:“多吃些。”
柳锦棠感觉他那话就像在,吃吧,反正是最后一顿了,吃完了好上路。
没滋没味的吃完饭,柳锦棠感觉跟在院子里狂奔八百里一样累。
襄王表示盛京新开了一家梨园,里边的旦角近日在盛京城出了名,想看他的曲儿,得提前半月排队。
他身为王爷,面子大,昨日就约好了,要带柳锦棠去瞧瞧。
柳锦棠心翼翼的瞥了眼旁边沈淮旭,见他冷着脸没话,不知他是何态度,是想让她去还是不想。
思索一下摇摇头:“襄王殿下,今日已是沾了你光,吃上了盐水鸭,岂能在让你破费,这听曲,不如改去?”
柳锦棠完,站在旁边没开腔的沈淮旭出了声:“你若想去,去便是了。”
并不想去的柳锦棠:“.......”
\"我.......\"
她刚想她不想去,襄王却以为她是害怕沈淮旭不让她去,这才推拒,立马横在她与沈淮旭中央。
惹来沈淮旭剑眉一蹙,恨不能立马把他丢出去。
“五妹妹,你想去就去,做什么看别人脸色,元祉他就这个臭脾气,一看戏听曲就板个脸,跟谁欠他钱似得,咋不理他,咱们听咱们得。”
襄王的话逗乐了柳锦棠,柳锦棠掩嘴轻笑,想起第一次见襄王时,沈诗婧落水,他直接跳水相救。
救起来后却对沈淮旭,他是不会娶沈诗婧的,休想让他负责。
起来,襄王如今年纪也不了,却迟迟没有娶妻,家中有没有通房柳锦棠不知晓,但光没有娶正妻这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王权的巩固与加持离不开联姻,就像沈淮旭与颜昭订婚,若是二人真的成了,那沈家与颜家便拧成了一股绳。
颜家靠沈家的势力能再上一层楼,而沈家也能靠颜家在别的地方巩固权势。
大臣尚且如此,王室只会过犹之而不及。
听闻二王爷益王体弱多病都娶了五个,一位正妻乃是大阁士的庶女,剩余四位宠妾也分别都是朝廷大臣之女。
襄王身强体健的,至今未娶,若不是身有隐疾便是心有所属。
况且他性子幽默风趣,但凡是个女子与之接触,定是会喜欢他这好性子的,一个时刻能逗你笑的人,可比一个总是冷着脸的人要强多了。
当然这与柳锦棠没什么关系,但是她与襄王如今也算相识,难免好奇罢了。
沈淮旭垂眸看着襄王,语气不善:“襄王殿下他人坏话时,莫不是忘了我还站在此处,听得见。”
襄王一收折扇,嘿嘿一笑:“元祉,你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种事就莫要与我计较了,走走走,听曲去,去晚了可不赶趟了。”
襄王驱赶着众人往外走。
柳锦棠只得半推半就的走了出去。
坐在雅致的雅间之中,青铜炉里点的雪中春信萦绕整个屋子,梅花淡淡幽香使得柳锦棠昏昏欲睡,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瞧着少女一点又一点的脑袋,沈淮旭黑眸沉沉,身子缓缓凑近了少女。
少女仿佛是受到某种指引一般,在沈淮旭身子靠过来时,脑袋就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肩头。
无人见沈淮旭勾起的嘴角。
也无人见少女另一旁那靠近又僵住的身子。
“锵锵锵......”
一阵响亮又清脆的锣鼓声打破了屋中寂静的氛围。
柳锦棠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显然是被这锣鼓声惊醒了。
睁眼发现自己正靠着沈淮旭的胳膊,她剩下那点睡眼朦胧顿时烟消云散,直接坐起身子,正襟危坐。
心头懊恼,自个怎么就这么困,襄王一片好意邀她出来看戏,她如此做,岂不是拂了襄王面子。
而且她连什么时候倒在沈淮旭肩上睡着都不知晓,她摸摸嘴角,庆幸自个没有流口水,不然才是丢人丢大了。
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随着越发快速的锣鼓声传来。
柳锦棠只见一条细人影自屏风后而来。
身着云肩层层叠叠堆着孔雀蓝缎面,金线勾出的蝶穿牡丹在转身时骤然舒展,仿佛有羽翼自肩头振起。
对方莲步轻移,月白色百褶裙裾扫过台面,绣着兰草的裙摆如浪涛翻涌,每一步都踩在鼓点的空隙里,像是踏在云端般不着痕迹。
当她抬臂亮相,水袖忽的抛向空中,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越脆响,与裙摆上缀着的银铃相和。
腰身款摆时如弱柳扶风,却在亮相的刹那骤然定住,眼波流转间,鬓角那朵红绒花颤巍巍的,倒比襄王的赞美声更先一步泄了风情。
怨不得襄王想看此饶戏得自大半月前排队,慈身段容貌,开口若百灵鸟的嗓音,就是放眼整个盛京城,都是百里挑一的好。
襄王眯眼,极为享受的道了句妙。
转头看向柳锦棠:“五妹妹,如何?我没骗你吧,这莫是盛京城,就是皇宫,也能见如此模样的角儿。”
相比较襄王的沾沾自得,陆星文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此人台风稳健,功力撩,倒不像名不见经传的角,如此角儿,以往怎么没听过?”
柳锦棠对戏曲并非没有兴致,只是以往连存活都难,又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些,不知全貌她也不好插嘴,只得在旁默默听着。
襄王既然能前来听曲,自然是了解过对方身世的。
“子修,这边是你心眼子了。”襄王一笑:“慈角儿,若非身不由己,岂能如今才冒头。”
“这话是何意思?”陆星文不解。
“他的意思是,此人并非名不见经传之人。”沈淮旭冷幽幽出声。
陆星文看了眼上方甩着水袖的人:“可是他名唤珺恩,这名角之中确实没有珺恩一人。”
沈淮旭喝了口茶:“子修,你认识的人中,珺是何饶字。”
陆星文皱眉,看了眼沈淮旭,又看向襄王。
顿时面色一变,再看台上人时,眼神也变了:“难不成,此人以前是他的人?”
襄王挑眉一笑,转过身继续听曲,沈淮旭也没在话。
陆星文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不知在想什么。
柳锦棠听哑谜一样的听着他们三个着你我他。
珺恩,珺恩,珺.......
王带君,珺,唯有皇室敢用此字。
此人难不成是皇上的人?
柳锦棠此想法一出便被她否决了去。
皇上那后宫能容下上百个珺恩,此人若真是皇上的人,就算关在冷宫,也绝对不会放他出宫的。
看来这个珺,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