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办公室内。我听到县委办主任、组织部长、农委主任吕连群青瓷釉瓶被送给了周海英,顿感不可思议,立刻问他:“连群部长,您这是在开玩笑吧?这个什么青瓷釉瓶在咱们东洪县挖出来的,怎么会跑到海英会长的手里?”
县委组织部部长吕连群觉得这些话没必要再为沈鹏隐瞒,什么时候向县委靠拢,这个时间就是关键时刻,不出点真实的内容来,怎么赢得县长的信任。但想到沈鹏和毕瑞豪两个人,出口仍有些顾虑。他起身将办公室门紧紧关上,又凑近我坐下,道:“县长,咱不这个事,是这么回事,您不是一直怀疑这肥料有问题吗?”
“坤豪公司的掺混肥,我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吕连群接着,“县政府副县长曹伟兵通过工商局的同志摸排调研发现,所谓的掺混肥,是毕瑞豪从外地购买联肥、磷肥和钾肥等肥料原材料,然后把这些肥料倒在租来厂房的水泥地上,用铁锨简单搅拌几下,就成了所谓的掺混肥。公安局万金勇副局长在询问殴打干部的坤豪公司员工时,他们也证实了这一点。这种肥料从工艺上来确实不达标,生产的方式太过粗狂,太过简单,但也不能是假冒伪劣,毕竟他的氮磷钾是真的肥料。”
我看着吕连群岔开话题,有些为连群公司开脱的意味,就道:“连群部长,我怀疑这肥料有质量问题,证据很充分啊!租用的厂房平地上堆放着肥料,随便铲一铲就成了掺混肥、复合肥,低质的氮磷钾肥料,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为高价复合肥,这能没问题吗?”
吕连群意在暗示我,这瓶子送了之后,魏昌全就可以在检测指标上高抬贵手,但又不好明,仍替辩解了几句:“现在句实在话,没看到检测报告,咱们只能怀疑他们,有可能涉嫌是假冒伪劣的产品,但是他们生产工艺落后是事实,不能直接证明肥料就是假肥料啊。当然,县长啊,我真的不是为他们开脱,最终还是要等市农业局的审核结果。”
我看着吕连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露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实在搞不懂吕连群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道:“连群同志,你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吕连群心里暗道,这瓶子送了这么久,也没个下文出来,检测报告也没给准确法,不是被周海英骗了又是什么。想了想之后,就道:“算了,县长,咱们等检测结果。”
我笑了笑道:“吕部长啊,你这话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前言不搭后语的,好了,言归正传,你为什么瓶子会出现在周海英家里。”我道。
吕连群不自觉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支,我很自然地拿了一支,两人便在长条椅子上抽起烟来。抽了两口后,吕连群犹豫了下之后,道:“县长,这件事我也是听毕瑞豪的。沈鹏为了和周海英搭上关系,就把这个花瓶送给了周海英嘛,您知道的周海英的父亲,现在是吧……。原本沈鹏和毕瑞豪都觉得,不过是一个花瓶,能值多少钱?再那个从外地来的王老头,这么大年纪了,翻进人家院子,他们根本没想到他还敢跑到市委去告状。”
三言两语间,吕连群就把瓶子为何会出现在周海英手里的情况告诉了我。
我听完后很诧异:“既然想结交周海英,这也正常。但就冲这个事现在已经闹大了,让周海英把东西拿回来不就行了吗?”
吕连群苦笑着:“县长,您以为人家都像咱们这样实在?不可能。周海英根本不还东西,不仅不还,还直接放出话来,随便你怎么办。周海英还,东西是他花钱买的,不能因为东西值钱了就反悔,这坏了古董行的规矩。”
“多少钱?”
吕连群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道:“5000?”
吕连群道:“怎么可能是5000,500块钱就买了。”
我很不解:“这人家的瓶子,就被咱们沈局长500块钱给卖了?真是有水平啊,大不了多给他点钱,拿出5000块钱来再买回来嘛,他反正也不差这点钱。”
吕连群道:“县长,现在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双方都较劲呢,谁也不愿意服输、认错。”
我点点头,心里暗道:虽然这事俩人都做的很不地道,但是周海英好像是更加失理一些,周海英怎么能这么不讲规矩?这也不像省委秘书长周鸿基的儿子能干出来的事啊。周鸿基在整个东原市都享有极高威望的老领导,这要是传出去,对周老爷子的影响极为不利。
我看向吕连群:“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已经拿不回来了?”
“拿不回来了,周海英不愿意给。咱们也不懂这些瓶瓶罐罐的,不就是一个陶瓷瓶子嘛,周海英怎么就捏着不放呢?”吕连群。
我思索着:“不是周海英不放,听那个王建广老人宁愿不要几千枚银元,就盯着那个瓶子。我估计周书记也是懂行的人,那个瓶子的价格肯定不一般,不然周海英也没必要拿着瓶子不放。”
吕连群这时道:“现在不管怎样,瓶子人家就是不给。他父亲周鸿基对东洪群众有大恩情啊,提起周鸿基,不知道咱们农村老百姓有多感激,恨不得给他立庙。去年电影《焦裕禄》不是正火吗?我看周鸿基就是咱们东洪人民的焦裕禄。”
我心里感慨,这周海英不还瓶子,要是贸然去要,沈鹏和毕瑞豪必然要考虑副省长周鸿基的颜面。不得不,周海英还挺有生意头脑,竟然想用给500块钱买瓶子的理由来搪塞。我想了想道:“瓶子的事有联合调查组在处置,到时候沈鹏还是要到联合调查组接受问话的,由联合调查组去找周海英,周海英没理由不给啊,毕竟这事关系到统战大局。”
吕连群摇摇头,并不认同这个法。他深知内幕,一旦沈鹏在联合调查组出周海英的名字,周海英马上就会给魏昌全打电话,那么坤豪公司肥料造假的问题必然会坐实。但这毕竟是几人之间的机密,吕连群此时还是拿不准。
两人正聊着,办公室门被敲响。县委副书记刘进京看到我和吕连群在一起,没多客套,直接进门道:“朝阳县长,正好连群部长也在。刚刚市委发了一个传真,我要向您报告,市委常委会已经决定,建议我们县委按程序免去沈鹏的政法委书记,副县长、公安局局长职务。”
我随手接过传真,传真内容很简短,就是根据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由东洪县按程序免去沈鹏的副县长、公安局局长职务。
我抬头看向县委副书记刘进京:“免除副县长和公安局长职务,要经过县人大常委会研究。人大的焦主任不在,进京书记,就由你来和县人大常委会对接,下次开人大会议的时候,把这个议题重新提上来。”
刘进京看着我,并无惊讶之色,道:“县长,这事儿您难道提前知道了?”
我马上看向吕连群:“也是才不久听到的道消息,没想到市委的文件来这么快。进京同志,你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刘进京摇摇头:“县长,我是土生土长的东洪县人,和市里领导不熟。这么紧要的事,只有市委常委才知道,我没什么来源渠道。”
我看向刘进京:“这件事,县人大就按程序办吧。正好你们两位都在,政法委的工作和县委公安局的工作,你们考虑一下,明确一个临时负责人。现在东洪县的干部还处于被冻结状态。”
两人都郑重地点头,都在思索负责饶人选,毕竟现在的临时负责人很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局长,而新任公安局长可能下一步就晋升为副县长或者县委政法委书记兼任。
刘进京沉默不语,陷入沉思。我道:“这件事不着急表态,你们先充分考虑,等想清楚了,咱们再讨论。”
处理完一批文件后,到了9点半,曹伟兵、焦杨、刘超英三位副县长都来到我办公室门口。这时,县政府副县长、公安局长沈鹏也来到我办公室。按照临时决定,要去查看防汛工程,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韩俊和几个相关局的局长到平水河大堤沿岸进行实地勘察。一行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平水河大堤,一路上,曹伟兵提起沈鹏被免职的事,很是诧异和不解。因为拿了几个瓶子,怎么就被免职了,当然,大家更关心的是,政法委书记的外甥因为几个瓶子就被免职,实在是令人唏嘘啊。
走到大堤上,居高临下,看着此时的平水河,与春看到的完全不同。此刻的平水河河面宽阔,波光粼粼,河水流动速度极快。我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大堤的夯土,非常坚实。
水利局局长韩冰也蹲下身,用力扒开覆盖在地上的狗尾巴草,露出底下整齐的条石。我点点头:“不错,整个平水河,能用石头修护坡的,也就只有咱们东洪县了。”
曹伟兵赶忙道:“县长,这我得给您汇报,之前我父亲当县长的时候吃过洪水的亏,当时修河堤,东洪群众都知道,是按照百年一遇洪水的标准修建的。我之前反对修水库,就是因为咱们东洪县的大堤不可能出问题。”完,他拉开裤脚,用大头皮鞋在石缝上用力踹了两脚,整个护坡的条石纹丝未动。
我点点头:“平水河这个大堤,是泰峰书记和老焦县长县长留下来的丰功伟绩啊。”
曹伟兵直言不讳:“县长,这我也给您汇报,当年修平水河大堤时,老焦县长全力支持用条石,你看那时炼油厂生意红火,有了炼油厂的支持,对修河堤的贡献最大。”
我点点头,心里暗道,现在炼油厂的效益日渐萎缩,实属不该,现在的汽车比之前肯定是多的,想着想着,目光扫过大堤的柳树林,碗口粗的柳树每隔10米就有一棵,颇为壮观。
水利局局长韩冰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朝阳县长,您看这河水浑得像掺了黄泥浆,漩涡里还卷着枯枝 —— 上游怕是从昨夜就开始下暴雨了。\"他弯腰捧起一捧水,泥沙在指缝间簌簌滑落,\" 等水色转清时,流速肯定会减缓,但看这势头,今年堤坝承受的压力比往年年那场大水还要猛。\"一行人沿着平水河大桥向马关乡方向行进,汽车碾过桥头碎石时发出 \"咔嚓\" 声响。我摇下车窗,潮湿的风裹挟着水草腥味扑面而来,只见两岸十余米高的堤坝如灰黑色的巨蟒,鳞片般的石砖缝隙里冒出几株顽强的狗尾草。在第三处巡查点,我们下车踩着堤坝上的防滑纹路前行,韩冰用随身携带的卷尺丈量堤顶宽度,副县长曹伟兵按着图纸核对沉降观测点数据,又道:\"这堤去年刚做过防渗加固,迎水面铺了三层土工膜,就是来场百年一遇的洪水,也能扛住。\"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返程的汽车里,后排的曹伟兵探身向前,公文包拉链上的金属扣在阳光下晃了晃:\"县长,您上午签批的《防汛紧急通知》,我已经让秘书科加急传真到各乡镇了。\" 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我想咱们还是要开一个防汛的工作会是,把要求给大家讲清楚,只发文件,很多乡镇不会重视。\"
我点头道:“可以,到时候我也参加,尽快安排吧,还有焦县长,三夏抢收,也要抓紧啊。”
焦杨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短发,笔记本上还记着刚从农技站拿到的数据:\"县长,截至今早上,全县麦已收割 38.7%,接近40万亩,县拖拉机站和县机耕队正在李寨乡抢收。不过县气象台预报后半周可能有雷阵雨......\" 她的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敲了两下,\"要是这场雨落下来,北部一些晚熟的麦子怕是要掉粒。\"曹伟兵往车座后背一靠,皮鞋尖抵着前排座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气象台的预测基本不准,咱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真要下雨,咱们干部还能钻到地里替老百姓割麦子不成?\"
话间,就已经到了马关乡政府,看到了亚男,已经晒得皮肤有些黝黑,简单的家常饭,大家在食堂也就热热闹闹的用起餐来。
午间的日头正毒,县城西巷的 \"悦来顺\" 餐馆铁门半掩,门楣上 \"正宗老吕菜家菜馆\" 的招牌褪成浅红色,玻璃橱窗里贴着 \"今日供应:红烧鲤鱼、铁锅烧鸡\" 的水牌,字迹被油烟熏得模糊。吕连群站在巷口望了望,见没有熟人路过,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二楼最里间的雅座里,毕瑞豪正用牙签戳着烟灰缸里的烟头,沈鹏盯着窗外斑驳的树影,指节在桌沿敲出急促的节奏。
见吕连群进了门,\"砰\" 的一声,沈鹏将鳄鱼皮公文包摔在油渍斑斑的桌布上,包角的金属铆钉磕到醋壶,发出清脆的声响:\"整整一上午,联合调查组那伙人翻来覆去就问一句话 ——' 那个瓶子到底去哪儿了?' 老子怎么,现在还没免职吧?\" 他的领带歪在脖子一侧,衬衫第二颗纽扣崩掉了,露出胸前稀疏的汗毛。
毕瑞豪往椅背上一仰,西装裤膝盖处泛着油光,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蹭过桌面:\"周海英那子就是个棒槌,办点事拖泥带水。现在倒好,瓶子不退,电话不接,倒把火烧到咱们头上了。\" 他突然提高嗓门,惊得窗外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早知道当初就该找魏昌全,他至少是有个公职,还有所忌惮!
\"木门 \"吱呀\" 一声开了,老板娘端着铜茶壶进来,蓝布围裙上沾着面粉,身后跟着个擦桌子的工。吕连群扯了扯领带,指节叩了叩墙面斑驳的石灰:\"王姐,把风扇打开吧,这汗都快把衬衫浸透了。\"
老板娘赔着笑,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哥,不是咱不想开,是供电局早上就把闸拉了。您瞅这电表 ——\" 她指了指墙角积灰的老式电表,转盘纹丝不动,\"整个西巷都断羚,就县委大院那几片还亮着灯呢。\"
吕连群低声骂了句 \"妈的\",从裤兜掏出一份报纸展开,当做扇子扇了起来。
老板娘又问:\"要不把窗户开条缝?好歹透透气。\"
沈鹏还是关着警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关紧!把门也关上。\"
老板娘吓得缩了缩脖子,忙不迭退出去,木门合拢时发出 \"咔嗒\" 轻响。
毕瑞豪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火柴划燃的光亮映得他眼窝更深:\"我跑了一,商会、迎宾楼、他家里都问遍了。他媳妇倒客气,端茶倒水 ' 他出差了 ',迎宾楼的女老板亲眼看到他,只是没找到人啊!\"
沈鹏猛吸一口烟,烟灰簌簌落在桌布上,\"老子也成了东洪县的名人了,昨在常委会上点名让我配合调查,要是再不把那批瓶子找回来......\" 他没完,手指在脖子上比了个横切的动作。
毕瑞豪探身过来,嘴里的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你大舅李显平怎么这次都不上话?让他再打个招呼呗。\"
沈鹏苦笑着摇头,烟灰缸里的烟头还冒着烟 :\" 交通口上的瑞洪厅长才不久刚被调到人大,钟毅副省级没戏了,现在话比放屁还轻。昨常委会上第一个弹劾我的,就是唐瑞林那老子 ——\"他突然压低声音,\" 我大舅私下,钟毅书记根本没料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原意也只是让我停职罢了,按这种涉及亲属的案子,我大舅该回避的,可唐瑞林突然提起这茬,把会议方向都带偏了,都没人来及提这茬......\"他盯着窗外摇晃的树影,摇头道\" 现在都传唐瑞林要接钟毅的班,秘书长郭志远都打算站队了,现在的干部任免已经看不懂了,人家上头有人,咱们惹不起。\"
吕连群刚要开口,沈鹏又转向他,眼神里带着质问:\"白鸽那娘们儿凭什么当常委?就会写写稿子、搞搞花架子,上个月还在妇联叠纸花呢!\" 他越越激动,折扇 \"啪\" 地合上,\"乱套了,市委现在乱套了啊,周鸿基成了省委常委,钟毅想提副省无望,我大舅是跟着钟毅的人,咱们这些人想和周海英闹,我看还是省省吧!这个瓶子的事,我大舅能咋办,还不是只有认了!现在的人啊,只认帽子不认人啊。
包间里的气氛像凝固的热油,三人各怀心思,吕连群的脸色则很是难堪。毕瑞豪和沈鹏之所以冷着脸,不仅因为瓶子的事情,还有在暗讽吕连群,全因上周吕连群提了句 \"部分农田质量不达标和农资质量有关\",这话被县长抓住,直接点名调查坤豪公司。此刻,毕瑞豪的皮鞋尖正一下下碾着地板上的污渍,沈鹏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茶杯,发出 \"叮叮\" 声响。
直到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二下,吕连群才清了清嗓子,折扇在掌心敲出 \"啪啪\" 声:\"今早上,我去了趟县长办公室......\"
\"你又去舔他?\" 毕瑞豪打断道,指甲刮过桌沿,发出刺耳的声响,\"老吕,你现在可是县长跟前的红人 —— 调查农资、督办项目,哪样不是肥差?\" 他突然凑近,眼神里带着威胁,\"吕部长啊,你上次去考察,我没有含糊吧,直接衣食住行全包,我做的还不够?
\"吕连群的耳朵瞬间红了,手指捏紧报纸:\"沈书记、毕老板,你们听我解释...... 吨粮田的事,我真没添油加醋。县长那就是捉着我随口的一句话,突然问我 ' 是不是化肥有问题 ',我能不接话吗?\"
毕瑞豪从裤兜摸出钱包,\"啪\" 地摔在桌上:\"部长啊,昨晚上我也汇报了,坤豪公司咱们大家一荣俱荣,一辱具辱,咱兄弟明人不暗话。你们去外出考察,汽车、酒店哪样不是我安排?每人临走还塞了个 ' 红包 '一百多个干部,我一句多余的话都没—— 那!\"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满,\"现在倒好,县里查起我的公司来了?\"
吕连群盯着毕瑞豪的钱包,喉结滚动了两下,知道在没拿毕瑞豪的钱之前,毕瑞豪在自己面前实在算不上多大个人物,但是现在不同了,毕瑞豪随时可以把他拉下马。
吕连群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位,不要着急嘛,县长不是那种掀桌子的人,是他让我来带个话啊......\"
\"啪!\" 沈鹏的茶杯重重磕在桌角,茶水溅到吕连群的袖口:\"连群啊!咋回事,没有李朝阳咄咄逼人,咱们能到这个局面嘛,你现在是县长的信使?都来给县长带话了?你到底是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