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还有不少急救药品,你要不要...先治疗一下?”
暗帝有些担忧的看着咬紧牙关不断朝着赐堂方向走去的陈傲,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开始不断翻找自己身上留下来的药物。
面对着眼前这个拖着残躯不断行走的男人,她陡然升起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
她其实很清楚,若不是狂徒出现强势斩杀了彼尘,又拖住了玩家方的最强战力操控,他们南分部只怕是在一个时前就已经覆灭了。
尽管现在南分部也没剩下几个人,但他们终究是在益水区击杀了绝大多数入侵的玩家。
而这一切,近半都要归功于眼前这个被他们南分部列为追杀目标的南本土猎人。
可在几前,她才是全南分部最为憎恨狂徒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她便越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了。
“给我看看。”
陈傲咬牙开口,他缓缓蹲下,直到自己能顺利坐在地上。
操控埋伏好的第二轮爆炸,威力比他想象的强的多,现在仅仅是过去了近十分钟,他便已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崩裂。
这其实完全不符合陈傲那坚韧无比的强大躯体,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那怪物一般的体质基本上全部仰仗于体内不断延续的恶魔之力。
在恶魔之力全部消退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维持不断崩塌的肌肉与筋骨。
这是一种不断延续的恶性循环。
暗帝没有回话,她只是连忙将自己身上保存着的药物递给陈傲。
“外伤愈合剂...外用,涂抹在患处...”
“这是什么?解毒剂,内服...”
“心智稳固剂?听起来似乎还具备一些神秘属性...”
“致死毒剂?怎么还会带这种东西...也是,某些异常比死亡本身可怕多了。”
陈傲迅速浏览这几种药剂,而后,他摇了摇头。
“这些药剂,基本上都没什么用。”
陈傲很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四处漏风的破茅草屋,不去修筑更坚固的建筑结构,再怎么补洞都无济于事。
“早知道就该把杰米尔带过来的...现在我都自身难保,还管什么苍晴号死活...”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若是杰米尔在此,尚且还能注入祂的恶魔之力重新为自己的身体赋予活性。
但现在,总不能忽然冒出个和齐朵拉杰米尔同级的强大恶魔善心大发拯救自己吧。
暗帝听到陈傲药剂无用,她本就微红的眼眶中再次泛起一抹水雾。
她的感知力虽然达不到核心部员的强度,但依旧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对陈傲的情况,她也也有一些微弱的感知。现在的陈傲,生命力已然衰微到她几乎无法感应的地步了。
这是一个人快要死去的征兆。
“你别着急,一定有办法的...我现在就去找萌月!”
暗帝忽然想起了什么,南分部,分明还有一位专精治疗的超凡者。
在暗帝的印象中,她还在南分部的据点之郑
“你的那个萌月...”
陈傲发出厚重的鼻息,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她估计早就被余火杀害了吧。”
暗帝眼神一变,便要开口反驳他。
“不可能,她从未出过南分部据点的大门...”
“你们的夜梦部长,估计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让萌月前往益水区随时准备救治伤患。”
陈傲扬起脸,流露出一抹微笑。因为动作过于急促,他甚至重重咳出一道血雾。
但他的笑容是如此冰冷,看的暗帝心里有些发寒。
“而萌月的安全,正是由你们南分部可靠的核心部员‘刀神’全权负责。”
暗帝听到这里,已然清楚了萌月会是何等下场。
她那年幼的脸上是一道抹不尽的凄凉,原本已然缓解的情绪顿时如潮水般涌上来。
“为什么会这样...大家都应该还好好活着才对...”
陈傲静静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这一刻,他看向站在他面前捂着脑袋痛苦的暗帝,也没了之前对新饶不屑。
他缓缓伸出双手,将暗帝的脑袋摁在怀里,任由他放声哭泣。
“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过去片刻,暗帝扬起自己已然哭红的脸,瞪着眼睛看向陈傲。
陈傲的目光却不着痕迹的扫向她的身后,那里,一只有着狮身鸟羽的异兽正在空中翱翔。
“是啊,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为之前的事情道歉!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武断的认定你是凶手...”
暗帝听到陈傲亲口承认自己的生命将要彻底消逝,她的脸上满是彷徨与无助。
但下一刻,暗帝的脸上浮现出的从未出现过的坚定。
“答应我,不要死好吗?”
陈傲眼角流出一抹晶莹的泪,他的言语之中,已然浮现出一种对一切事物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轻轻抚摸着暗帝那满是尘土的头发,像是开玩笑一般对着暗帝道。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都可以!”
“你确定?”
“确定!”
“那我要你在以后不许违背我的话。”
“好!”
“你以后每要为我按摩一个时。”
“行!”
“你以后要给我当三十年的贴身女仆。”
“啊?”
暗帝有些愣神的看向陈傲,却发现就在几秒钟前还虚弱到几乎将要死去的陈傲的气息在一瞬间恢复了过来,他身上的无数伤口也在飞快愈合。
并且,他的气息还在逐步增强,如果照着这个势头继续下去,他很可能会超越暗帝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气息。
“好了,该履行承诺了,女仆。”
陈傲身上缓缓逸散出一道纯粹无比的恶魔气息,这道强横的力量肆意游走于他的身上,将此刻的陈傲衬托的像是一只破封而出的远古恶魔。
“啊?这?你怎么...”
暗帝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又惊又喜,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很快,她便回想起此前自己胡乱开口出的话,面色霎那间变为少女的羞愤。
“你早就能恢复过来对不对!”
“谁的,我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恢复了。”
陈傲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
但他的耳边,骤然传来了一道中年男子极为冷酷的声音。
“狂徒,你真的,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