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股柴油味扑鼻而来。
大部队打头的房间就是村里的发电站,可惜却从来不发电,仅有股味长期萦绕在这里。
廊形屋中间环绕的草坪早就破败不堪,中间地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有时一个不心便是一脚碎玻璃,这次我的脚也没例外,踩出几道血口子。
我扶着墙,伸手拔出脚上的碎玻璃渣子。看着玻璃渣子那尖口上殷红的血渍,我叹了口气,将之往深水坑中一扔。
转过电房,有一间发廊。发廊是村里一个漂亮姐姐开的,常常大门紧闭。如若开门,村里半数的年青就会聚集在这里,像闻着鲜花的蜜蜂,扎堆在这间发廊门口嘻闹。
我最不喜欢那群人聚在一起看我的眼光,有时候他们会在我的身后议论我,各种猜测和不好听的话我都曾经听到过。我做贼似的朝那边瞄了瞄,眼见发廊大门紧闭,我原本还悬着的一颗心,立时松了下来。
我一瘸一拐地挨着墙边心地走过旁边那间杂货铺,推开隔壁肉铺半掩的大门,此时门内安安静静,我站在门边朝黑暗的内里呼唤一声。
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转了出来。
“要买肉?”他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道:“嗯!”
那人扫了眼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瞄了眼他,便不再看他,而是指着案板上苍蝇萦绕着的一大块肉道:“来一斤。”
“哪个买肉?”屋内一个老奶奶的声音问道。
“将家鬼妹子!”中年男人边斩肉边大声回道。
“叫她买好肉快走。”屋内人似乎有些害怕地大叫一声。
“娘,大白,怕她做么子。”中年男人瞟了眼我,一脸不屑。
我在旁边听得脸一阵火辣辣地难受,手脚都很不自在,不知摆哪合适。
“喏,一斤肉,称好了,拿住快走吧。我再多送你一坨,交个朋友,保佑我平安。”
那男人将斩好的肉放杆称盘上,随便把了一下称,便将另一边一块碎肉搭在上面,用报纸包好,往我面前肉案上一扔。他在一块黑布上擦了擦手,捡起我扔在上面的钱,看也不看地转身走了进去。
“呃……还没找钱。”我看着他匆匆入内的身影,站在原地的我着急地喊了一声。
“找个屁,都多算给你了。”那男人在屋内嗡声嗡气地回道。
“唉!”我看着案板上的肉,轻轻地叹了口气,卷起肉块,心里很不舒服地转身走出肉铺。
走下大队部那条土坡路,转个屋角就回两水塘边村正中的路上。我抬头看着上晃眼的太阳光,嗅了嗅满地的泥草清新气,也不知是鼻子早就有水,还是突然有水,我用手抹了一把。
“鬼妹,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村里,你把我娭毑的魂吓飞的,我要找你算帐。”
突然,从一幢屋子的转角跳出几个男孩子,拦在我的道路上。
为首的正是廖叔的儿子,村里人都称他为矮子。矮子是我的同班同学,是个玩劣子弟,平时在学校对我就不待见,蛮横霸道喜欢欺负人。此时,我见他手中握着根长棍,在我面前晃了晃,不禁皱眉。
我抬起眼盯着这个我一截头的矮个男孩,眨眨眼,打算不理他,直接从他身边绕校
“都怕你,你莫以为我也怕你,你莫走。”矮子眼见我绕着他走,他一个箭步上来又拦在了我的跟前。
我看着他满脸稚气的脸上带着几丝愠怒,眼睛里夹杂着火苗,不禁又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