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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烨在平阴王府还摸不着头脑。慕府那边也同样是乱七八糟。

虽修葺宅子的工匠是平阴王府派来的,可上上下下的吃喝总得慕府这边伺候着,若是饭播薄了,丢了脸面。若是太丰盛,又恐越了规矩。单是这些费用,都得慕家咬紧了牙关省出来。

“昨儿又打碎了几个茶盏”慕夫人坐下来,给慕老爷抱怨着:“泥匠一脚下去,全碎了!这还不能,不能赔的。钱是一样不少,临了还让人家落了人情”

慕老爷推了推茶盏,咂巴一下嘴,:“王府里的工匠做活细,只一个瓦头就又雕花、又塑型的,一个人一也就出一个瓦头,做出来,那看着确实气派,况这是平阴王爷给我们的恩惠,人要知足。”

慕夫人继续:“三尺的宅子,要那么气派做什么?就因这恩惠那脸面的,实实在在的银子、里子可是像水一样地泼出去了。活细不细的,磨洋工的也不少,哗啦啦院子里站了一堆,出点差子都不知道。给我们添面子也是给他们自己添面子”

慕老爷不耐烦地了声“妇人之见。”

慕夫人也白了老爷一眼。塌下来身子叹了口气。

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老爷,夫人。姐、姐...”

慕夫人一下站起来“姐怎么了?”

丫鬟上气不接下气:“、”

慕老爷坐得端正,吼了一声:“怎么了?快”

丫鬟:“醒、醒了”

慕老爷一下站了起来,慕夫人也双腿一软,倒了一下,两人赶紧跑向后院。来到慕佳烨这里,只见慕老太太已经坐在床边,慕佳烨还是闭着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

慕老爷:“娘、佳儿她?”

慕老夫人抬起眼镜,盯着慕老爷:“梓烨醒了一下,这会子又睡去了”

慕老爷:“是,是。梓烨能醒就好,能醒就好”

慕夫人:“这日子也算有点盼头了”

虽是这么,可慕老爷心底还是涌现出隐隐担忧。当日是药石无医,才想出偷龙转凤的法子。如今,若是一直如此,也能多些安稳。若是...

“把内院围实了,这些外院乱哄哄的,别再扰着老夫人和二姐”慕老爷走到梁柱旁,对家丁低声着。

慕夫人这会儿想不到这些,只顾着担忧自己的孩子。见慕佳烨还是老样子,幕夫人和慕老爷搀着慕老太太走了出去。

窗外皎皎弯月,透过单薄的纸窗,打一抹月光在慕佳烨的绸缎帷帐上,愈发衬得刺绣栩栩如生。

慕佳烨皱了皱眉头,慢慢地醒了过来。因昏迷许久,一时她竟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她看着屏风上的画用嘶哑的声音低沉地喃喃自语:庄周晓梦迷蝴蝶。

许是吵着屋里的丫鬟了,她听见丫鬟翻了个身。想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慕佳烨便也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一睁眼一时蒙蒙亮,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了几步。

丫鬟看她起来惊喜地叫到“姐,你起来了。”。慕佳烨懒懒地抬了下眼,扫了一眼,问:“香玉呢?怎么是你?”丫鬟连忙一边扶着她,一边:“香玉姐姐这会儿在平阴王府。”慕佳烨大惊:“平阴王府?”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丫鬟见状赶紧把她扶到床上躺着,一边低声地:“大姐嫁到了平阴王府,已经好些时日了。”

慕佳烨眉头抽成一团,不解地:“怎么会?”再仔细地看了下,发现丫鬟是慕梓烨身边的香兰,心中明白了几分,她心中想着,多半是自己妹妹为了杨公子,才做出这种糊涂事,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心里不免暗笑了一下,感慨着: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是这个弥大谎实在危险,自己和妹妹的性格差别太大,日子久了,难免露馅。或许,全家人都没想过她还能醒来。想到这,她暗暗地抿了下嘴唇,眼神里也透出三两分的狠戾。

香兰把慕佳烨的被子掖好,嘱咐到:“院子里近来都是外人,姐躺好,我这就叫老爷夫人和老太太。”

慕佳烨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拽住:“回来!”香兰问:“姐,怎么了?”

慕佳烨不紧不慢地问:“我昏迷的这些日子,可有谁来看过我?”香兰想了想:“郎中时时来,老太太也经常守着。”

慕佳烨:“老爷和夫人呢?”香兰垂下眼睛,答着:“老爷和夫人忙,也来过几回。”慕佳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她对香兰:“你去把祖母叫来即可,无需惊动老爷太太。”香兰只好应承了下来,一溜跑地去找老太太。

老太太刚起来没多久,见香兰这般慌忙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孙女的事情,连话的工夫都没有,就急忙往里屋赶去,院子,没走几步便到了。她看着站在床边亭亭玉立的孙女,顿时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快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一把深深地抱住慕佳烨:“我的好孙儿,你终于醒过来了。”慕佳烨也眼含热泪地对祖母:“祖母,孙儿只是流连于梦境,让祖母担忧了。”老太太抚摸着慕佳烨瘦削的脸庞,着:“好了就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慕佳烨扑簌着大眼睛,轻声问:“祖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孙儿一觉醒来,事情都变了呢?”

祖母看了眼香兰,把她打发了出去,然后低声地和慕佳烨耳语:“当日你急火攻心,昏迷不醒,平阴王府迎亲的轿子又近在眼前。实在没办法了,只得让你妹妹嫁了过去。那时我就想,苍就算要我这把老骨头去喂野狼都好,日日夜夜吃斋念佛,只求幕府平平安安。”慕佳烨接着问:“祖母,妹妹她怎么可以嫁去平阴王府呢?”祖母皱着眉头:“人这一世,皆是万般不如愿。好在你醒了,平阴王爵对幕府也不错,苍保佑,修行的路还长,不知祖母还能和你们走多久。”慕佳烨一下钻进祖母的怀里:“祖母,不许你这么。”祖母笑了笑,:“佳儿,在祖母离开之前,一定会让你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慕佳烨知道,祖母的一定是杨公子,可她根本对杨公子无意,只是不知道那杨公子到底是爱慕着慕佳烨的姿色,还是慕梓烨的文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便对祖母:“祖母,孙儿做了好长好长一个噩梦呀,孙儿只想永远守在您身边。”祖母心疼慕佳烨,安慰着:“这话可不能,你先调养身体,其余的事不着急。”

待祖母走后,慕佳烨想去原来的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整理出来,虽然她心里已笃定是妹妹毒害自己,但万事万物都有章法,必有证据才能揭开谜底。慕佳烨正准备走出屋子,就被香兰叫住:“姐,院子里现在乱哄哄的都是外人,还是不要出去了,被人看见不好。”慕佳烨本就压着委屈,又见香兰这个样子,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这是幕府,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以前的主子没教过你吗?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拦我。”香兰捂着热辣辣的脸,委屈地哭了起来:“大姐,院子里既不是幕府的人,也不是贱奴平民,都是平阴王府派来的家丁工匠,如今这种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老爷吩咐了,这个屋子不得随意出入。”

慕佳烨冷冷地看着香兰,心生一计:“你去拿套丫鬟的衣服过来。”香兰虽是不情愿,可也拗不过慕佳烨,只得从库房里翻出一套丫鬟的衣服。主仆二人刚走到侧院,就被工匠们盯着看。慕佳烨虽瘦削了许多,穿着朴素的衣服,可毕竟是美茸子,难免引来所有饶侧目。两人加快脚步匆匆来到慕佳烨原来的房间,家里本就没几个仆人,加上这段时间也缺人手,房间已许久未打扫,一推门呛得二人直打喷嚏。好在正是因为没人打扫,房间里的陈列摆放都没变,慕佳烨把香兰赶了出去,在房间里仔细翻找。香兰左顾右盼,又想看看慕佳烨在屋里找些什么,又地看着别让人闯进来。没一会,慕佳烨从屋里出来,拿出个镯子戴在香兰的手上:“刚刚对不起了,我也没什么东西,这个你收下吧。”香兰连连拒绝:“姐,这怎么可以。”慕佳烨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收着吧,别让人听见了。”香兰脸上绽放一个笑容,两人又赶紧回里屋。刚一进屋,慕佳烨就问香兰:“你觉得我妹妹是什么样的主子?”香兰想都没想就:“二姐是极其细腻善良的,又十分有趣有才华。”慕佳烨又接着问:“那我呢?”香兰这下犯了难:“大姐是之骄女,平时我们只敢仰视。”慕佳烨躺在床上,不愿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