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没命似的跑,后面几个混混却紧追不舍,一直追,追了好长时间,却始终追不上我们。
这是真真切切的追了几十条街啊!
我和林佑都知道,不能停下,要是被追上的话,那就不是看被揍一顿那么简单了。
我们一路往癫老头家方向跑,穿过集市,跑过城中村,最后跑进了一个地铁口里,人流多了起来,那些混混才没有追了。
我和林佑瘫软在地,这一场长跑几乎让我们丢了半条命。
“我靠,这帮家伙怎么那么耐跑,去参加奥运会,长途赛冠军肯定非他们莫属啊!”
“喂,你干嘛了?”我拍拍林佑的肩膀:“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林佑勉强笑笑,没事,我们回去吧。
癫老头那里地处偏僻,坐地铁到不聊,只能打出租车。
我们从地铁的另一个出口钻了出去,一路上心翼翼的,终于把那伙混子甩掉了。
我们在路边打了个出租车,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河。
我们先到水果店买一篮苹果,林佑就叮嘱我:“等会师傅如果问起我们到哪里去,我们就回学校去了。记得,千万别露出破绽,杜飞,你的伤好了没有?”
“还行吧。”我皱眉点点头,实则上刚才那一场长跑,好像让我的伤口又裂开了,非常痛。幸好没有流血,等会回去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两个人有有笑的往回走,尽量自然一点,拐过一个街角,前面就到家了。
“对了杜飞,刚才那家伙不是给你一张名片吗?拿来我瞧瞧。”
我心想也对,刚才也就看了一眼而已,实话,我对那个酒桶对也很好奇。于是从裤兜里把那张名片拿出来,两个韧头去看。没有看路,齐齐撞上了一个人。
“草,谁在这里挡路啊!”我捂着头骂了一声,抬头一看,顿时惊得头皮都炸了,失声:“师……师傅!”
肯定是刚才我们两个以为到家了,所以松懈着没有看路,结果这死老头偷偷走上来也没有发现。
我这一下子慌乱,手里的名片就掉了,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癫老头冷冷的看着我们:“怎么,偷偷摸摸去哪了啊?”
“师傅,我们临时有事,只是回学校去了!”
癫老头半信半疑,哼了一声,扶着双手就去捡地上那张名片。
我也不阻止,反正他又看不懂。
林佑示好似的递上那篮苹果:“师傅,我和师弟给你买了苹果,很新鲜……”
话音未落,癫老头突然一巴掌扇了过来,啪的一声,直接把林佑扇飞了出去!
“混账!”
癫老头怒容满面,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咬着牙齿,好像恨不得扑上去把林佑狠揍一顿。
视线往下,地上散落满地通红的苹果,好像一翻好意全部被打翻了,透着一股子凄凉。
“师傅,你……你这是咋了?柚子没犯错呀!”我啰嗦着想上去劝阻,结果癫老头回头瞪了我一眼,抬起脚就往我腹踹,直接把我踢翻。
我惨叫一声,就看到腹处渗出了鲜血,把雪白的衬衫都染红了。
我暗糟糕,这伤口铁定是裂开了!
癫老头沉着脸踱步过来,弯下身,一把掀开了我的衣服,顿时我身上的几处伤口全部都给他看到了。
“行,行,好,很好,你们真行!”
癫老头气得浑身都颤抖了,一甩手,转身大步走回店里,准备到门口的时候,他猛地站住了。
我看着他那伛偻的背影,看着他定定站了好几分钟,好像做了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一样。
他转回身来,一双老眼已布满了血丝。
我从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看着他那狰狞的脸色,我竟然感觉到了强烈的恐惧。
他毕竟是我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对他心存敬畏。
“你们两个给我滚进来!”
癫老头咬着牙,用力跺脚,重重哼了一声,就进去了。
林佑先爬了起来,然后过来扶起我,问:“杜飞你没事吧?”
我捂住流血的伤口,艰难道:“没事,能走。”
两个人跟在癫老头旁边,也走了进去。
在底下训练馆,癫老头把所有的灯都开了,一时间灯火通明,非常刺眼。
他指着地板对我们大喊:“跪下!”
我犹豫着要不要跪,毕竟现在都21世纪了,再来这个太俗套了吧?
但林佑想也没想,把双腿一曲,径直跪下,顺便把我也拉一下,两个人排队似的跪倒在地。
“你们这是要气死我!”
癫老头直接就爆发了,对着我和林佑一人一脚,将我们踹翻,骂道:“!谁出的主意!”
我一下子懵了,谁出的主意?出啥主意?我们又没偷没抢,凭啥打我们啊?
至今我都不知道他为何动怒。
但是林佑却弄懂了。
他跪着往前挪动两步,耸拉着脑袋:“师傅,是我带师弟去的,你别怪他。”
“兔崽子!”
癫老头又打了林佑一巴掌,气急败坏道:“我以前是怎么叮嘱你的!你这混蛋老是不听我的话,真以为自己会点儿皮毛功夫就下无敌了吗!”
我一看就急了,师傅,你到底在生啥气?我们又没犯什么错!
“你给我闭嘴!”癫老头冷冷瞪我一眼:“回头我再收拾你!”
他往林佑的胸口用力踹了两脚,气得额头上青筋涌现,双眼通红,几乎要失去理智。
林佑嘴角已经溢出了血,我知道他胸口也受了伤,再打下去人都得被打死了。
“!谁让你们去那飞鹰拳坛的,谁出的主意!”
我大脑呜一声,顿时就醒悟了。
难怪之前林佑不能让师傅发现,我当时只当是玩笑,原来其中真的有那么复杂的关系!
我刚想张嘴话,林佑就抢先:“是我,是我带师弟去的,师傅,你要打就打我吧!”
“好,如你所愿!”
癫老头四下里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顺手的东西,最后却发现训练馆里空旷旷的,只有一个擂台和数十个沙包而已。他气得发了狠,干脆脱下自己的人字拖抄在手里,直往林佑身上抽。
这真是用了狠劲的,癫老头一点都没有留手,就这样抽打着林佑,我看到林佑的脸慢慢变得苍白起来,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加多了。
突然间感到悲从心来,心林佑你傻逼啊,明明是我让你带我去的,明明是我出的主意,你丫出什么风头啊!
这让我既感动又悲哀,我这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屌丝孩子,在学校没有半个朋友,难得有林佑这么个兄弟什么都想着我,吃的留给我,晚上偷偷的还会给我盖被子,我俩已经成了真正的难兄难弟,这会儿却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扛呢?
“师傅,你别打,柚子他身上有伤,再打他就废了啊!”
癫老头一脚把我踹开,骂道:“行啊,这种时候你俩兔崽子还那么团结,看来这次两个人都有份!杜飞,你是新来的,既然你不把我当你师傅,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免得到外面白白丢了性命!”
林佑吓得面如土色,抱着癫老头的脚,啰嗦道:“师傅,别,你别赶杜飞走啊,这次都是我带他去的,我……你打我吧,打我吧!”
林佑开始变得语无乱次,眼里蓄着泪花,似乎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但通过癫老头的话,我却听出了一点端倪。
他为什么我们去飞鹰拳坛,会白白丢了性命?飞鹰拳坛很危险?不,应该是那个柳莽很危险,因为他刚看名片的时候,慢慢念着飞鹰拳坛四个字的时候,脸色还没有变化,唯独念到‘柳莽’二字的时候,整个人才发狂。
癫老头和柳莽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
我又想到当时柳莽玩弄着我手上臂环的样子,眼里明明灭灭的,怎么看也是在谋划着鬼主意。如今癫老头发那么大火,两人之间决计不会是朋友关系,相反的,应该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才对!
现在情况危急,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探着:“师傅,刚遇到那个柳莽的时候,他对我们提起你了……”
谁料癫老头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两行浑浊的泪水缓缓沿着老脸滑落,一把将我和林佑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你们两个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