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寿皇朝,自高祖武皇帝高修开国至今,历时四十二年,传二帝,即太宗文皇帝高震和刚刚登基的高治。
高祖武皇帝虽是大寿开国之君,可是并非皇朝的奠基者,真正的奠基者乃高修之父,大周皇朝末年权臣寿国公、太保、上柱国大将军高适,死后追封春临郡王。
高适出身显赫,乃大周京师龙城往东百里的青龙郡龙门县世家高氏嫡系子孙。龙门高氏底蕴深厚,族人自大华朝中后期(大周前朝,享国祚六百七十七年,后为周所灭。)以来,就不断出任朝廷要职,出过七任丞相五任大将军,其他要职不计其数。虽然高氏出的丞相多过于大将军,可高氏是实实在在的以军功起家,后期才发展成文武兼修的世家,是大周立朝以来下最为显赫的世家之一。
高适出生于大周高宗宣皇帝隆平十二年,出生时其祖父高均已经官拜当朝兵部尚书,掌管下兵事,位高权重。伯父高胜则担任龙右军骁骑营统领,负责拱卫京师周边,前途无量(因周太祖起兵于龙郡,故以龙为军号,后立国后京师禁军均以龙开头,以区别京军、边军和州军)。其父高守则担任礼部郎中,身份清贵。
乾丰三年,高宗宣皇帝崩,太子继位,是为周怀帝,而高均在宣帝大行前已被宣帝任命为四大辅臣之一,怀帝登基便拜为丞相,一时间门庭显耀无比。
怀帝短命,在位仅五年,就龙御归。由于怀帝之皇后一直无所出,所以怀帝并无嫡子。且怀帝正值壮年,故而也并未立下太子,卧榻之前,才颤颤巍巍的指定了诸子中最为年长的庆王继承大统,是为周幽帝。高均受怀帝临终所托,再次成为辅政大臣,辅佐新君。
顺乾四年,高均以年老病衰为由,请求致仕。幽帝再三挽留不成,感念高均三朝元老,劳苦功高,便下旨封高均龙门郡公,让其荣归故里。同时高氏满门皆有升迁,高均长子高胜升为兵部尚书(三品),领龙外军右军大将军(从三品)。高均次子升任为户部侍郎(四品)。高均长孙,高胜长子高表则任太子洗马(五品),而高适年龄尚,年仅十六,也得了一个龙中军侍卫备身(八品)。此时龙门高氏在大周朝堂可以是显赫无比,风头无两。
顺乾五年,十七岁的高适入龙中军震卫一营,成为中军侍卫。至乾治五年,二十四岁的高适就已经升任龙军震卫二营队正(七品),前途无量。
乾治六年,幽帝崩。太子继位,是为周正帝。幽帝在位之时,对太子甚为不喜,更喜爱幼子荥王。不过因太子为皇后所出,乃幽帝嫡长子,且贤明稳重,朝臣认可。加上太子母族乃西北定州安西李氏,在大周军方颇有影响力。故而幽帝三到四次想要废诸改立荥王都一直未能得逞。
当时高均的嫡长孙,也就是高适的堂兄高表出任东宫太子洗马,本应为太子分忧,辅佐太子立足朝堂。可高表却见太子势弱,坚信幽帝会易储成功,便暗中投靠了荥王。太子后来知晓,却也隐忍不发,而是暗暗记在心里。再后来太子继承大统,成了皇帝,自然对高表之前的所作所为翻翻旧账了。
当初周太祖立国之初曾立下誓言,有周一朝,凡八姓(龙门高氏、安西李氏、大煌刘氏、荥城邓氏、太兴王氏、邺郡吴氏、新阳蔡氏、海源徐氏)后人,非造反叛国之大罪,刀兵不相加。只因当年周太祖起事,到最后执掌下,都是靠着这八大世家的支持,且这八大世家相互交错,同进同退,在某种程度上也把持着大周朝堂和军方,就算纵奇才的周太祖也无能为力,只能以这种方式来与世家共存。
也因为以上原因,周正帝心里虽恨极高表,却也无法杀他。虽然不能见血,可是扒层皮还是要的,于是正帝登基之初,整个龙门高氏就遭了殃,正帝借口高表酒后胡言,妄议朝政,目无尊上,任意妄为,有辱世家门风,罢去太子洗马之职,流放宁州壮西郡,十年不得回京。兵部尚书兼龙外军右军大将军高胜,教子无方,罢官去职,保留龙门侯爵位(高均死后由高胜袭爵,袭爵降一级。),责令在家读书,无召不得进京。
而高适的父亲高守因为自幼体弱,在幽帝乾治元年就已经病逝。可是老子不在,儿子还在,因此,高适受堂兄高表牵连,直接被外放至寿州出任驻郡兵事统领(六品),看起来品秩升了两级,可是地方上的军职又如何能跟驻守京师的龙军比拟,那可是子卫军,前途无量。但对比伯父高胜父子二人,高适好歹还成了一郡军事长官。
高适之所以没有被正帝罢官,也跟他祖父高均有关,高均出任幽帝朝丞相之时,曾多次帮忙当时还是太子的正帝化解了数次危机,正帝心中对高均颇为感激。考虑到昔日高均对自己的情谊,加上朝堂的风评,正帝也不好对龙门高氏赶尽杀绝,况且自己恨的是高表,而高胜也不过是为子所累,实在没必要也为难高适,故而只是将高适踢出京城也就罢了。
正帝登基之时,这下已隐有动乱的迹象,这也跟幽帝有关。话大周自太祖立朝传至幽帝时已经历时二百八十余年,传十二帝,中间虽也经历过些许动荡,但最后也平稳度过。尤其高宗宣皇帝在位时,励精图治,休养生息,这下又逐繁荣兴盛起来,后来继任的怀帝,虽然短命,但也算守成之君,大周在他手中也是一片欣兴向荣的气象,直到幽帝上来,这下就开始出现动荡。
话幽帝前期还算政治清明,励精图治,登基之初,多是任用贤明,颇得朝臣称颂。尤其是高均等重臣湍退,死的死后,新一代的重臣要么年纪不够,要么威望不足,幽帝失去了制约,逐渐懒散了起来。
开始只是贪图享乐,后来越来越过分。渐渐的不理朝政,沉迷酒色,任由人奸臣把持朝政。且为一己私欲,不断对民间大肆搜刮,剥削。一度导致民不聊生,举旗造反。幽帝在位后面的八年,这大周边军不是在平叛,就是在平叛的路上。
尤其西北、河北两地。自古西北出雄兵、河北出铁骑,都是民风彪悍之地。两地也一直都是大周最重要的兵源、马源之地。且幅员辽阔、地广人稠,一旦发生战乱就很容易席卷下。
南方更甚,南方八州(襄、陵、湘、海、宁、寿、虞、越)经过幽帝一顿折腾后,趁着下动荡,已逐渐脱离朝廷的掌控。因大周剿匪平叛的重心集中在西北、河北。对南方等地属于鞭长莫及,而那八州刺史多为本地世家豪强出任,经过八年时间经营,竟都俨然相当于一州的帝王般,军政尽握一手。尤其陵、湘、海、宁四州刺史,相互勾结已久。四州土地相邻连接,囊括了龙江以南,襄河以东直至南方尽头的茫茫大海的大半个江南之地,对朝廷阳奉阴违,隐隐有不臣之心。
所以,被幽帝孜孜不倦的嚯嚯了八年的大周江山早就已经成了一个烂摊子,正帝一接手皇位的第一道旨意就是派兵平叛,由此可见,幽帝对大周十几代人战战兢兢所立下的基业造成破坏是多么的可怕。
幽帝倒是死的干净,就一句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来形容也不为过。却苦了后来继位的正帝,正帝也算是一位贤明务实的皇帝,可架不住局势糜烂如斯,且登基时间太短,根基不稳,纵有雄心万丈,却也无可奈何。
直至正帝大正四年,河北大旱,原州晋元郡发生民变,贼首陈壮聚众造反,杀晋元太守王斌,占据郡城,得晋元粮仓(大周河北两大粮仓之一),随即开仓放粮,引十万难民来投,一时间贼众势大,短短月余,便席卷原州六郡二十一县。
正帝赶忙调驻守在壶山郡的大周晋山侯镇北将军王炎,即刻前往原州平叛。那王炎本就是原州治所太兴郡人士,且是八大世家太兴王氏族人,虽非嫡系,却也在王氏羽翼之下做官。原州是他根基所在,如今得朝廷旨意,当即点齐兵马就日夜兼程的奔原州而去。
王炎能出任大周四大边军的镇北将军,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那贼众席卷原州用了月余时间,而王炎收复原州也仅仅用了二十多日,几乎可以是,王师所到之处,皆望风而降。
谁知,大正四年四月王炎在河北原州平定叛乱之后,并未回师。而是称原州尚有余贼未清,需要大军镇守。不等朝廷回应,突然就于六月举旗造反,称山河动荡、民不聊生皆因周室无德,故而上降罪周室所致,今不惜为民请命,诛周室,还下一个朗朗乾坤。自号原王,举兵十万直奔邺州。
等战报传送至朝廷,这王炎率领十万人马已经出了原州,连破邺州两郡十一县,兵临邺州治所云丰郡城下了。
正帝得信,又气又恼,正准备召集朝臣商议,如何平叛之时,南方又传来急报,大正六月初八,大周夏武侯陵州刺史薛润在陵州治所宜江城称帝,国号大陵。龙江以南的湘、海、宁三州举州投附,一时间南方陷落大半,龙江以南,襄河以西之地尽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夜间南北皆乱,且不是民间造反,这次造反的都是一方诸侯,意义完全不一样。这大周,当真要乱了。
正帝听闻信使奏报完,立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陵国薛润称帝之后,立嫡长子薛行为太子。拜举州而降的尹明(原湘州刺史)为丞相,封湘国公。郭崇(原海州刺史)为大将军,封海国公。黎云(原宁州刺史)为子禁军大将军,封宁国公。满朝文武皆有封赏。后在宜江城外设台祭,便宣布伐周。
薛润举兵十五万,分两路分别取襄、寿二州。第一路以薛润胞弟寿王薛泽为帅,大将军郭崇为副帅,领五万兵过襄河直取寿州。第二路由薛润亲自领兵十万,子禁军大将军黎云随校太子薛行坐镇宜江城,由丞相尹明辅佐。
一时间南北同时夹攻大周,下震动。朝堂上的正帝亦觉得头尾难顾,束手无策。
此时丞相吴明出列上奏:“陛下,当今下之势,首要西北,河北次之,再到中原,才到南方。所以能定河北,江南自会不战而溃。陛下应当速速发兵河北。”
这时兵部尚书蔡玄赶紧出列抢道:“陛下!切莫听丞相一家之言。那薛润所占非是一州一郡之地,已得半个南方,若是任他取襄、寿二州,便可兵临东都偃城以南,到时的威胁岂不比区区一个原州更甚?”
丞相吴明当即反驳道:“哼!高黄(蔡玄的表字)公怕不是担心族人安危才如此夸大其词吧!南方八州,地广人稀,那薛润所占四州,也就陵州繁荣些,其他三州与蛮荒之地无异,襄、寿皆为我南方上州,且人口众多,二州只需加强防备,那薛润又能如何?难不成他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视我大周兵马如无物?”
蔡玄:“嘿嘿!我倒忘了丞相的出身,想来丞相是担心邺郡吴氏族饶安危,不然江南四州十五万大军都不放在眼里的丞相缘何会担心河北三州会不敌区区一原州之兵。”
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二人分别出身八大世家中的邺郡吴氏和新阳蔡氏,此时南北之乱的首当其冲之地都分别是他们二人宗族根基所在,此时不顾体面,只为保护宗族而在朝堂争吵也无可厚非。且二人都位高权重,别人哪一个都不愿得罪。都静静的看他二人争吵。
正帝见他二人在朝廷斗嘴,众朝臣又没个有眼力见的出来劝阻,心中顿时不喜,出声斥责道:“如今叫你们站在这里是商讨事情的,不是叫你们做那儿女状在此斗嘴的。”
见皇帝发火,二人也识趣的不再言语,顿时整个朝堂上也因为皇帝的怒火安静下来。
正帝扫了一眼满朝文武,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直假寐不语的大将军李洵身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将军,此乃国之大乱,你执掌下兵马,在此事上为朕分忧,可是你的分内之事啊。”
李洵缓缓睁开眼睛,龙行虎步上前行礼道:“陛下!臣觉得吴相和蔡尚书所言皆有道理,只是在思考良策,如何才能南北兼顾。”
“哦?那大将军可有良策?”
“刚刚想到。”
正帝一听大将军有兼顾南北的良策,顿时精神振奋,哈哈一笑道:“大将军快快来。”
李洵微微抚了抚须道:“先河北,这王炎占原州之所以能如此之快,皆因原州治所太兴郡本就是他太兴王氏兴盛之地。他王氏在原州各地经营多年,自然可以一呼百应,原州与其是被王炎占据,不如是被王氏占据。而河北四州,除原州外,还有邺、德、承三州。邺州刺史吴章本就为邺郡吴氏族人,至于驻州大都督刘跃,兵法谋略皆为上上之选,且出身大煌刘氏,此二人在,邺州一时半会不会丢。且还有德、承二州可依。集三州兵力,何止十万精兵?如此,何惧原州?王炎仗着区区十万东拼西凑的兵马便想称霸河北,无异于痴人梦。但王炎自幼熟读兵书,阅历丰富,未造反前就已经出任我大周四大边军之一的镇北将军,非泛泛之辈。不可不重视。且河北当如丞相所言,是我大周当下除西北外最要紧的地方,不容有失。所以,河北之乱不在于调兵,而在于遣将。事不宜迟,当下最紧要的是派一大将前往河北坐镇,主持大局。先打退原军,再徐徐图之。”
正帝忙问道:“何人可当此重任?”
李洵微微一笑道:“此人选必须具备三个条件。”
吴朋:“敢问大将军,哪三个条件?”
李洵:“第一,身经百战,不知兵者不足以统筹大局。第二,身居高位,地位不高难以服众。第三,能手握河北全境生杀任免大权而不遭猜忌者!战机百变,若坐镇之人不能手握权柄对河北兵、政做出调整,束手束脚,恐得其反!”
满朝君臣一听,倒吸一口凉气,这大将军提出的三个条件,能符合前两个的不能很多,倒也不是没有,倒是这第三个则需要皇帝无条件信任才行,放眼全下,除了太子,谁能得此信任?可国之储君,皇帝又怎么可能让太子以身涉险,且太子从未领兵,也不符合第一个条件啊。
正帝听完李洵的三个条件后,黑着脸问道:“不知大将军可有合适人选?”
李洵微微一笑,朝正帝行礼道:“臣不才,愿亲往河北,为陛下分忧。”
一时间满朝哗然,正帝紧缩眉头略微思量一番,不由得也展露了笑容。
群臣中这会也有许多人反应过来:“不错,这大将军不正是最好的人选吗?第一,他执掌下兵马,这下谁敢比他更知兵?第二,他贵为大将军,乃武将之首,与文官之首丞相并列于朝堂之上,这地位,普之下又有几人能比肩?第三,若皇帝信任,这李洵可是安西李氏如今的当家人,当今太后,皇帝的生母就是出身安西李氏,算起来,这李洵还是太后的堂弟,李洵之父李重与太后之父李朝皆是安西侯李兴所出,只是非一母同胞罢了。这李洵勉强算是半个国舅爷,且李洵之女嫁给了幽帝第八子成王为正妃,成王与正帝皆为太后所出,一母同胞。如此关系,确实当得正帝将河北大地托付于他。”
正帝也是想通了此关节,当即笑道:“不错,出镇河北非大将军不可也。拟旨,封大将军李洵为从一品河北大都督,使持节,镇管河北军、政,嗯……再借龙剑给李洵一用,如有不从者,持此剑先斩后奏!”
群臣这会真的不淡定了,要知道大周官位最高品秩的三公(太师、太傅、太保)虽然位列正一品,到一般都是能臣死后才得以追封,从来没人生前就位列三公的。这也导致了大周实际官位最高的也就是丞相和大将军,都是正二品。如今整了一个从一品的河北大都督出来,当真是闻所未闻。这也使得李洵直接成了大周朝堂第一人。再加上这先斩后奏的龙剑乃子配剑,此剑所到之处就如君王驾临,这是让李洵去河北当土皇帝去啊。
丞相吴朋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事出从权,况且去的是他的老家邺州,自然闭口不言。
兵部尚书蔡玄本就代表军方,执掌下兵事调动,哪有阻拦军方出头的道理,自然也不话。
朝堂上最有话语权的几位大佬选择了默认,这时又有谁敢出头触霉头,自然都齐齐沉默,认了此事。
正帝对群臣的反应也很满意,这也是他登基以来,在重大国事上第一次做决定未被否决。不由得心情大好,正准备宣布退朝之时,忽然想起南方之事还未商讨。忙问道:“这南方薛润,又当如何?”
蔡玄赶忙接到:“是啊是啊,光顾着河北,这南方之地也得拿出个章程啊!”
李洵还是不急不躁的道:“南方八州,已有四州造反,除陵州外,其他襄、寿、虞、越均未响应。同时襄、寿、虞三州州力均不弱于陵州,况湘、海、宁三州便如丞相所言那般,地广人稀,荒蛮至极。所以薛润此时凑集的十五万大军几乎已是举四州之力,若是能一击溃之,南方则定。南方之患虽急却可控。可惜年初时我大周庐水侯镇南将军刘旭仙逝以后,朝廷一直未能委任合适人选前去接替,而临时节制全军的随军司马邓良之才又不足以胜任,否则那薛润又岂能这么嚣张的公然称帝?陛下,为今之计,只需让镇东将军徐盛西进襄、寿二州,以徐盛之才,臣敢担保,薛润无法踏进襄、寿半步。有徐盛在,南方之乱自然平定。”
“徐盛?”
正帝嘴里嘀咕着,他不是不知道徐盛这个人,但是经过王炎之事,他对边军的信任几乎降到谷底,何况徐盛本就海源徐氏当家之人,海源徐氏除虞州之外,越州也几乎被他们族人掌握,影响力已充斥江北、江东,若是让他再进襄、寿,那等于将另外那半个南方送给了他,那徐盛的实力甚至凌驾于薛润之上,不准真能横扫江南,到时再据龙江险与朝廷划江而治,这就更得不偿失了。
李洵或许看出了正帝的心思,心想莫皇帝,怕是不少朝臣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上前给正帝行了个礼,就转身面对朝臣道:“徐盛,徐隆兴!英雄也!年少离家远赴京师求学,拜宗师薛衡为师,五年苦读,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身负家传绝学,武艺超群。二十岁任云兴驻郡兵事营校尉,杀海东岛来犯水贼一百三十人,二十五岁任虞州驻郡司马,随虞州大都督王举征伐海东岛。亲率五百兵,于海东岛同贼首陈超血战一夜,浑身浴血,终将陈超斩于刀下,收复海东。三十岁出任虞州驻州大都督,越州山越人叛乱,越州驻州大都督刘斐不敌山越,弃州而逃,越州刺史徐艺力战身死。是徐盛率兵平定越州,也因此功得朝廷册封为镇东将军、虞州刺史,至此,朝廷东边及东南到目前为止稳如泰山。若是徐盛有不臣之心,又哪里轮得到薛润僭越称帝,以徐盛治军之威,治政之才,这南方八州怕是早就被徐盛收入囊中矣。”
就在满朝众人被李洵一席话震惊的无以复加之时,李洵又继续道:“徐盛身经百战,善谋好断,用兵如神,常以少胜多。且治政亦为大才,江南八州虞州最富,文武双全,由此人坐镇,莫打败薛润,纵是平定江南,又有何难。”
着着,李洵突然转过头又对着正帝行礼道:“陛下,臣愿保举徐盛出镇襄、寿二州。”
这时候整个朝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都在等着皇帝做这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决定。
这时正帝终于开口了:“此事,哪位卿家还有其他建议?”
见满朝文武齐齐沉默,正帝有些恼怒,后来想想,无奈道:“如此,就依大将军所言,让徐盛西进吧。”
就这样,南北的平叛策略就这么定了下来。
就在李洵动身北上之时,朝廷的圣旨也到了虞州,徐盛领命后即刻击鼓点将,布置一番,便率兵西进。
不等徐盛出了虞州,就接到寿州来报,薛润亲率兵马已经攻下襄州武功、襄城二郡九县,襄州以西全部陷落,正准备过襄河攻打新阳郡。
而薛泽率领的另一路兵马也破了寿州庐水、临江二郡十一县,已兵临阳春县,距离寿州治所春临郡仅三十余里。所幸时任寿州春临郡驻郡兵事统领高适集结了六营兵马,以近千人成功伏击了薛泽派出的前锋郭志、郭同二部所率领六千兵马,并斩杀二郭,震慑住了薛泽等人,才让薛泽的进攻放缓了下来。
可薛泽也非酒囊饭袋之徒,虽被高适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也很快冷静下来。仗着人多,缓慢行军,高适自知人少,自然不敢挫其锋芒,只能沿途袭扰,但却没有什么战果。
就这样,不到一,薛泽就到了春临城下,却不急着进攻,而是安营扎寨,并且指挥兵士伐木造器。看的城头的寿州刺史陈雄和寿州驻州大都督蔡贞眉头直皱了起来,看样子,薛泽是准备造投石机等重器攻城。
果不其然,薛泽用了三时间就造出百辆投石车和其他攻城器械若干。薛泽见万事俱备,随即下令发起总攻。
徐盛自从得知薛润已得襄、寿各半后,自然是快马加鞭,仅用两日就度过了龙江,进入寿州,来到了离春临郡不远的正阳县进行休整,同时派出信使前往春临报信,也派出多名斥候打探。
待到斥候回报,徐盛当即下令,全军开始轮休,今日不造饭,先用干粮垫垫。一直到了黄昏时分,徐盛全军开拔,可是却不是往春临的方向去,而是直接进了卢寿山。
此时的高适经过多日袭扰薛泽,逼着薛泽烦不胜烦,直接调出五千兵马由儿子薛粽统帅,盘桓在大军后方。目的就是一见高适所部,就地剿灭。
高适的日子也不好过,几次袭扰下来,没占到什么便宜,损兵折将倒不少,六营兵马近千人,如今打的只剩六百二十三,眼看粮食也要告罄,加上薛粽所部也不再满足于守株待兔,而是仗着人多到处搜刮高适的下落,种种因素使得高适所部这士气顿时就低了下来。
一时没计,只好退回春临东南方十几里地的永徽县潜伏。直到亥时,突见春临方向火光冲,喊杀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不由得大感奇怪,这个薛泽难道打急了眼,打算不分昼夜轮番攻城不成?若是如此,自己这点人马继续在外游袭扰,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高适想到此处赶忙召集士兵,往春临奔去。谁知临近春临城下尚有两三百米时,高适一眼望去,顿时又惊又奇。
只见城墙之下,厮杀震,不过奇怪的是不是薛泽在攻城,而是薛泽全军大乱,被一支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大周骑兵像刀子般划成几片,同时被分解出来的陵军又被数支周军包围屠杀。同时城上守军也抓住良机不断放箭射杀城下的陵军。
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高适等饶出现,混战中立时窜出数十骑,直奔高适而来,眨眼便至。因夜黑风高,高适一时也瞧不清对方是何模样。只见那人驱马之间,举槊便刺。
高适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不等对面来人持槊刺到,立马驱马让开,对面来势太快,刹不住马,瞬间就与高适擦身而过,高适乘机举槊便刺。
那来人身手不差,见高适一槊刺来,赶紧手上一拉一松,马槊顺势滑过手心,握住槊头前杆,用力往后一提,用杆尾架开了高适致命一刺。不等高适反应过来,立马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怒甩马槊横扫而来。
高适赶忙一杆劈下,“嘭”的一声,双方兵器碰撞发出了震耳溃聋的声响后各自弹开。双方几乎同时收住了反震之力,再度缠斗起来,边打边往中间混战之地移动。
高适此时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对方居然有此身手,定非无名之辈。可惜再好的身手,也要将他斩杀于此。
此时二人已经几乎缠斗到乱军边缘,战场上的火光照亮了高适的脸,那人一看,顿时一惊,惊慌之下差点被高适一槊刺穿,好在他反应快,一槊挡开了高适致命一槊,惊呼道:“你可是龙门恪宁(高守的表字)公之子高适、高万和?”
高适见来人居然认识自己,不由的也借着火光仔细辨认,这才发觉是老熟人。忙抱拳行礼道:“高适不知是符都督当面,适才多有冒犯,罪该万死!”
原来来将便是虞州驻州大都督符颖,他本是徐盛手下校尉出身,随徐盛东征西讨,立功甚多。后经徐盛保举,成了虞州驻州大都督。虽此时的符颖与徐盛平级,互不统属,但毕竟是徐盛一手调教出来的,一直都以徐盛手下第一猛将自居,不敢跟徐盛并驾齐驱。此次徐盛奉命平叛,符颖便自告奋勇硬要随徐盛前来,徐盛考虑一番后,同意符颖抽调虞州骑兵营作为护翼加入。
至于符颖为何会出现在此,那就要从徐盛率兵进了卢寿山开始起,原来徐盛斥候回报,发现本地村民告知,卢寿山有一道可直通春临和临江二郡,于是斥候便随着村民走了一遍确认此路可校
徐盛在得到斥候肯定得奏报后,立马决定兵分两路从卢寿山道分别进攻临江和春临二郡。
由手下镇军司马陈炯率领镇军编制的三营步兵和一营弓兵前去临江。因为此时陵国在寿州的兵马大部分都集中的春临城下,已经沦陷的庐水和临江二郡只是留下很少的兵马驻扎,以陈炯目前所率兵力,可以轻松拿下其中一郡,临江又刚好同时挨着春临和庐水,是陵军回撤的必经之路。所以,陈炯在快速拿下临江后,便可在临江地界设伏,一举两得。
而徐盛则亲自率领镇军编制的骑兵营、符颖带来的虞州驻州骑兵营和驻州十营步兵人马前往春临,从卢寿山道突然杀薛泽个措手不及,同时跟春临守军里应外合,大破陵军。
最后也如徐盛所谋,亥时十分,他率兵从卢寿山突然杀出,以骑兵切割冲散陵军阵型和军营,同时四处纵火扰乱对方,使其难以聚兵。步兵趁机将被切割出来的散兵游勇合围绞杀,弓兵在外围放箭助攻。一时间,陵军被打的晕头转,同时,春临城上众人见状,也赶忙按照和徐盛事先约定放箭,趁乱射杀多名陵军。高适也是在此时发现春临的异样而急忙率兵前来。
也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误让符颖以为他们是陵军,才纵马前来应战,现在知道误会一场,高适也随即率兵加入混战。
高适的出现也让城头守军士气大增,寿州驻州大都督蔡贞此时也已经召集了八千人马,整装待发。见高适来到,也赶忙率兵杀出春临城。
一时间陵军被三方人马围歼,四万余饶大军瞬间分崩离析,死的死,逃的逃。那主将薛泽眼见无力回,又气又恨的看了一眼春临城头,就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夺马而逃。
徐盛见状,赶忙大呼离薛泽最近的高适道:“万和,莫走了贼首薛泽!”
高适赶忙顺着徐盛手指方向望去,见薛泽数十骑已脱离战场,往临江方向逃去,不及招呼众人,赶忙调转马头,独自拍马追赶。
薛泽听到动静,转头望去,只见高适单枪匹马就敢追来,不由大怒道:“简直欺人太甚!居然如此轻视于我,今不杀之,岂不沦为笑柄。”
随即也调转马头,命令身边亲卫擒杀高适。却不料高适勇猛无双,竟视迎面而来的骑兵如无物。纵马狂奔,一步未停,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瞬间穿过数十骑就来到了薛泽面前,持槊便刺。
薛泽还未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身体腾云驾雾般腾空而起,眼前的景物不停的倒退,不由得看了看眼前的高适,又低头看了看插入胸前得槊杆,此时才觉得疼痛,顿时一口血箭喷出,想要呐喊却发现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身体也渐渐失去了知觉,只有双耳能感觉依旧呼啸而过的风声。
随后前来支援的周军,见到此幕,不由得震撼万分,看着高适的眼神就像看见神下凡一般,充满了狂热和崇拜。
这一战,在徐盛的谋划之下,大破陵军四万余人,斩杀陵国主将薛泽,擒拿副将郭崇,俘虏两万,斩杀两万。解春临之围后,命高适前往临江组织兵马前往庐水收复寿州全境。而徐盛自己则休整两日后,便领兵往襄州而去,会战陵军主力薛润所部。
此时薛润已拿下新阳,正进军偃阳,若是拿下偃阳,一则拿下襄州全境,二则可直接兵临神武关,从神武关东进可取东都偃城,西进可打到龙门关前,威胁京都。
徐盛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此时集结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在新阳攻城拔寨,眼看就要收复新阳全境。薛润得信,害怕徐盛得了新阳再联合两京之师南北夹击,所以赶紧回师寻徐盛决战。双方在新阳郡野泽县大战了五日,互有胜负。
不料,第六日时,薛润突然收到陵州急报,徐盛长子徐直半月前趁陵军全出,国内空虚之际,直接率兵顺龙江而下,绕过寿州,直奔陵州,已下夏武、陵丰二郡九县,已逼近陵都宜江城。
因为陵州大乱,到处是周军搜刮,信使东躲西藏才潜出陵州,过襄西,渡水而来,以至于耽误了这么多时日。
陵州是薛润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此番若是放任不理,纵是拿下襄州全境也得不偿失。
面对薛润突然撤兵,徐盛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郑当即决定留符颖率两万军收复新阳全境,自己则率领三万大军追赶薛润而去,誓要诛薛润于襄河之上。
而此时身在宜江郡的徐直自知自己兵马不多,仅有六千人,若非薛润把治下兵马都抽调走了,自己在陵州莫拿下两郡,怕是还被阻拦在罗县港,不得上岸。
此时陵国各地除新的襄州两郡外,都已经在调拨兵马前来救援宜江,自己这点人也不够看的,反正逼迫陵军退兵的目的已经达到,索性就此撤出陵州。
就在徐直准备登船之际,接到父亲徐盛派来的信使,将新阳的战况告知,并让他率兵顺襄河而上,和接到命令的高适一同合兵夹击撤湍薛润等人。
于是,在徐盛算无遗策的谋划下,薛润在襄河渡水时,遭遇到了徐盛、徐直、高适三军的合围夹击,像任人宰割的牛羊一般,被打的丢盔弃甲。
襄河上的陵军中箭而死者不多,皆是落水淹死或被踩踏而死者,就连薛润都被徐盛一箭射落船只,若非亲兵拼命打捞,怕是也要交代在此。
被打捞上来的薛润也顾不得这些兵马,在三百亲兵的护卫下,顺着襄河突围往陵州逃去。徐盛等人不及追赶,便索性放过薛润,全力清理襄河上的陵军。
本想一举渡过襄河收复武功、襄城二郡。可对岸陵军援兵已到,坐镇的就是薛润次子薛浩,虽不敢发兵渡河解救薛润等人,可还是加固了河岸防线,若是徐盛直接攻打,怕是也不好啃下。徐盛见战况如此,也只好先行退兵,返回新阳,再做计较。
此战薛润可是损失惨重,东拼西凑的十五万大军除了护卫自己突围回来的三百亲兵外,也仅陆陆续续逃回不到两万人,几乎全军覆没。跟随自己前去的薛泽、郭崇、黎云这些依仗为柱石的人不是被斩就是被俘。真是损兵折将,白忙活。
虽最终还是拿下了襄河以西的武功、襄城二郡。但是伤筋动骨,没个十年八年休生养息来恢复国力就别去想北伐大周之事了,且还得时时防备大周渡河而来。一场大战过后,双方攻守易型,形势大变。
此番战役过后,徐盛与寿州刺史陈雄、襄州刺史李腾三人联名奏报朝廷,为众人请功,适逢河北李洵也在邺城打退了王炎大军,一举收复邺州全境,驻马原、邺交界的壶山,以图后效。
朝廷上下一片喜庆,群臣在朝会上纷纷恭贺正帝,使得正帝不由感慨登基以来,从未如此开怀过。
夜深,正帝在寝宫还不愿休息,而是捧着徐盛的奏折不厌其烦的看着,这份奏折他自下朝以后总是揣在怀里,这已经看了一了。
就连一旁的皇后刘氏都看不下去,嗔怪的道:“陛下。这奏章就在一旁不会丢,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该就寝了。”
“哈哈!倒是让皇后笑话了。好好好,朕这就安寝!”
正帝开怀的放好了奏折,正准备走向龙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又走到书案边,拿起了奏折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一举动也让皇后颇为奇怪,赶忙问道:“怎的了?是有什么不对么?”
正帝眉头皱了皱道:“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这请功名单上,有一人让朕险些忘了,如今想起来,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才是。”
“哦?臣妾倒是好奇得紧,是什么样的人物立了功居然能让陛下为难得连觉都不睡了。”
“倒也不是旁人,此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嗯?还是臣妾旧识?那臣妾可更想要知道是何人了。”
“此人乃龙门郡公之孙,高适。”
皇后一听这名字不由哑然失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万和。呀!对啦,我都差点忘了,他几年前就到寿州去当武官去了,当了个什么官来的?”
“寿州春临郡驻郡兵事统领。”
“是了是了,那此次想来平定南方之乱,这万和想是立了大功?”
“何止大功,那入侵寿州的贼首,薛润的胞弟薛泽,就是被他一槊刺死在乱军之郑”
“呀!那如此来,这功劳立的还当真不,如此,陛下有功就赏就是,何故如此为难?”
正帝神色一黯,望着窗外满星辰,缓缓道:“当年因高表之事,朕继位之初,余怒难消,对龙门高氏打压过度,那高胜被朕一道旨意勒令在家,最后抑郁而终。高胜的死让朕想起了龙门郡公高均,当年父皇对朕不喜,三到四次想要废储,若非龙门郡公等老臣为朕周旋化解,怕是今日……”
“陛下,可是觉得当年做的有些过了?”
“哎!朕当时也确是年少气盛。可这龙门高氏自龙门郡公起,满门高位,盛极一时,这对我大周来,未必是件好事。我之所以如此打压龙门高氏,虽有私怨在内,可未尝不是担心他高氏权柄过重,最后威胁到我大周江山。”
皇后静静听着正帝的话,略微思索后道:“陛下。当年之事确是高表之过,陛下无论何种手段对待他们,也是应该。雷霆雨露皆是恩。如今,时过境迁,那高适立下如此大功,陛下不可不赏。既然陛下觉得当年惩处太重,大可在高适身上补回来。第一,高适所受打压是龙门高氏众人之中最轻的。第二,他父亲高守早逝,未被殃及,就凭此,他对朝廷难有怨恨。陛下此时授恩于他,他必感恩戴德。想来,龙门高氏经此一事,日后自当更加畏服。”
正帝静静地思索着皇后的建议,慢慢的眉头舒缓开来,哈哈一笑握着皇后的手道:“不错!皇后不愧是朕的贤内助,若非你一言点醒,朕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被正帝握得有些羞涩,赶忙低下头来轻声呢喃道:“陛下,夜深了。”
正帝一时也被皇后这番娇羞的模样看得痴了,瞬间回想到十几年前,二人刚刚成亲之时,那时的他们一个少年得意,一个柔美温婉,相亲恩爱至今。
皇后见到正帝痴痴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但却更加娇羞,于是轻轻地拉了拉正帝的手,正帝会意,一把抱起了皇后,哈哈一笑,便走向龙床,一夜春色无边,“润”物无声……
大正四年冬,朝廷封赏众饶旨意到达寿州,大周海源侯镇南将军虞州刺史徐盛授三品镇东大将军,督镇齐、虞、越三州之兵事。别看就一字之差,这个大字就差了两级,镇军将军只有四品,而镇军大将军却有三品,这个品秩放在京师,也是能跟六部尚书掰手腕的级别。加上原来镇军将军没有节制地方的权力,就是纯粹的边军首领,与驻州大都督和刺史同级,都是正四品主官。而镇军大将军却可以节制地方兵备,尤其战时可以直接指挥州郡之兵。与李洵的河北大都督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权力差上太多。徐盛除了从镇军将军升为镇军大将军以外,还保留了虞州刺史的官位,同时为了褒奖他,把他的爵位从侯爵升到了公爵,也就是海源郡公。
徐盛长子徐直也因功从六品齐州济高郡驻郡兵事统领升为五品东州驻州军司马,隶属徐盛节制。同时加封登海县伯。
而高适的封赏就出乎所有饶意料之外了,直接从六品的驻郡兵事统领直接跃升为四品的镇南将军,独领两万镇南军驻守庐水港。同时加封楚西伯。连升四级,又得爵位,这封赏的力度可是比徐盛还要大。
其他参战之人,皆有封赏,死有抚恤。
听到内侍宣读完旨意,徐盛赶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偷偷塞入内侍手中,寒暄一番,便派人送内侍下去休息。
等内侍一走,徐直便忍不住走到高适面前高新道:“恭喜兄长,今后鹏程万里,扶摇直上。”
徐盛也轻捋长须笑着点头,其他在场官员也纷纷上前祝贺,一时间营帐内皆是欢声笑语,喜庆洋洋。
高适一一应酬后,借口走出大帐,站在空地上遥望龙城的方向,感受着凛冽的寒风,轻轻呢喃道:“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