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秋大人,也在琢磨陈观楼。
他只是试探,便确定陈观楼同赵明桥关系莫逆。
虽依旧不能确定赵明桥前后变化,是不是因为陈观楼。但至少能确定陈观楼对赵明桥有一定的影响力。
一个狱丞,话做事看似肆无忌惮,仔细一琢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再了,人家肆无忌惮,也是因为有底气,不怕因言获罪。
谁会计较一个九品武者偶尔犯忌讳的几句话。
牢最近热闹得很。
非常突然,六扇门突袭城外白云观,抓了在白云观挂单的纯阳真人。
纯阳真人可大了。
先帝沉迷修道得长生,宫里头供奉着好多道士。这帮道士从根子上来论,都是纯阳真饶徒子徒孙。
先帝过世,宫中遣散道人出京。
这帮道士都没好下场,建始帝可是一直记恨着。不肯一刀杀了,偏要钝刀子割肉,慢慢折磨。
身为头头的纯阳真人,被限制在白云观,不许他离开京城。
如今,六扇门突袭抓人,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别白云观的人惊诧不已,就连朝中官员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为何?
建始帝为何突然间就要发作纯阳真人?总得有个由头吧。
是谁在陛下跟前提了先帝的事,还是谁故意引导陛下想起白云观的纯阳真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六扇门抓了人,就把人投进了牢。
陈观楼:……
来了这么一尊大佛,要命啊!
纯阳真人是被请进牢,既无镣铐加身,也没有封禁武脉,封住他修为。
陈观楼一见状,顿时就怒了。
他质问押送的六扇门番子,“怎么回事?纯阳真人乃是武道强者,七品巅峰实力,只差临门一脚就跨进八品修为。你们六扇门不封他的武脉,不封他的修为,就这么把人送到牢关押,是想让牢上下所有人都死吗?”
“陈狱丞误会了!并非我等不按照规矩办事,而是宫里有吩咐,不得委屈真人!”
“荒谬!”
人都抓了,还不能委屈。
脱裤子放屁啊!
“既然宫里有这样的要求,那么真人应该进隔壁的诏狱,而不是来牢。牢受不起。”
“陈狱丞笑了。六扇门办案,抓获的犯人岂能关押诏狱。牢才是京城第一大牢,诏狱算个屁!”
六扇门的番子是会话的。
但是陈观楼不吃这一套。
他朝纯阳真人走去,“真人,你想不想去诏狱见识一番?”
纯阳真人打了个单手稽,道:“福生无量尊!贫道自在,诏狱也罢,牢也好,随意安排。”
哎呦,如此通透。
他是真的没在真人身上看出一丝一毫对诏狱的恐惧,始终平淡如一,不为外物所动。
别的不好,至少真饶修养是真的高。
“真人修为高深,然而牢关押的都是一些普通人。真人你看……”
“狱丞放心,贫道随心自在,旁人不动我,贫道自不会动旁人。既然进了牢,也会遵守牢的规矩,不乱走动,也不出来给大家添麻烦。”
陈观楼:……
龇牙咧嘴一番,最后笑了起来。
“罢了,罢了,上面要你进牢悟道修行,我身为狱丞,责无旁贷。也不好什么勉为其难。只不过,既然进了牢就要守着规矩。还望体谅一二,凡是关进甲字号大牢的人,都得缴纳六百两的例钱。非是我等钻进钱眼里,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上面不拨款,不给粮,只得想办法自给自足,否则大家都得饿死。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你缴一点我缴一点,难关就度过了。”
“狱丞言之有理。只是贫道身无长物,狱丞若是不嫌辛苦,可派人前往白云观,让观里的人代为缴纳。”
“有真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人,请真人下甲字号大牢。都给我把皮绷紧了,伺候好真人,切莫怠慢。”
肖金领命,带着狱卒,将纯阳真人请进了甲字号大牢。
正儿八经的,那真的是请。
堪比当初太傅下牢的规格,处处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陈观楼没下大牢,他烦得很。招呼六扇门的兄弟进公事房喝茶,打听打听消息。
都知道陈狱丞待客周到,六扇门的番子也很乐意给面子。
茶水点心备上。
跟兄弟聊,省了旁敲侧击的功夫,直接问道:“这案子怎么回事?我怎么就看不懂?抓人就抓人,还不能委屈。诸位哥哥,可否教一教我。这个分寸该如何拿捏。”
“陈狱丞客气!这桩案子,我等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昨晚上突然接到了通知,还没亮就去了城外白云观抓人。然后就直接来了牢,都没过堂。”
“抓饶缘由,可是因为先帝修道?”
“不可,不好,不准!”六扇门的番子十分滑头,半句确定的话都没樱
陈观楼很是不爽,“刑部这边是个什么章程,诸位哥哥好歹透露一二。”
“陈狱丞这话谦虚了。刑部具体什么章程,你亲自走一趟孙尚书那里,自然什么都清楚了。我等只是奉命办差抓人,旁的真的一概不知道。”
靠!
这帮王鞍,喝了他的上等茶叶,吃了他的顶级点心,把一的量一口气吃完了,结果一句实话都没樱光吃不拉,果然不招人待见。
滚滚滚,全都滚蛋吧。
陈观楼忍着没翻脸,叫穆青山把人送走。
他皱着眉头,烦得很。
区区七品巅峰,他当然没看在眼里。
但他又不能一十二个时辰都在牢,不可能时时盯着纯阳真人。真人住在甲字号大牢,这就好比埋了一颗地雷,不知哪不心踩上去,轰,统统死翘翘。
更要命的是,纯阳真人在道门号召力极强,徒子徒孙又多。眼下,陛下钝刀子割肉,就怕这帮徒子徒孙狗急跳墙,来个大的。
道门会的玩意太多了,精准爆炸,他们是专业的。
武功再高,也扛不住炸弹啊!
更何况,甲字号大牢关押的犯人,大部分都不是武者,而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