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坐着,我去看看!”
刘敏可不能再让母亲搓这事儿了,到时候跟搓麻省似的,越搓越紧。
一出门,发现是送王秋禾回来的阿龙,似乎是刚挂电话:
“嫂子,人送回家了!”
“行,你先进来吧,我去给李茂华送车去!”
正好顺便清楚这事儿,自己怀着孕,而且李家父母虽然都是乡下人,可也是咬文断字儿的知识分子。
自己这怀着孕,怎么可能不嫌弃,而且茂华哥太鲁莽了,什么事儿啊开口就能来,急死个人了。
“嫂子,我去!”阿龙看她怀着孕,冰雪地的骑摩托,那咋校
“那这样,你到霖方不管他们家发生啥事儿了,你都把李茂华给我带来行不。”
刘敏叮嘱着。
“成!”
阿龙应了一声骑着摩托车心翼翼冲着村西头去。
他刚才是给林元瑞打的电话,也没敢自己把他娘给打了,但主要问题是村里有人要娶嫂子。
就问他急不急吧,再晚来一步,这嫂子带孩子就跟别人姓去了。
到时候若是瑞哥回来的及时,阿龙再自己打了他娘的事儿,也算是将功补过。
唉……好难啊!
一路打听着李茂华村长的住处,到了他家那红砖院门口,打眼一看,墙上骑着好几个人在看热闹。
院子里面确实有吵闹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致的都是——茂华,我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大学生,转成送到外省去读好学校,你回来就是给我搞这一出的?
——还不是你惯得。
——我哪里惯着茂华了?他们俩打就在一起,要不是林家先一步下手了,这敏敏本来就应该嫁到我们李家来。
——就是,妈的对,再,敏敏能干又孝顺,不就怀了个孩子嘛,爸,您也是个文化人,咋还是老旧的思想,咱们现在都改革开放树新风了,你得跟上社会主义新潮的节奏。
——那也不行,要不,让敏敏把孩子引掉,我们李家可不背这黑锅,这是我最低的限度。
“爸……”李茂华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好歹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样做我以后怎么在村里当这个村长,怎么带领大家破除旧思想?”
外头阿龙听得清清楚楚,我去,这回瑞哥大难临头了。
要是成了,这媳妇儿没了孩子也没了。
摩托车直接给丢在了李家门口:“车给你放这了!”
转身往刘家去。
压了一下午的话在肚子里,知道晚饭过后,阿龙才自言自语道——希望瑞哥给力,赶紧脱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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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寨的桥通了长河之后,这事儿就传的飞快。
当晚上就传到了林家耳朵里。
“啥,要把孩子弄掉?”
王秋禾脸色煞白,一转身哭得昏暗地:
“杀千刀的啊,没良心的贱女人,为了床上那点事儿,就要把我这林家的娃儿给弄死,太毒了呀!”
“你哭啥,哭哭哭,就知道哭,一个家都是被你给哭散的!”
林海生听了这话也是心头肉一疼,好歹不管男女是林家的种,可林海生觉得既然事情都这样了,还不想办法解决,把敏敏哄着也得抬回来。
哭有什么用。
林元芳拉着蛋蛋把晚饭端在堂屋桌上:
“要不是你啊,嫂子也不会跟二哥离婚,你现在啊,就等着抱孙子了!”
“我……你们咋都怪我呢?我哪儿错了?我哪儿错了?”
王秋禾心口堵得很,被自己锤的啪啪响:
“再,那要不是个孙子呢,又是个赔钱货呢!”
“赔钱货你也没有那个命了!”林海生气的脸红脖子粗,都这个时候了,还抓着男孩女孩不放。
为啥敏敏宁愿花钱把大宝给春梅二愣子他们家带着,也不给他们两口子带?
为什么?
心里没有一点逼数吗?
要是一家子好好地,他林海生现在早就子孙绕膝揪他胡子玩了。
现在倒好,一出门溜达,人家那个老家伙身边没拉吧个屁孩跟着热闹?
就他没有,那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心里头跟刀子割的一样。
“爸别气了,下午嫂子叫皮六哥给我拿了不少河虾,都肥的很,吃饭吧!”
“不吃了。”
林海生气都气饱了,转身背着手出门去了。
裤腰带上的收音机早就坏了,滋啦啦的响,可他就是没舍得扔掉,一直都挂着呢。
事情呢,一码归一码,他这就得去后二愣子家用一下电话,自从离婚后,敏敏就把电话线子挪到了二愣子家,是方便联系生意上的事儿。必须得让元瑞回家,要是他不回来,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妈,你吃不吃,不吃可省着了!”
林元芳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把手指头大的河虾给蛋蛋剥开喂了。
家伙很喜欢吃,一大碗都吃完了。
嫂子心细交代过,孩子太,虾壳不能喂给蛋蛋,等以后长大了,这虾壳就能吃,很长个头的。
“还吃个什么劲啊,大过年的,人家家里热热闹闹,外头的儿子都回来了,我的儿子呢,一个死,一个不知是死是活,有一个孙子还给带走了。
这个没出生的呢,又要被人弄死,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王秋禾目光空洞,宛如自言自语。
“你也别哭了,你现在就算是跪着求嫂子,她也不可能回来了,还不如吃饱喝足睡大觉,是吧蛋蛋!”
林元芳见蛋蛋吃的一嘴是油水,心情好得很。
“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人要弄死我娃儿……我跟他们家拼了!”
王秋禾突然一惊一乍跟点上的炮仗捻似的,站起来坐在桌前就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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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长山褪去了绚丽的晚霞。
雪一停下,水洗一般的空上挂满了寒星,显得那毛月亮越发的昏黄。
似乎要蓄势待发等到正月十五才会大放异彩。
刘敏正在被窝里跟张恒有一句没一句的悄悄话。
“真不喜欢啊!”
“不喜欢!”
“可我看那伙子也不错,又是一个村的!”
“张恒,你不懂,乡下的风气很不好的,只因为要找个依靠强赶着上,会把茂华哥给毁了,这是其一,其二……”
“其二是你心里还是装着林元瑞,对吧!”张恒看出来了,这个傻女人。
以前还教训她呢,现在也没发现她的情商在哪儿呢。
完这句话,张恒背过面去。
刘敏推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对他印象不好,其实抛开所有意外,他是唯一一个能给我安全感的男人,这样的感觉不是谁都能给的。”
张恒有些不忍心,气愤地转过脸来看着刘敏:
“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哪儿安全了?”
“……我……我指的安全感不是安全的那种,不是人身受到威胁的那种,是心里的,心里的懂不?”
“我明白了,你就是爱他,忘不掉他,就这么简单对吧!”
张恒此话一出,刘敏哑口无言。
空气静了下来,刘敏细细想过,到底爱他什么呢?
就在这时,床头那窗棂外传来细细微微的敲窗声。
刘敏裹着被子爬起来俩开窗帘,猛地一看,窗户外头雾蒙蒙的出现了一个脑袋,吓得吸了一口凉气: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