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的风很冷,好像长眼了似的,直往刘敏领口里钻。
手心里还烫手的鸡蛋,和体感其他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廊上,飘进了不少雪花,化作盛水。
操场上已白茫茫一片。
她不由看了看手心里的鸡蛋发笑。
她本是没有错的,只是这些人真的不知道那种药对后人影响有多大。
一味地追求成果,利益,名誉,摸摸自己的良心吧,恐怕良心都抹出老茧子了。
突然间,刘敏很嫌弃这所学校。
干净的操场上,白的像蛋糕上的奶油一样,没有一个脚印。
刘敏一步步的穿过操场走向校门。
身后留下了绝无仅有的那一串,却很快会被风雪覆盖。
刘敏鬼使神差的想起了褚御风的话。
不管如何改变,都改变不了未来……
回到出租房,刘敏打算等张恒,毕竟相濡以沫一场,还记得刚认识她时,她那样的行头,着实给刘敏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象。
必须得跟她清楚。
毕竟,这货还要去她家过年。
手机鬼使神差的响了。
抓起来看了一眼,是座机号码,前头的区号还是老家的。
赶忙接羚话。
——敏敏啊,你啥时候放假?
“妈,您怎么给我打的电话?县上那么远!”
刘敏吓一跳,这要是去县城打电话,那得来回点播一两个钟头。
——没多远,大队部装电话了,我正搁李茂华这哈呢,这电话真好,那么远就能听见话……
电话那头,母亲忍俊不禁的窃喜又激动。
“哦,妈,都下雪了,你别往外跑了,心路滑。”
刘敏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村上的路是什么样的,那到时候雪化了,全泥巴。
“放心妈,我这两就放假了,等到家和你!”
——好好好,那就好,你回来,我就把咱家老母鸡杀了炖来吃。
挂羚话,刘敏看着窗外的雪花。
现如今才下午四点钟,就已经像六七点了似的。
肚子还有点饿,脑子里跟翻书似的,各种好吃全都排着队往刘敏脑子里钻。
大门咣当一声被踹开,刘敏就知道,这回回来了。
“阿打……”
“张恒!”刘敏喊了一声。
发现这货怎么进了院子不进屋?外头下着雪呢?
竟然在外头蹦跶。
“呦,刘敏,你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今儿大会一结束你就被叫到办公室去了呢!”
张恒以为家里没人。
听到声音将挎包往床上一甩,摇头晃脑的拍打下来不少雪花:
“敏敏我告诉你,你错过了好戏。”
张恒情绪高涨,昂扬顿挫的讲述了大会的结果。
是褚御风站在旗杆上面对所有学生和外来的农业研究团队的人员,发表了重要讲话。
“而且……褚御风当着大家的面道歉了!”
张恒道这的时候,跟弹簧似的蹦起来: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他自己用药没控制好量,然后引起的西瓜爆炸,哈哈……刘敏,你是不知道他当时那脸色……哎呦喂!”
刘敏见张恒笑的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捂嘴跟着笑起来。
“真的?这家伙承认了!”
“是啊,那个场面,唉……你错过了,太可惜了!”
张恒沉静下来抱着膀子耀武扬威的褚御风就是个被她给打怕了。
刘敏到时不完全赞同张恒的观点。
这货竟然会针灸,她动起手来上蹿下跳的,可那也得能抓住张恒的行踪才校
“哎呀,我张恒其实最服的就是你,没有第二个人!”
张恒冷静下来,裹着太空服往床上横着一趟:
“你以前跟我,正义永远都是光明的,邪不压正,这话我以前真的不信。”
张恒声音里带着感慨。
刘敏心知肚明,张恒的家庭环境教育把她影响了。
明明是他爹张远富负心在先,却混得如鱼得水,明明是她母亲守身如玉等待男人归,却落了个不得好死的结果。
“还有更让你佩服的事呢!”刘敏没有提心里想的事情,怕张恒追忆起来伤福
“啥事儿?”张恒今儿心情很好,翻身拖着下巴,下意识的摸了摸刘敏的肚皮等着她话。
“我退学了!”
刘敏跟着摸了摸肚皮,感觉东西在踹她,用手心捕捉着那动弹的地方,感觉更明显。
空气静止了几秒钟:
“啥?你退学了?”
“昂!”
张恒上下大量刘敏,这不像她啊……
还是她亲口劝自己要好好学习呢,这闹哪门子邪风呢:
“你别开玩笑了,田老是你的指导老师,他要是没批,你想跑?门都没樱”
正恒不信,反震枕着双手躺在刘敏身边。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头顶的木梁,怪不得,今儿下午开校会的时候,听人议论呢,是刘敏背黑锅了,所以退学了。
这事儿在校会之前还闹了一阵子。
李昌华,也就是刘敏的班主任,还跟校长自信的他已经惩治了刘敏这个让学校蒙羞的罪魁祸首。
当时张恒没留意,就等着看褚御风出丑呢,现在回想起来,这特么都是阴谋啊:
“刘敏,你跟我,是不是李昌华逼你了?”
“没有!”刘敏摇摇头:
“张恒,有时候你不懂我的想法,我这人很敏感,看不得一点违反自然地脏东西,可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改变,所以……”
“所以你就要逃跑?”
张恒有点明白了,可又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
刘敏一听逃跑这二字,那不是做贼当孙子才会用上的字眼吗:
“我这不是逃跑,是不想管,我觉得就凭我现在的能力,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意,根本不需要那一张文凭证明了。”
“呐呐呐,刘敏……你自己骂自己呢?”
张恒指着刘敏的鼻子,惹得刘敏往后仰了仰身子,不然她的手指头要戳进刘敏的鼻孔了:
“你这就是逃避,你以前教过我,你忘了?你这个孙贼,话得跟电焊的铁似的,其实就是个软……。”
“咋咋咋!”
“谁啊!”
这个时候,外头色虽灰蒙蒙,但是一地雪白,将入暮的色映衬的宛如白昼。
这声音来自于院落的大门。
那扇大门很陈旧了,门环都松垮垮的,心翼翼的推两下,门环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来。
张恒腿脚麻利,缩着脖子穿过院子露的地方,缩手缩脚的拿下横木。
打开门一看:
“大娘?您怎么来了?”
刘敏撩开窗帘,趴在窗棂上往外看,这不是褚御风家里的那保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