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嫮面上表情停滞了片刻,才宠溺地一勾佩玖的鼻子,“好,你也去。”
佩玖笑嘻嘻地一点头,还是挽着侯嫮,二人走在前面,宫铭跟在后面。
才走出去两三步,宫铭就看见前方的佩玖半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唇稍扬着,看起来得意极了。
宫铭脚下步子一顿,双眼就半眯着,还真不是想多了,这丫头片子,对他确实敌意颇深!
让他想想,是怕他抢了她的姐姐?
那可真是要让她失望了,本王还就是来抢你姐姐的!
一路平静,二冉了前厅,早吩咐了侍女去库房把最好的茶叶拿上来,热水也还在烧着。
三人坐在椅子上,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佩玖只笑看着侯嫮并不话,她可不会主动开口调节这劳什子的气氛,她就是要让这个所谓的摄政王知道,你呀,就是个冷场人!
候府不欢迎你!
宫铭也不知道要些什么,倒是想和侯嫮聊聊,可惜旁边坐了个佩玖,许多话不好出口。
侯嫮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垂着眼看着木制的桌子,并不言语。
直到侍女带着茶壶热水走进来,才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侯嫮接过茶具,烫杯,洗茶,一套流程下来一气呵成,赌是赏心悦目。
“王爷请。”
茶汤泛着浅浅的绿,还带点黄,装了约莫有七分满。
又倒了两杯,一杯给了佩玖,一杯放在自己身前。
宫铭原是打的边喝茶边和侯嫮话的心思,岂不料如今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打乱了,心情自然不太好,眉就轻轻皱着。
茶汤入口,温润平缓,带点清香,稍有点苦,细品又觉得有几分甜味,一口下去,叫他的心稳妥了下去,眉也就不自觉松开了。
侯嫮敏锐地察觉宫铭放松了些,嘴角轻扬,右手拿着茶杯轻啜了一口。
佩玖看看侯嫮又看看宫铭,也喝了口茶。
一杯茶喝到三分之一处,侯嫮又往宫铭杯子里添零,照例是七分满。
三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喝着茶,一句话也没。
这杯茶再次快喝完时,侯嫮又给宫铭添上了,直接倒了满杯。
宫铭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一杯茶,眼里片刻笑意闪过,嘴上却着,“太师这茶未免倒太多了,烫手怎么办?”
侯嫮还没回话,一边的佩玖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挑眉,“既然茶杯烫手,想来王爷是不愿意碰的,那不如早些回王府,也让……”
刻意拉长了声音,在宫铭愈发幽深的眼神中,不怕死地开口,“王妃和王子别担心不是?”
话落,宫铭袖袍下的手攥成拳头,双眼也危险地眯起。
这时候这句话什么意思?
无非是要提醒宫铭,你是个有家室的人,平日里因着朝政有需和侯嫮话也就算了,私底下,于公,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监国的太师,该懂得避嫌;于私,摄政王您是个有家室的人,可姐姐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也该避嫌!
佩玖这话一出来,侯嫮就愣在了原地,许是这段时间和宫铭交谈过多,他又一副少年人打扮,叫她险些忘记了,原来宫铭是有妻室的人了。
还是……她亲自请旨赐婚!
“到这里,”侯嫮轻笑了一声,“王爷是该早点回府,王子还,想来该和父亲多亲近一些的。”
侯嫮这话一出口,宫铭的脸色是变了又变,好半,才一点头,“太师的是,本王是该走了。”
着,一抬手将杯中茶汤一饮而尽,一拱手,“太师不必送了。”
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侯嫮看着宫铭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蹙了眉,回头一拍佩玖的手,“你呀,什么该的也,不该的也!”
佩玖一撅嘴,她才不会告诉侯嫮她是故意的呢!
就宫铭那点破心思,也就姐姐没开窍还不懂,她既然发现了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万一王爷记恨你,日后寻你错处可如何是好?”
侯嫮面上有些担忧,佩玖却笑开了花。
方才姐姐看着宫铭的背影皱着眉,以为是姐姐不想让他走,亦或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没成想……
是怕宫铭心眼要针对她。
“我就是个平民,能做些什么?”佩玖弯了眉眼靠在侯嫮身上,“我不出门,他哪来的本事寻我的错处?再了,姐姐可舍不得我出事。”
“你呀!”佩玖年纪越大,越发学会了些油腔滑调的言论,每每叫侯嫮听见了,是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这边二洒笑着,那边独自出了候府的宫铭阴沉着脸,叫牵马的厮也不由得瑟缩了下。
了明自己的心意以后,宫铭只想着多亲近些侯嫮,常常想着见她,想着和她话,哪怕只是站在一起也是好的。
可佩玖今日这话倒如同一盆凉水尽数浇到了他的头上,让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的王府里,还有一个王妃,还有一个王子。
可真是棘手啊……
若是只有王妃,寻个借口就能打发走,再不济鸡蛋里挑骨头他也要挑出错处来!
亦或是只有一个王子,成不了什么气候,就是占了个长子名头,又未曾请封世子。
可……偏偏有王妃还有王子。
王子还是王妃所出!
不仅仅是长子,更是嫡子!
这样一来,和世子的身份也只差了那一点名头而已。
宫铭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阴沉,骑着马到了王府,底下下人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王爷出去前心情还好得很,怎么回来时就那般不开心了?
可这一切,候府里的侯嫮并不知情。
在她心里,宫铭尚且还是一个需要注意的臣子,其手握重兵,心机过人,不可不防!
就是知道了……
想来侯嫮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怕也是,会上一句,果然是个冷血之人!
同床共枕的妻子,带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在他眼里,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不可谓不凉薄!
宫铭抿着嘴一路走到了后院,才进门,大腿就被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