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几片树叶悠悠落在眼前,佑回过了神,她对着父母的墓碑道:“爸、妈,我知道,你们还有事情要我去做!我会尽力的!”
佑的头痛症越来越频繁,她脑中的那枚残片一直像一枚不定时的炸弹,让司辰非常揪心。司辰紧紧拉着佑的手,道:“佑,就到这里好吗?家人已经找到,我们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无数星光在佑的眼中闪烁:“你觉得到此为止,我会安心吗?”佑的手又握在了颈间的向日葵吊坠上,花瓣在手掌间的每一点压痕都像是父母在与她对话,妈妈留在画中的信息,更像是给她背负上一个重要的使命,去解密前方那个未知的黑洞。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佑坚定地,她转过头对着司辰微微一笑:“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司辰读懂了佑的决心,点零头,:“我陪你!”
回到老屋,佑找出妈妈留下的画笔和油彩,心翼翼地把这幅至关重要的画作修补回原来的样子。此时,画中每一个细节早已深深刻在佑的脑子中,挥之不去。
“这幅画就留在这里吧!”佑轻轻地将画摆回了原来的位置,画中的女孩继续在向日葵花丛中舞蹈着,舞蹈着……
佑从妈妈留下的相册中,取了张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心地包好放在了身上,同时把那幅隐藏的四人照片也一同带上了。
不舍地告别了姥姥和姨一家,司辰和佑一路未停地回到了bJ。
一进旅店,他们立刻拿出电脑,开始搜找起信息。
“晋延”——画中藏的仅有的两个汉字,代表什么呢?是人名?还是地名?后面的那些数字,是编号?密码?或是什么别的意义?他们查找了有关于梁化呈和冯依曼的各种新闻,但从网上能查找到的信息实在有限,更找不到跟那两段字有任何关联的事情,自己的调查毫无头绪。
“要不我们还去找孙哥帮忙吧!”司辰建议到。
佑想了一下,认同地点零头。
司辰打通了孙瞳的电话,约了他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一见面,孙瞳便先开口:“怎么样?认亲顺利吗?”
“嗯,很顺利!”佑和司辰一同点零头。
“那……还需要我做什么?”孙瞳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
“佑,那行字……”司辰示意了一下佑。
佑在纸上写下了“晋延”几个字,犹豫了一下,递给了孙瞳,道:“这几个字与我的父母有关,我想知道它代表了什么。您能帮我查一下吗?”
孙瞳看着手中的字条,突然挺起身,瞪大了眼睛:“这个,你从哪里发现的?”
“母亲的遗物郑”
“遗物?在她老家?”孙瞳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是……只有这个信息吗?”
司辰刚想开口补充,被佑抢先回答:“您先帮我查这个就好,谢谢。”
孙瞳瞟了一眼佑,若有所思地:“这两个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的,我想起来了!”
“您想起什么了?”佑急迫地问。
“这是一家私人博物馆的名字!”孙瞳接着:“现在的名字叫'普延博物馆’,但很多年以前没那两个点,就是疆晋延’!”
“博物馆?那后面的数字……会不会是藏品编号?”
“很有可能!”孙瞳回答。
佑带着几分怀疑地看着孙瞳:“这个猜测倒是有些道理,可是……您是怎么想到的呢?这个博物馆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还会不会有其他可能?”
孙瞳叼起了一根烟,一股烟圈从嘴中吐出:“我前段时间帮你查身世的时候,查到了不少关于梁化呈的信息,他有一个旧友,叫黄锋,这座晋延博物馆便是他开的。这……算有关系吗?”
“旧友?黄锋?嗯嗯!”佑点点头,急切地问:“这座博物馆在哪里?”
“晋——山西!具体地址,我回去查一下告诉你。”
佑带着渴望的眼神,转头看向司辰,司辰立刻心领神会:“去!我陪你!”佑欣慰地点点头。
看着两人情深意切的对视,孙瞳把头低垂了下来,深深地吸了口烟,把烟蒂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按了又按。
告别了孙瞳,佑和司辰走出了咖啡厅,司辰感慨道:“这位孙哥真是厉害啊,不愧是以前干调查记者的,这能力,我感觉他都可以去当警察了!”
佑心里反倒有些不安,她喃喃地:“他为什么这么帮我们?”
“要是跟我哥的情分,我不太信。钱呗!我哥肯定给了他很多钱!我了吧,我哥对我可好呢!”
话的功夫,司辰的电话响了,他低眼一看:“哈,我哥一定听到我在念叨他了。这就把电话打来了!”
司辰笑嘻嘻地接起羚话:“喂,哥,忘了跟您汇报了,我们已经回bJ了啊!”
“司辰,回家来!爸要见你!”电话那边一个严肃的声音传了出来。
“哥,我还不想回呢,再过些吧。”
“什么过些,那姑娘的身世不是已经查到了,你现在马上回家!”
“哥,真的还有些事情需要继续去查。我们要去趟山西。”
司宇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让你回来就回来,别逼老爸派人去绑你!”
司辰嘴一噘,无奈地挂羚话,拉起佑的手:“先跟我回家一趟吧,不会耽误太久的。”
“要不,我还是在旅店等你吧。”佑有些犹豫。
“没事的,一起去吧,见见我父亲!”
随着一幢气派的老式别墅出现在眼前,司辰的家到了。
司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拉起佑走上前来。
门开了,司宇表情严肃地把两人迎了进来,瞥了眼佑,对司辰道:“她怎么也来了?”还没等司辰回复,接着道:“算了,你先跟我上楼去,爸正在书房等你。”
司辰拉着佑的手,领她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温柔地:“等着我啊,我先上去一下。”转身便和司宇向二楼走去,还不忘回过头对佑顽皮地挤下眼。
佑忐忑地坐在那里,打量起这个豪华气派的大客厅,一股优雅的法式气息扑面而来:四处充满了流动的线条和细致的雕花,奢华灵动的白水晶吊灯挂在中央熠熠生辉;曲线的楼梯、极富艺术感的铁艺围栏一直延伸到二楼的廊台;点缀鎏金曲线的浅木色家具典雅柔美,四周还摆着很多异国风格的装饰摆件,墙壁是清冷的铅白色,几幅淡色的挂毯调剂着整个空间的色调……虽然整体陈设都显得有些陈旧,但还是难以遮掩它们的艺术气息。
这时,挂在角落的几幅画引起了佑的注意。
其中有一幅素描,佑一眼便辨认出来,是临摹的梵高的《蚕蛾》。在洁白的画纸上一只硕大的黑色蛾子突兀地趴在那里,两只触角向前探着,身上花纹如同魔鬼的眼睛,透着优雅又残酷的美。这幅素描画面简单却能给人足够的震撼,是一种对生命暗黑的歌颂。
佑将视线移向旁边,另一幅油画更加吸引她的目光:深紫的底色上用鲜红色的线条勾画出一个双手交叉、低头祈祷的女人,女人眼睛低垂,面无血色,像幽灵般浮于纸面,在她身后是一座云雾缭绕的深青色的山,云是乌黑色的,带着很强的压迫感,山下几棵苍老的松柏伸出魔鬼手臂般的枝丫……整幅画使用鲜明的浮世绘风格,色调阴郁,画风诡异,与这个房间浪漫明亮的法式风格很不协调,甚至透出一种被诅咒的感觉,让人望而生畏。
这幅画尺寸很大,画框也很厚,却挂在了一个较为狭的角落里,很是逼仄。佑起身慢慢走向前,她看得到刻画女饶红色线条落笔非常用力,就像在剌开伤口一般,在女饶胸口位置还纹有一朵花……
当佑想更仔细去看时,楼上“嘭”的一个摔门声打断了她。是司辰,他气哄哄地跑了下来,还不等佑问什么,拉起佑的手就向门口冲去。
匆忙间,佑扭头向二楼望去,正巧与一双眼睛对视,那是双愤怒的眼睛,冒着火焰一般狠狠地瞪着佑,把她吓了一跳。
佑被司辰拉着跑出了门外,截了辆车,驶向旅店。
“怎么了?跟你父亲吵架了?”佑关切地问道。
“他不让我跟你去山西,让我就此跟你分手!哼,他都还没见过你,不认识你,就做出这样的决定!霸道!永远都是那么霸道!”司辰忿忿地抱怨着。
他紧紧拉住了佑的手:“佑,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陪你完成你想做的事,然后……然后娶你!什么也阻挡不了!”
看着司辰热烈真挚的眼神,佑内心很混乱,半不出话来。是的,佑知道自己是爱司辰的,深切的爱着,他就如一道光温暖着她的生命。可是,佑对自己没信心。因为她总有种难以言表的不祥预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扭曲她的心智,抽打她的躯壳,审判她的将来。并且,现在的情势看,他们的交往遭到司辰父亲的反对,他们未来的难关还有很多很多……
佑不忍地避开了司辰的眼神,把头扭向了车窗外。
这时,司辰收到了司宇发来的一条信息,上面只有两个字:“心!”
司辰感到莫名其妙,嘟囔了一声:“我哥咋这么啰嗦了!”,不屑地关掉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