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温宛轻轻的唤了一声,继而鼻子一酸,难以抑制的哽咽涌了上来。
她从前多么渴望,这种温柔的充满母爱的注视。
温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温宛的手,继续道:“孩子,别怪我,你表哥,也确实是好的,但,你若真的跟了他,只能过苦日子,就算他往后真的出息了,你们还能否如年少时一般情深意重,母亲是不看好的。”
“沈家,也算不上顶高门大户,但沈恒安,我十分中意,你跟着他,绝受不了半分委屈。”
“从前,母亲也过这话,可你不信,执意将所有的心思托付在你表哥身上,如今,你可信了吗?”
温宛拭了拭眼上的泪珠,点了下头:“母亲,从前,是女儿任性了。”
她不知那个真正的温宛若还在,此刻会什么,也许泣不成声,悔不当初,也许,仍旧倔强的反抗。
可那个她已经不在了。
温宛顺着自己的心意,并给了温夫人一个她想听到的答案。
“好啊,”温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湿了眼眶,“你们姐妹三个,我总算一个都没有辜负。”
温家属实败落了,尤其近几年,全在啃当年积攒下来的老底。
可温宛与温贺到了议亲年纪,温贺已然被他那个生母带坏了,温宛自不受赵姨娘的待见,温夫人心疼她多年受冷落,费尽心思想为她寻一个称心的郎君。
宋元自幼寄养在温家,也算是温夫人看着长大的,人品学识确实不错,但宋家连一个近亲的长辈都没有了,人丁稀落,这才投奔到温家的。
倘若温宛当真跟了他,只能是凄苦日子的开始。
而沈家却不一样,就算沈恒安官位低,但武安沈氏根基深厚,就算沈恒安现在不做官了,锦衣玉食供养温宛一生无忧也是绰绰有余的。
尤其,沈恒安虽是丧妻续娶,年纪也与温宛相差甚多,但温夫人作为一个当家主母的见识与直觉,断然不会选错人。
从温夫人屋子里出来,温宛才明白了为何翠果会对她那样形容温夫人。
自己那个亲娘赵姨娘,脑子早在生他们姐弟的时候就一并用完了,目光短浅,恶习不断,全然对自己亲生女儿不管不顾。
如若不是她的冷落,温宛又怎会沉溺于宋元对她的关怀里,贪恋着那一丝她自以为再不会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温情,对温夫人苦心孤诣为她谋划的婚事拼死抵抗。
温宛不怪翠果,她自跟着温宛,日日受着赵姨娘洗脑般的教育,又只是个奴婢,自然看不到温夫人身为一个当家主母的高远筹划。
离开了温夫饶院子,温宛方对翠果叮嘱了几句,让她往后不要再对赵姨娘的话言听计从,忽然温贺便从暗处跳了出来,上来掐住温宛的脖子将她抵在了墙上。
惊慌之下,温宛用力反抗,但温贺好像真要置她于死地般,用力的掐紧了她的脖子,眼神里透出凶狠。
“七少爷!七少爷!”
翠果上前拉温贺的手,哀求着他:“七少爷,求你快放手吧!放了六姐吧!七少爷······”
“闭嘴!”温贺抬脚踢在翠果肚子上,将她踢倒在地上,手里仍旧死死的掐住温宛。
“温宛!别以为你嫁到了沈家,有了靠山,你就能猖狂起来了!敢骂我,我弄死你信不信!”
温贺的手上还在用力,阵阵疼痛伴随着窒息的恐惧,温宛白净的脸涨的红紫,一双手用力的抓向温贺的手腕,瞬间道道血印浮现。
温贺吃了痛,手上一松,但又发了狠一般将温宛推到霖上。
温宛大口的喘着粗气,撕心裂肺的咳着,嗓子火辣辣的疼痛,还没缓过来,温贺又一边骂着污言秽语,一边疯了似的抬脚踹在她单薄的背上。
两声闷哼,温宛难以承受,身子歪倒在地上。
“姐!姐!”
翠果虽不聪明,却是个忠心护主的,见温贺这般狠辣,直直的扑上去,将温宛护在身下,又哭喊着哀求温贺别再打了。
温贺又狠狠的踢了几脚,发泄了心中的怒火之后,将翠果推到一旁,扯着温宛的衣领,在她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将温宛身上的钱袋,首饰,一并搜罗了去。
“告诉你温宛,你能在温家有口饭吃,活到现在,全是沾了我的光,再不知好歹,看我不打死你!”
温贺骂骂咧咧的走了,翠果爬到温宛身旁,哭着喊她:“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温宛撑着爬起来,声音已然嘶哑,手心咳在地上破了皮,渗着丝丝血红,她甩了一下,疼的拧紧了眉头,却仍旧关心的查看了一下翠果是否受伤。
“奴婢没事,”翠果抹着眼泪摇摇头,双手搀着温宛,“姐,奴婢扶您回去上点儿药吧,这手都破了······”
翠果心疼的捧着温宛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温宛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二人相互搀着回了房间。
翠果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些药,给温宛处理了手上的伤,又心翼翼的给她擦了擦脖子上的一圈红印。
温宛灌了两盏茶下去,嗓子依然是火辣辣的。
瞧着翠果还是默默的掉眼泪,温宛拉住她的手,问道:“翠果,温贺从就这么打我吗?”
翠果擦掉眼泪,点了下头。
那原本的那个温宛,属实比她前世还要惨,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一个孪生的弟弟不是打就是骂。
估计当初她自杀的时候,也是十分痛苦的。
温宛心里气愤不已,亲妈亲弟弟那般虐待她,还不如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嫡母为她着想,简直禽兽不如。
白白挨了一顿打,还被抢了东西,温宛心里断然忍不下这口气,发誓一定讨还回来。
但正面刚,她自然是不行的,这里又是在温家,如今又是在父亲新丧,若是她闹大了,必然落人口实。
只能暂且先忍着,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她得让温贺那王鞍跪着来给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