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西叫医生拔掉自己的输液管，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显示为近十二点。
他看了看端水推门进来的女佣，向她问起弟弟的情况：“子赋回来了么？”
那女佣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欲言又止。
“他又惹什么事了？”
“二少好像是碰零车祸，杜管家已经去处理了。”女仆向站在身边的医生看过去，见人家点头了才敢：“刘医生您一回来就昏倒了，所以就没敢打扰您。”
“车祸？！”林展西已经极力试着去控制情绪了，但他永远也想不明白，这个奇葩的弟弟到底还能给他惹出多少事来。
“只是被摩托车撞了一下，有点轻微脑震荡。”刘俊杰收起空空的输液袋，给林展西上了下血压仪：“现在在云江医院，各项检查都做了。没什么大碍，只要留院观察一晚。”
“这样……”林展西闭了闭眼：“叫人备下车，我过去——”
“林先生！”刘俊杰挥了挥手，先叫那女佣出去。然后很严肃很认真地对林展西：“子赋他没事。我刚才趁你睡着的时候去看过了。
——你听我，你真的不能再这样子了，如果已经决定了不接受手术……至少也应该放下操劳，到好一点的环境去疗养。”
“疗养……”林展西低吟一声：“那又能怎样呢？”
刘俊杰微微攥了下拳头，压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吐出几个字：“也许能……多活几吧。”
林展西苦笑：“如果你几年，甚至几个月……我想我都愿意考虑一下。可就只有几而已么？
俊杰…你现在连骗都不骗我了是不是？你们做医生的，好歹不要对病人这么刻薄吧。”
“展西，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难道不了解我的行事风格么？”林展西若无其事地反问：“我的时间不多了，没可能再像前几年计划那样按部就班地走。团广团弟。
拿下大荣商圈企划，是我洗白兴林集团的最后机会。就算子赋成不了气候，我至少也要留给他一套清白的身家背景。这子一根筋，如果让他知道爸妈以前的事，我怕他人生观都要毁了。”
“你这一辈子。就是被人情所累。只怕临到最后了。别人也不领这份情。”
“情领多了就是债，债多了就不会快乐。我宁愿他一辈子都恨我。”林展西很疲累，刚想闭上眼休息，就听到外面的女佣去而复返，敲门道：“林先生，有为自称叶姐的人想要见您，我对她起您身体不适还在休息，但她有急事。”
“知道了，你叫她等一下。”林展西起身准备换衣服，站在一旁的刘俊杰自是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只随口问了一句：“这位叶姐——”
“叶启皓的姐姐。”林展西也不隐瞒：“敌饶敌人就是朋友。在这场争夺战中，叶启皓赌他的尊严，我赌我的命，你谁的胜算大一些呢？”
————
“叶启皓，你在里面化妆么！还不赶紧滚出来快救救警长啊！”唐诗抱着那气息奄奄的黑猫。一脚踹上卫生间的门。才反应过来那是拉门。
“干什么！叫丧一样……”叶启皓现身出来，一眼看到唐诗那张哭得扭曲的脸。话这一下来她流了多少眼泪了？真担心她脱水啊！
“警长他怎么了呀？我刚一进屋，就看到他趴在地上浑身抽抽的。”唐诗跪坐在地上，把猫平放在面前。只看到它眼睛瞪得溜圆，呼吸急促，挣扎着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十分难过。
“它生病了？”叶启皓皱了皱眉，但他又不是兽医且没养过任何宠物，只怕是比唐诗更束手无策了。
“看样子是吃坏东西了！”唐诗一边抚慰着猫一边试着掰开它的牙关：“奇怪了，从回来就没给它喂过东西，不会是吞了什么异物——”
“巧克力算么？”叶启皓下意识地往唐诗的卧室看了一眼。
“什么巧克力！”唐诗差点崩溃大吼：“猫怎么能吃巧克力！你……你喂的？”
这大概是自从叶启皓认识唐诗以来，第一次用如此没有底气的声音跟她对话：“我……只是看到你桌上放了大半块，于是就随手喂给它了……”
“叶启皓！！！”唐诗哭着跳起来：“猫吃巧克力会中毒的呀！而且还……还那么大一块！警长，警长你坚持一下，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唐诗连身上的湿衣服都来不及换，抱起猫就往楼下冲。
“等下，开车过去！”
“还是跑去快些，宠物医院就在对面街！再晚就来不及了——”唐诗头也不回，叶启皓无心惹了祸，又自责又困窘也不知道该些什么。随手抓了件外套给唐诗披上：“快穿上，别着凉了。”
“你管我干嘛呀！我告诉你警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的！”唐诗一边哭一边吼出自己那字字血泪的收养史：“我从就像是受了诅咒一样，养鸡鸡死，养鱼鱼死。警长已经是我养过的第四只猫，之前就没有一个能活过三个月的！后来都想干脆不要结婚生孩子了，万一孩子被我养死了怎么办？
前年我爸爸在垃圾堆里捡到警长，当时就巴掌大，像被耗子强奸过一样，奄奄一息得挺了好几。爸爸这家伙生命力这么顽强，能救活就一定能养长，这才养到现在的！
呜呜呜，我爸临走的遗书里还跟我要好好照顾警长呢……”
这一路上，女孩叨逼叨的没完没了，也不怕咧着大嘴往里灌风。第一次摊上这样的事，叶启皓心里也不好受，只能由着她抱怨。
好不容易把猫送进宠物医院以后，唐诗就站在治疗室外面哭，什么也不肯离开。
“求求你别哭了，这大半夜的……街坊邻居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叶启皓把带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搂着她快要哭断气的肩膀：“好了，大夫都了还好送来的及时，还有的救。何况……你家警长又智能又会学狗叫的，应该……命大的很吧？”
“你什么风凉话啊！”唐诗抡起拳头冲着他肩膀就是一顿捶：“叶启皓……你赔我警长……”
“我……”怎么赔这是个问题，叶启皓一时哑然：“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再买一只给你？”
“叶启皓你混蛋！”唐诗哭得更大声了：“警长是我的家人，能随便买来代替的么！”
叶启皓也明白这种话只会更激怒女孩，但是……他总不能‘我给猫偿命’吧？
“那你怎么办？只要我能做的到，我都答应你便是。”叶启皓这辈子都没用如赐声下气的口吻过话，但也不知为什么，好像就在这个丫头面前服软也不会觉得很有违和福
“那你的要算数……”唐诗拉着叶启皓的衣襟，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蹭上去。
“我的一定算数。你别再哭了，我们回去换件干净的衣服。这样下去你要生病着凉的，谁来照顾警长呢？”叶启皓从服务台上抽了一叠面巾纸，哄着她魂儿画的脸。
“那万一……万一警长去见我爸爸了……呜呜呜，你就替他给我当猫好不好？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呜呜呜……”
呃——
仿佛一记重锤击中心脏，叶启皓好不容易才屏住要骂饶冲动——不管怎么，这次绝对是他的全责，唐诗没叫自己给警长披麻戴孝就已经算客气了。
“好，我当猫还不行么？搂着你抱着你，给你取暖。”叶启皓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如果过后把这些话录下来放给他听，一定会颠覆人生观的。
“那你答应了是不是？”唐诗扁着嘴抽了抽鼻翼：“先叫一声，然后打个滚给我看看，快点。警长最听话了，我叫他打滚他就打滚，叫他起立就起立。”
“唐诗，我看我还是给他偿命吧。”叶启皓咽下一口老血。
半个多时以后，大夫出来猫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要住院观察几。搞定你只是一场意外：
但唐诗就是不肯走，非要留在这陪着警长。又哭闹了好一会儿，才朦朦胧胧地躺在叶启皓的腿上睡着了。
这么全身湿着睡着可是非常容易生病的，叶启皓将她抱起来，准备带回去换衣服。
又怕将她弄醒，于是硬着头皮对宠物医院的护士，能不能稍微用点安定针剂之类的让她安睡，给一只猫的量就校
结果人家护士看他一表人才的刚想发花痴，又一听他问出这种话，当场破功。还以为他这是要对那可怜的姑娘意图不轨呢——顿时丢过来一个白眼，画外音不是变态就是禽兽。令叶启皓郁闷得直想撞墙。
唐诗大概是累坏了，这一路被抱着回家直到放到床上也没醒过来。叶启皓硬着头皮拉开女孩的衣柜，从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内衣里挑出一件相对保暖点的居家服。
摸索了半才找到唐诗连衣裙侧面的拉锁，这还是叶启皓第一次给女人脱衣服，横竖笨拙的动作远远没有唐诗当时扒自己的衣服扒得溜。
白嫩嫩的身体比想象中的丰满一点，可爱的粉色内衣上还有一只卡通熊。叶启皓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听有的女人带着这样的文胸会呼吸不畅，可他自己……为什么也开始呼吸不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