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在胸膛里熊熊燃烧,廖恒年猛地踏前一步,咬牙切齿地喝道:“余馆主,闲话休,把罪魁祸首交出来!”
当着学员们的面,余剑秋怎么可能退让。
“不可能!”
她断然拒绝。
“你要包庇罪犯?”
廖恒年眉毛倒竖,煞气毕露。
余剑秋针锋相对道:“犯罪的是五祖门学员,陈师侄乃是见义勇为,他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廖恒年吼道:“那个女的在撒谎!”
“盼盼是乖孩子,她绝对不会骗我!”
“让动手的人出来,当面对质!”
“对质?我看你是想泼脏水吧?”
“不敢对质,明你心里有鬼!”
“姓廖的,休想把脏水泼到我们头上!”
两人越吵声音越大,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然而,当紧张的气氛达到顶点时,廖恒年倏地收敛怒意,低沉地问道:“没得谈?”
余剑秋斩钉截铁道:“事实摆在面前,没什么好谈的!”
两位化劲宗师的目光当空对撞,火星迸溅。
周围的弟子学员们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其实最正确的做法,是让学员们散开,他们两个单独沟通。
这样即使最后谈崩了,也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至于无法收场。
可惜,两人都不具备那种智慧。
因此这场争端,不可避免地滑向最坏的结果。
眼看谈不拢,廖恒年慢慢卷起衣袖,嗓音宛若闷雷:“既如此,容我领教领教余馆主的高眨”
“好!”
毫不犹豫地接受挑战,余剑秋迈步走出如意门武馆。
廖恒年挥手命令学员们退远点,自己则不疾不徐地移动脚步,与余剑秋相隔三丈,彼此站定。
“哗啦啦!”
清晰的血液奔流声,从廖恒年体内传出。
雄浑的内息沿经脉运转,顷刻散入四肢百骸。
“噼里啪嚓!”
伴随着骨骼炸响,廖恒年本就高大魁梧的身形拔高数寸,强壮的肌肉轮廓膨胀了一大圈。
五祖门号称拳刀双绝,以镇派功法五行功为核心,外练体魄,内壮肺腑,内外兼修,实战威力惊人。
最佳例子就是梁钰。
其化劲大成时,实力已经和百鬼门真传碧落不相伯仲;而达到化劲巅峰之后,更是一刀斩杀了真武门实权长老、半步丹劲的徐国。
廖恒年身为五祖门内堂长老,虽然不像梁钰那般妖孽,但是战力也相当强横。
此刻拉开架势,顿时令余剑秋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
当然,余剑秋亦非寻常之辈。
曾接受过林幽寒的亲自指点,大器晚成,一步一脚印,三十余岁方才踏入化劲,根基锤炼得扎实无比。
万象森罗心经全力运转,余剑秋体表练功服无风自动,双眼绽射出夺目精光!
她嘴唇微张,深吸口气,又徐徐吐出。
“咻!”
这一口气笔直如剑,飞出半米之远后才缓缓消散。
廖恒年站在原地,等余剑秋做好准备,遂一声不吭,暴起发难。
“咚!”
他脚下一蹬,中宫直进,拉近与余剑秋的距离,色泽青黑的拳头携裹猛恶劲风,轰向后者面门。
劲风扑面,刮得余剑秋脸皮刺痛。
间不容发之际,余剑秋朝旁边横移半尺,避过拳锋,同时右手五指弯曲成爪,由下而上,扣向廖恒年咽喉。
廖恒年不闪不避,抬臂一格,挡住余剑秋的手爪,旋即拧腰转身,另一条手臂顺势横扫。
作为经验丰富的实战派高手,廖恒年明白,不能跟余剑秋缠斗。
如意门的万象森罗心经以变幻多端着称,擅长避实就虚,寻缝破敌,拖得越久,越能发挥作用。
因此,廖恒年从一开始,就决定倾尽全力,十招内分出胜负!
必要时,拼个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余剑秋身形微晃,整个人好像纸扎的一样,轻飘飘地绕至廖恒年背后,食指和中指并拢,戳向后者腰眼。
廖恒年略显狼狈的往前一扑,险险避过这满含杀机的一眨
余剑秋得势不饶人,如同附骨之疽般猱身而上,五指并拢,斩向廖恒年脖颈。
她的动作太灵活了。
将万象森罗心经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算廖恒年的力量、体魄都超过她,打不中也是白费。
电光石火之间,廖恒年滴溜溜地旋转半圈,与余剑秋面对面。
“嗯?”
感受到廖恒年冰冷异常的目光,余剑秋心中生出一丝不妥。
不过,强者相争,胜负系于毫厘,生死分于瞬息,哪有思考的余地?
借着前冲之势,余剑秋一掌拍向对手的胸膛。
按照之前的经验,廖恒年肯定会再次后退,避免受伤。
然而她错了。
廖恒年不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冲了上来!
“砰!”
一声闷响,气浪扩散。
余剑秋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廖恒年胸膛上。
廖恒年面孔一白,继而涨红,五脏六腑剧烈震荡,仿佛要颠倒般,难受到极点。
此刻他本应拉开距离,化解掌劲,免得伤势加重。
但是为了胜利,他硬生生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凭借强横的体魄扛下了这一击。
“噗!”
廖恒年张嘴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两条手臂却闪电探出,趁余剑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当,抱住后者的身体!
“我赢定了!”
强忍脏腑处传来的锥心剧痛,廖恒年抱着余剑秋,直接就是一记凶狠残暴的背摔!
“嘭!”
余剑秋的脑袋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由于角度关系,脖颈和脊柱发生了严重错位。
“咔嚓!”
一声脆响。
本打算反击的余剑秋愕然睁大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的手脚没办法动弹了,也丧失了任何感觉。
“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为什么动不了?”
她试图运转内息,挣脱廖恒年的控制。
然而原本充塞经脉、遍布全身的精纯内息,却没有回应她,似乎全部消失了一样。
与此同时,抱着余剑秋的廖恒年也意识到不对劲。
之前的余剑秋,就像一头犀牛,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
此时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力道。
廖恒年松开双臂,轻轻把余剑秋放在地上,然后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明白,事情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