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陈设简单,兔目光落在床边一个白『色保险柜上。锁是密码锁,但兔不会费心去猜密码。
因为山猪过,任何的锁都有钥匙,自己的锁还是由自己保管钥匙为妙。他这话的意思,是他有破密码锁的工具。
兔见过他将设了复杂密码的保险柜,用那个类似三叉铜钩的工具点点按按就打开。
当时他只为了炫耀头脑聪明、双手灵巧,搬个保险柜让同伴们刻意设密码考他,并不是真要去偷什么,但兔记住开启方法了。
那个铜钩居然就挂在钥匙链上,钥匙链又拴在山猪皮带上,皮带还在长裤上搭在床边的椅子背侧,很巧是不是?
兔弯下腰,伸臂向那铜钩,拇指和食指慢慢捻弄,终于没发出任何声响就取下那铜钩。
也许是酒喝多了,山猪睡得很沉很沉。可兔觉得有些异样的是,人睡熟之后肌肉是放松的,怎么感觉山猪有些身体紧绷?难道是他常年警觉『性』高,就养成便于快速反应过来对敌的特殊睡觉习惯?
兔背上衬衣被冷汗浸湿,她这么心翼翼不是怕被山猪发现,是怕他发现得太早,捉贼拿赃,得等到偷了账本在手,那时被发现才好。
这个保险柜也不知是怎么设的密码,感觉比当年闹着玩儿的那个保险柜开起来还简单。
兔拿了账本在手,是三本明细账,随手一翻,记录了某年某月某货进价实为多少,虚报多少;还记录了某些物品转卖给某人,让某让到某项工程;甚至还有山虎从这度假村中转走了多少资金,又用这资金另去投资什么项目,将钱完全洗白……
震惊,兔震惊得几乎忘了身在何处。忽然,山猪嘴里哼出声儿,腿蹬僚,似乎要醒来。
见了这般,尽管本就是准备被他抓住的,兔还是吓得不由自主身体一抖。
可他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两句含糊不清的梦话后又睡去。
兔徒窗边,故意有些重地推推窗玻璃,可这声音没惊醒山猪。她眉头一皱,使劲跺了跺脚,山猪还没醒。
怎么可能还不醒?兔愤然跃身到床边,嘶声道:“你为什么不抓我?!”
可山猪没有回答,与她几乎同时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话音一落,两人都明白了,他们在互相欺骗,也在互相成全!
兔不知道该什么,浑身轻颤着怒视山猪。山猪在床上坐起来,眼神复杂地瞟向兔。
“你看我干什么?你信不信我没想过要把账本儿交给林经理?我是要交给警察!”兔看了账目后,脑海中的确冒出个这想法。
“我看你,是因为你衬衣扣子松了一颗……”她那般愤慨,山猪却缓声答着不沾边的话。
兔低头一看,胸前那颗纽扣的确松开了,瞬时脸上发烫,赶紧扣上。
山猪笑了笑又:“你这几年正长得快的时候,选衣服选宽松些的。”
这衬衣明明很宽松的,肯定是先前爬窗户才弄开纽扣,兔皱巴着脸,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显然山猪是不可能送自己去派出所的,因为今晚明显是他给自己机会来偷账本。
“乖乖……”山猪很久没这么唤过兔了,神情不自然起来,随后又强掩情绪,“你还是去找林经理吧,他知道怎么摆平后续的事,你只管离开这里,忘了这些就好。别交给警察,目前来起不了多大作用,还会让你有危险。”
兔『揉』『揉』太阳『穴』,脑袋清醒很多,轻声问:“我看到的是真账本吗?”
“是,都是真的。不过林经理掌握了这些也对我们影响不大,他肯定给了你优厚条件,你去交给他就校我们至多不要这个度假村,再让红姐多控制二哥几年。”
听了山猪的回答后,兔再肃『色:“我想让林经理得到的账本的话,根本不会亲自来。我问的意思是,你们怎么可以跟那些人同流合污?”
“没办法……我们本来就是污的,不同流合污,大哥会坐牢,二哥的把柄会一直捏在红姐手里,七弟他们家的公司也没法顺利开。”山猪翻身下床,坦然看向兔,“我们没去搜刮老百姓的钱,只是把他们的黑钱洗白,去做真正利国利民的企业。”
他们几兄弟的情况,兔是知道部分内情的,山豹开的茶楼不是卖茶,是”卖关系”,罩着很多黑道人物,一旦捅开了,可能不只是会坐牢。
山虎则有些“冤”,他一直想好好干一番事业,可惜从部队里退下来后,处处被掣肘,要是能有他自己的雄厚资金,他可以开创商业帝国。
可冤也不冤,为了雄心壮志走偏路始终不对。还不如当年直接从科技公司退出,哪怕被骂无能,弄得一贫如洗,也比如今陷在灰暗地带好。
而山鹰家的商业集团虽没有直接染污,但要提高竞争力,离不了可靠的关系网。
山猪和兔两人各怀心思对望片刻,山猪伸手似乎想『摸』『摸兔的头,最终又收回手,平静:“我不可能抓你的,但为能给林经理交待,你得听我安排,行吗?”
就算明知他不是好人,兔还是相信他不会害自己,顺从地点零头。
“那你听好,若是林经理问你进展如何,你就对林经理,从我这里打听不出有用的东西,装傻充愣拖延时间,你只要拖延时间就好。其他的一切,我来解决,保证让林经理不敢动你,也不会牵连其他人。”
兔点头之后,再担忧而:“万一其他人发现了呢?我觉得你还是把我交出去为好。”
“连监控我都关了,谁会发现?你走的路线虽然隐蔽,也不是绝对能避开,我早想到这点,你走后我再去打开。”
监控关了?兔自嘲一笑,若不是山猪早有安排,自己可能连办公楼都无法接近。
临出门,兔低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我不知道来这里工作会给你惹麻烦,唉……对不起……”
“没什么,没有你来,也会有其他人来,其他人可不会像你这样故意让我抓住。”山猪双手握着兔两边手臂,“你呀,还跟时候似的等我来‘拴翅膀’。”
那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游戏,兔伸开两臂学鸟扇翅膀,再飞快地跑,山猪抓住她手臂让她扇不动就算胜利。
兔还的时候,山猪总是故意绕圈圈跑,她飞得太快,真追不上了,于是兔放慢脚步等他来抓。
稍大一点,她和同学起这个游戏,都没玩儿过,试着跑跑,常常被抓住。她才明白不是山猪抓不住她,是在让着她。
兔觉得自己在别人面前不多聪明,总还算智商正常,在山猪面前就总是傻透了。
只是,她认为很糗的事,山猪觉得很有趣,她傻乎乎地跑来跑去,最后见自己抓不住又心软了,蹲一旁等着自己抓,那模样儿想起来就能让人忘了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