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蒙头大睡了八个时的徐还没醒来,刚才外面突然刮起那阵大风把窗户的缝隙吹得嗡嗡作响,在这初冬的东部能刮起这样一场大风实属罕见,其实徐在隐约中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只不过醒来那么一下下以后又沉睡了下去。
睡梦中的徐很享受这种风声,或许和大部分人有些不同,徐就是喜欢听下雨和刮风的声音,只要外面有这种声音,尤其是晚上,徐总能睡得很安心,心中的所有紧张感都会得到放松。
徐紧了紧被子,在徐的潜意识里,此时外面好像在下着暴风雪,徐第一次经历这种情景的时候还很,也正是从那个第一次听到狂风呼啸的暴风雪夜晚,之后徐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滴……
徐并没有被这个声音吵醒,外面那个人向房间里看了一眼,好在徐把房间里面的防盗链拉上了,为了保险起见,徐把随身携带的铅笔芯用胶带粘贴在了门缝之间。
那个人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这时候已经晚了,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当艾如从楼下狂奔上来以后病没有停住脚步,而是直接窜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徐门口那个人看得很清楚,艾如穿着一身冬季棉睡衣冲进了房间。
……
睡梦中的徐仿佛看见了一个亮着蜡烛的窗户,在那扇窗户里面有个和徐同龄的女孩,徐仿佛自己就身在其中似得,他们两人围坐在一个炉子旁边取暖。
炉子里面烧的是玉米棒,炉圈上座着一个底座被烧得漆黑无比的水壶,玉米棒烧得很快,每隔十几分钟就要往炉子里面填一些玉米棒。
女孩的手指已经冻僵了,徐担心她会把双手插进炉子里,便往女孩的身边凑了凑,徐心想,如果她做傻事,就把他强拉回来。
这个女孩让徐感到很亲切,他的两边脸蛋已经被冻得起了皮,脸上脏兮兮的,身上那件红白色点点的花棉袄也非常脏,身上还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不过徐并不嫌弃这个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在梦中俯视这个场景的时候就觉得很心酸,睡梦中的徐有一种非常想哭出来的冲动。
可是徐忍住了,因为徐并不想让眼泪流出来,梦里的第三人称俯视感马上转换到了徐的身上。
“你也是被爷爷救到这里的吗?我们白是不是见过面?”徐问道。
“我……我妈妈不见了,她答应过要带我去吃热汤面,可是走到半路妈妈就不见了。”女孩委屈着道。
“你饿了吗?”徐问。
女孩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徐从墙角一只破烂的脏鞋子里掏出一个鸡蛋来,打开炉子上沸腾的水壶将鸡蛋丢了进去。
饿着肚子的女孩已经等不及了,仿佛煮熟的鸡蛋就在她的嘴里咀嚼着,女孩的嘴巴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口水已经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下巴处那块脏兮兮的污渍被口水洗刷成一条干净的长条,就像是在一片黑土地中打开了一道清澈的河似得。
两个家伙就一直盯着冒着热气的水壶等待鸡蛋煮熟,徐很有时间观念,从鸡蛋丢进水壶的那一刻开始,徐就在心里数着秒数。
徐记得妈妈曾经教过他如何煮鸡蛋,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徐拿起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把水壶从炉子上拿了下来,水壶里的鸡蛋非常不好取出来,徐刚要做着倒掉热水的时候,女孩突然阻止了徐。
“太可惜了,热水我们可以泡泡脚,鸡蛋……”女孩回头看了一眼那只藏着鸡蛋的脏兮兮鞋子。“鸡蛋还不算太脏。”
“可是水壶太热了,不倒掉热水就拿不出来,我们要等好久才能吃上鸡蛋。”徐道。
这时候屋的门突然被踹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闯了进来,他身上的破烂棉衣非常脏,而且一身酒气,徐和女孩赶紧向后退了几步,两人同时蹲在墙角下。
“热水……”醉酒男青年走向炉子道。“正好口渴了。”
男青年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饭碗来,拿起水壶往饭碗里面倒了一碗热水,用嘴巴吹了吹白花花的热气,用口轻轻试探了一下水温,随后便喝了一大口进肚。
徐和女孩都露出了惊奇的眼神,睡梦中的徐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此时在徐的心里想得全是那只脏兮兮的鞋子。
脏鸡蛋煮水,还带着点臭鞋味,徐躺在床上笑出了声音。
门外那个人还在盯着徐,那个人似乎在想着如何才能在不把徐吵醒的情况下把防盗链剪断,可是一时半会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徐翻了翻身子,继续享受着香甜的睡眠,同时在徐心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股喜悦心情,也不知怎么回事,徐觉得看着那个年轻乞丐喝下脏水就觉得心里非常畅快。
“你笑什么笑?”
那张狰狞可怕的脸突然出现在徐的梦里,就在这恍惚的一瞬间,徐突然惊醒过来。
“什么味道?”徐在心里嘀咕着道。
“火?”徐迷迷糊糊自自话道。“着火了……”
“着火了!”徐突然跳下了床大声喊道。
当徐一边呼喊着一边穿上衣服拉起行李箱走到门口时,看到地毯上那根折断的铅笔芯和敞开一条缝隙的房门时,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福
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的房门突然被冠上了,而且这种感觉还像是被过堂风狠狠把门吹上了一样。
吱……
身后传来一阵拉上窗户的感觉,徐猛地回头看向玻璃窗,在恍惚间,徐好像看见玻璃窗外面有一个女人背对着房间的倒影。
“窗外有人?不可能啊!这里是四楼。”徐声念叨着。
想到这里,徐突然竖起了全身的汗毛,窗外背对着房间的女人背影,那不就是房间里面有人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窗户才能出现的景象吗?可是现在房间里只有徐一个人,那个女饶背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