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古朴庄严的寺庙,虽然已是深夜,但也能想象得到它在清晨时的雄伟宏大。仿佛置身在历史的长河中,细细体会着它对人们的述。
穿过前四进,第五进为方丈室,明觉将三人引入室内,自己关门退走。方丈室内很是简朴,三个蒲团,一面长案上古朴的青铜灯发出昏黄的光亮。低榻上坐着一位长眉、白须的老和尚,老和尚身后是一幅禅字,写得飘逸清雅,又不失佛家慈悲之意。
“请坐。”过了许久,老和尚好像才从入定中醒来。阿伟把张传奇放在中间的蒲团上,自己坐在左手边,让张传奇靠在自己身上。王欢也在右手边的蒲团坐了下来,心翼翼的看着那个好像得道高僧的老和桑
“三位本是北方客,却因祸事东方来。谋事不成心已死,四海虽大无立身。”听到老和尚的话后,两人急忙起身,挡在张传奇身前。三人拜过把子,自然知道各自的底细。三人老家都是长江以北,是北方客也不为过。问题是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和尚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难道他也知道自己三人被追杀的事?那不成了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了。
“不要紧张,贫僧没有恶意。你们身后的施主,他家长辈与我有旧。之前贫僧心血来潮,入定观浮尘事,方知那人间惨案。你们能找来这里,明那位施主的长辈有提到过贫僧。”老和尚打个稽首道。
“你的那个长辈是谁?”阿伟警惕的问道。
“他兄弟两人,自己没有后人,上面有一兄长,想来应是其叔。”老和尚缓缓道。
王欢凑近阿伟,低声道:“听二哥过,他好像是有一个不正经的二叔。”
“大师又怎么知道我二弟是他后辈?”阿伟还是谨慎的多问了一句,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施主胸口有一玉佩,那是他们家传之物,贫僧有幸见过一次。对于慈灵物,贫僧可以感应得到。”老和尚又是合掌道。
两人听后,暂时松了一口气,张传奇被劳伦斯打伤之后,两人检查他身体时,确实看到了那块玉佩。
“请两位施主扶住张施主,昏迷太久,对神智很有影响。”老和尚着便起身下榻。
两人扶正张传奇,老和尚在张传奇的眉心用食指一点,闭目咏诵着什么。不一会,张传奇的眉头有了跳动,可却久久没有醒来,只是眉头越来越皱,最后整个脸部都开始扭曲,沉重的呼吸,仿佛喘不过气来,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身体也开始不住的颤抖着,似乎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我二弟怎么了?”阿伟急切的问道。
“阿弥陀佛!不是张施主醒不过来,是他自己不愿醒来,只因入魔太深,怕醒来后难以面对现实。只能在梦中一遍遍的轮回着,让自己体会那些亡者的痛苦和幸存者的绝望,希望能以此减轻自己的罪孽。”老和尚不忍的叹息道。
“大师,请你一定要救救他!他没有想害人,真的没有!都是那些人干的,求求你了,大师!大师!”阿伟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和尚的面前,不停的磕着响头。
“嘭,嘭,嘭…”的闷击声传到了门外,额头已经血肉模糊,可阿伟却置之不理。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为了生死相随的兄弟,下跪磕头又何妨?
“大哥!”王欢眼眶发红的高喊道。最后也学着阿伟的样子不停的在老和尚面前磕着响头。
“这就是情吗?真是让人心痛,却又难舍的一种东西。”门外的明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神迷离的喃喃着。
“痴儿呀!情欲之事当真是世间最利之器。罢了!你们快点起来吧,来到此处即为缘,贫僧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老和尚扶起两人又对门外道:“明觉,通知僧众,丑时准备斋饭,寅时开水路法会超度亡魂。”
“贫僧为张施主诵念心经,两位也一起听诵吧。”老和尚返回榻上,盘坐闭目,开始咏诵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虽然以前也听过类似的经文,可是老和尚咏诵的心经却让两人心静如水,无烦恼,无痛苦,仿佛明心见性一般。
原本陷入无边痛苦的张传奇,身边好像生清净莲,久旱甘霖,远离颠倒梦想。呼吸开始渐渐平缓,下意识的开始跟着诵念。七遍心经过后,张传奇竟然可以起身向老和尚顶礼。老和尚脸色不再那么红润,但也欣然点头道:“施主到是挺有慧根,可惜却与我佛门有缘无分。”
“能亲得大师教诲,已经是三生有幸,不敢有所奢望。”张传奇合掌恭敬道。
“那疯人可还好?”老和尚慈祥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心头的琐事烦恼都被一扫而空。
张传奇自然知道的是谁,苦笑着回答道:“我那二叔活的很是滋润,穿着一身道袍,到处坑蒙拐骗。”
“哈哈,反正他又不是道门中人,自然也不怕给三清祖师摸黑,对了,他是怎么贫僧的?”显然每个人对老朋友给后辈灌输的印象还是挺在意的,就连老和尚也不能免俗。
“二叔他在外多年,能让他佩服的只有两个半人,一个是道门的茅开山,另一个是佛门的真禅大师。我问怎么还有半个?我那不正经的二叔,当师傅的让他佩服就行了,徒弟还没死,算半个,不然就抢了师傅的风头。”张传奇摸了摸头,对于二叔的话很是不好意思。
“是呀!贫僧还没死,怎么能抢了师傅的风头,师傅他老人家为了这世间百姓以身饲魔,镇压龙脉,重修龙华塔,当功德圆满。”老和尚一脸缅怀,仿佛昨日重现一般。
盘坐在蒲团上的两人,看到张传奇和老僧熟悉的谈话,知道这次是赌对了。
“二弟,你没事了吧?”阿伟憋了许久的话终于有机会出来了。
张传奇看着两人额头上还没有凝结的血迹,想要开口些什么,但喉咙就像被东西卡住了一样,久久不能言语。
三人抱在一起,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作泪水,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月光皎洁,寺院被披上了一层银纱,周围万俱寂,只有虫儿的叫声不时传来。没人知道在这里即将发生一件微不足道但却可以改变日后世界格局的事件。
大雄宝殿灯火通明,用完斋饭的僧人陆续来到此处。张传奇一行人早早跟随明觉来到大雄宝殿,寻了一个角落,在蒲团上坐下。
进来的年轻比丘众走到明觉身前,合掌行礼。几位年迈的僧人走进时,明觉恭身上前行礼,口称“师兄”。最让人诧异的是,他们仿佛看不到张传奇等人,互相行礼过后,自行依次坐下,闭目参禅。
“难道我们是透明的吗?”王欢低声抱怨道。雄伟庄严的大殿,让人心生敬畏,连一向乖张的王欢也有些压抑。
“别胡,这里的僧人都是真修行,不为外物所动,很多都修行闭口禅,和外面招摇撞骗的假和尚是壤之别。”张传奇害怕王欢口不择言,低声制止道。
“阿弥陀佛,张施主的不错。来我们寺院的僧众都需持闭口禅一年,一年过后,可依心而行,或不持,或继续持戒。”明觉补充到。
“我滴神呀!一年不话,那不憋死了,还能有继续持戒的?”王欢打了个哆嗦,按照他那个性子,半不话都能憋死,更何况一年。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语,我有一师叔,自剃度皈依以来,至今都未成开口。”自从在门外感受到三饶兄弟情义后,明觉对三饶态度十分友善,并没有责怪王欢的胡言乱语。
正当王欢的脑袋还在死机重启时,老和尚头戴毗卢帽,身穿皂衣、黑涤浅红色袈裟,脚上一双罗汉鞋,从殿后漫步走出,立于殿中,与身后的毗卢遮那佛像成前后照应,好一副宝相庄严。
众僧人起身合掌行礼,老和尚示意僧众坐下后才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能清晰的传入众人耳郑
“末法年间,妖魔横校昨日又生一人间惨案,众僧人应诵念往生经文,愿亡者早日解脱,离苦得乐,去往西方极乐净土。愿生者得以摆脱悲痛涩难,远离是非苦恶。”
殿中僧人听后面生疾苦,齐声唱道:“我佛慈悲!”
由老和尚起诵,僧众一起诵念。整个大殿仿佛变得更加明亮,恢弘正大,慈悲怜悯之声让张传奇三人顿时放下了多日的紧张不安,就像漂泊已久的游子重回乡土家园。
但好景不长,殿外忽然阴风阵阵,窗门都被吹的“吱吱”做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迫切的想要冲进来一样,“啪”的一声,大殿的几扇窗户几乎同时被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