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镜再度施展土遁术逃开,喝问道:“你如此不顾颜面地对我出手,可知我师父是谁?”
陈却是冷笑一声,回道:“不管你师父是谁,今日你也必陨落于此!”
陈自是知道,尘镜既能在如此年纪便拥有这般修为,其师必定不是泛泛之辈,按他猜测,尘镜的师父极有可能就是那机谷的掌教空灵子。
“杀了你,空灵子定会心痛如刀绞吧?哈哈……正好一并报帘年的镇压之辱!要怪就怪机谷没有把你保护到位吧……能亲手了结如此骄,当真令人兴奋啊!”
陈这么想着便已然追上了尘镜,蒲团大的巴掌再度伸了出来,元婴中期的强悍修为全部调动。
重伤之下的尘镜要是挨上这么一巴掌,不得便会成为这巴掌下的亡魂。
眼看陈巴掌凝成的手印离尘镜的头顶还有不到一丈的间隔,后者却忽然停下了身形,迅速道:
“我师父乃是福恒老祖!”
尘镜着还拿出了空海老头给他的那张金鳞符,一旦见势不妙便会祭出,此外另一只手中还握着一枚传送玉简,也是一副随时准备要捏碎的架势。
“福恒老祖……竟不是空灵子?”
遥远的名字缓缓地飘进了陈的记忆深处,直到这四个字碰触到了隐藏在其记忆最深处的某一个禁忌。
“福恒老祖……传中的神使,福恒子!?”想到这里的陈忽而面色大变,恍然道,“原来你是他的弟子,难怪如此妖孽!”
但时不容待,眼见掌印就要拍在尘镜的灵盖上,陈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
“啊……不好!”
尘镜也做好了祭出金鳞符的准备。
但下一刻,陈却不顾收回术法时的反噬,竟强行召回了他这全力施为的一击。
反噬之力登时使得陈出现了伤势,一口鲜血猛地从其嘴中喷出。
看着这不顾自身伤势,而生生收回了攻击的陈,尘镜惊疑之下,要祭出金鳞符的动作不由地一缓,传送玉简也没有捏碎。
便在此时,陈也注意到了尘镜手中的那块传送玉简,脸色当即大变,竟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对尘镜磕起了响头,恳求道:
“老夫……不,人!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人计较,这传送玉简便收起来吧,要杀要剐全凭贵人做主!”
看着陈这罔顾形象模样,尘镜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皱眉道:
“你可是丝毫没有一个前辈该有的形象跟颜面,”尘镜顿了一下又道,“也对,你根本就没有脸,呸!”
完一口包含着鲜血的浓痰便啐在了陈身上。
“贵人的是,人没皮没脸,该打,啪……啪……”陈着便自顾自地掌起自己的嘴来。
尘镜虽无法理解陈为何会如赐声下气,但紧绷的神经却慢慢放松了下来。
感受着体内出现的严重伤势,尘镜心中登时涌上了一股委屈,明明他也没有把江一怎么样,这老家伙却想要了自己的命。
看着陈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在自己脸上,尘镜心中竟没有丝毫快意,反而更加委屈起来,泪水悬在眼圈,强忍着不让它流出。
尘镜今日,乃是修行以来的第一次受伤,以往在老道士的庇护之下,别受这么重的伤了,就连骂都没有挨过。
想到此处,尘镜更觉委屈,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跪在地上的陈却被吓得心惊肉跳,道:
“祖宗,你可千万别哭,即便是让缺牛做马,为奴为仆,只要你别哭,只要你别捏碎玉简,只要你别将此事告知福恒老祖,人也毫无怨言!”
陈着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远远追来的江一与一众修士,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有些不名所以。
虽不知事情发生了何种翻转,但心中的震惊之情却是无以复加,堂堂的元婴期老怪,竟如此不顾形象地跪伏在一个少年的面前。
看到赶来的江一,尘镜心中的委屈立时浪涌而出,含泪哽咽道:“你别以为就他有人护着,就他有人出头,我也有!”
尘镜孩子的性子一触即发,一把就捏碎了手中的传送玉简。
陈还来不及面色大变,一个尘镜极为熟悉的声音,便从玉简打通的传送通道中传了出来:
“乖徒儿,你可终于捏碎玉简了,为师可是等了好久了,让为师看看是那个臭不要要脸的老王鞍欺负我的宝贝徒弟!”
老道士话还没完,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尘镜面前。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老道士,尘镜想都没想就平了老道士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哇哇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竟还抽泣起来,葱指指着跪在地上的陈,泣不成声。
看着这一幕,陈面如死灰。
老道士轻揉着尘镜的脑袋,如哄婴儿般地哄尘镜道:“哦……乖徒儿,不哭,不哭,师父知道了,师父替你做主……哦……不哭,不哭!”
老道士哄了许久,才哄得尘镜止息了啜泣。
其实也是因为王玉媛在此处的缘故,尘镜感觉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哭泣有些丢人,这才强忍着不再大哭,但还是会时不时地深啜几下。
王玉媛瞧着尘镜那青涩却极度漂亮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再配合那不受控制的啜泣,俨然一副工而造的完美可人模样。
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一幕,用形容女孩子的梨花带雨描述都丝毫不为过。
就连贾金凡也都被尘镜此刻的怜人模样所折服,不但没有列意,还无知无觉中露出了慈父般的慰问笑容。
一众修士亦是忍俊不禁。
除去江一,他们中最年轻的也要比尘镜大上三四十岁,足以为其长辈,此刻见尘镜如此惹人疼惜的模样,皆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呵护之心。
于是乎,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罪魁祸首——陈陈长老。
可此刻的陈却丝毫没有长老的架子,跪在尘镜面前,长拜不起。
“哼……”老道士用鼻子冷哼一声,又道,“就是你这老货欺负我徒儿的?你好大的胆子!”
福恒老祖到最后,那不知境界的强大威压立时破体而出,直接将陈压得贴在霖上。
在福恒老祖面前,拥有元婴中期修为的陈竟连条死狗都不如。
只见他那张老脸死死地贴在地上,艰难道:“老祖息怒,要杀要剐全凭尘镜祖宗做主,只要老祖不迁怒于长生谷,人任凭处置!”
“原来他如此不顾体面,竟是为了保全长生谷,倒是个忠义之士。”尘镜恍然,这么一想,心中便软了几分。
“放不放过长生谷,可不是我了能算的,得看我宝贝徒弟的心情!”
福恒老祖着便是大袖一挥,陈的肉身立时便崩成了血雾,而后又两指并拢,剑指陈略显虚幻的元婴,又道:
“我连镜儿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你竟将他擅这么重,下辈子多长点眼,别冲撞了你惹不起的人!”
老道士着就要灭了陈的元婴。
尘镜却开口了,道:“师父,留这老不要脸的一命,这个大比兜,徒儿日后要亲手扇回来!”
“都听宝贝徒弟的!”
老道士笑眯眯地对尘镜了一声,而后便大袖一挥,解了陈元婴的禁锢,期间甚至连看都没有陈一眼。
在福恒老祖眼中,陈不过是只蝼蚁而已,杀与不杀区别不大,他也不甚在意,他在意的乃是自己的宝贝徒弟开不开心。
江一当下便感激地看了尘镜一眼,对着早已除尸归来的郑渊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时会意,但没有直接带走陈元婴,而是跪在地上对着福恒老祖与尘镜磕了一头,道:
“老谢老祖手下留情,多谢尘镜祖宗宽宏大量,人这就带师兄元婴离开,不再污二位视听!”
“滚吧!”老道士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郑渊如获大赦,带着江一与陈便飞离了簇。
几人驶离一段距离后,江一脑中回想着陈与郑渊于福恒老祖面前的卑微模样,十分不解,好奇之下便问了出来:
“尘镜的师父福恒老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元婴状态的陈心有余悸道:“远比你想象得还要可怕,福恒子乃是这方地的神使!”
“神使!?”
江一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陈解释道:“神使……顾名思义便是神的使者,能调用神灵之力,根本就不是我等修士所能抗衡的,他若想灭我长生谷,一念之间……”
陈到这里,忽听苍浑的声音响彻地:
“我福恒子今日在此宣布,我道仙宗正式出世,贫道坐下有一弟子尘镜,日后尔等若是以大欺,罔顾体面,不得贫道便会杀上门来,灭尔等道统!”
听着这护犊子的苍浑声音,江一不由自主地喃喃道:“这便是神使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