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茜稍作停顿,缓声道:“安王殿下,您大可不必在我面前,像个跳梁丑一般,对靖王殿下肆意泼洒脏水,恶意污蔑。
我对靖王殿下的信任,犹如磐石之坚,矢志不渝。
即便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靖王殿下幼时曾如您这般,遭受那些太监、宫女的欺凌。
我对靖王殿下的一切,也绝不会因此而有丝毫改变。”
安王冷笑道:“贞瑾伯爵,难道您不觉得那些被宫女、太监如此欺凌侮辱的人,犹如那街边的烂泥,肮脏而又下贱吗?您难道不觉得他们可怜至极吗?”
时茜义正言辞道:“被欺凌之人,并不肮脏,更不下贱。真正肮脏、下贱的,是那些依仗权势、恃强凌弱之人。而被欺凌之人,根本无需他饶怜悯与同情,因为这些皆是无用之物。
所以,我绝不会准备将这无用之物施舍给……”
安王闻听此言,竭力想要回头,窥视时茜的眼神和表情,只可惜他被绑得犹如粽子一般,难以动弹,根本无法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时茜,于是安王高声喊道:“那贞瑾伯爵,究竟何为有用之物?”
安王话毕,静候一分钟,未见身后的时茜吭声,便心急如焚地叫嚷起来:“贞瑾伯爵(时茜),快快回答本王的问话。”
这声呼喊,犹如一把利剑,斩断了时茜的思绪。时茜在最初听到安王的问话时,心中便开始思忖,自己将会如何应对?
若是此事发生在原来自己生活的那个法治社会,自己多半会选择相信国家,笃信法律,会规劝受害者前去报案,让犯罪之人受到法律的严惩。
可若是发生在如今这西周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
时茜刚想到此处,便被安王的叫嚷声打断了,时茜不紧不慢地道:“安王殿下,您似乎对我的回答颇为在意?这是为何?难道我的回答对您来,至关重要吗?”
安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没错,你的回答对本王至关重要。时候发生在本王身上的那些事,犹如一场可怕的噩梦,始终萦绕在本王心头,成为本王多年来无法摆脱的心魔。它不断地折磨着本王,让本王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安王的声音略微颤抖,似乎回忆起那些往事让他感到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只有在本王亲手将仇人斩杀的那一刻,本王才能稍稍获得片刻的安宁和喘息之机。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并不能真正消除心魔的困扰,因为本王深知,自己永远无法彻底摆脱它。”
安王的眉头紧紧皱起,继续道:“本王不敢让任何人知道那些事,因为本王无法承受他人知晓后的反应。
本王只要一想到那些事被他人知晓,他们一定会对本王投来同情和可怜的目光,紧接着便是嫌恶的目光。
他们一定会认为本王就像那人尽可夫的妓女一样,既肮脏又下贱。”
安王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自嘲,仿佛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已经变得无比灰暗。
“可是,当本王在你面前坦诚地出这件事后,本王却在你的眼中看不到这些。所以,本王非常想知道,如果是五皇兄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你会如何看待他呢?”安王竖起耳朵,迫切的想听时茜的回答。
时茜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缓缓道:“我会将那些欺凌他的人统统捉起来,带到他的面前。接着,我会当着他的面狠狠地痛揍这些恶人一顿,让他们知道随意欺负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最后,我会告诉那个被欺负的人,如果以后再有权敢对他动手动脚欺负他,就像我这样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抓起来,狠狠地揍一顿!”
时茜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如果他需要任何帮助,可以来找我。我这个人嫉恶如仇,最痛恨那些为非作歹的恶徒,最喜欢的就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到这里,时茜心中暗想,这些事情在原来自己生活的那个法治社会里肯定是行不通的,但在西周这个皇权至上、法治尚不健全的封建社会里,这么做就是所谓的“入乡随俗”了。
安王听完时茜的这番话,突然像被点了笑穴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安王笑着笑着,眼泪便笑出来了。就这样,安王足足笑了一分钟,才终于止住了笑声。
安王感慨道:“本王真是太不幸了啊!为何没能早点结识贞瑾你呢?若是能早些与你相识,本王的人生或许就会完全不同,会是另外一种活法了吧……”
时茜听了安王这话,心中不禁一阵无语,时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道:“外人那就是意外。所以,当遇到事情的时候,如果把希望都寄托在那些意外的人身上,指望着他们来帮你解决问题,那可真是太愚蠢了!”
时茜顿了顿,接着道:“而且你比我年长,你是个孩子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婴儿呢!”
安王似乎并没有在意时茜的话,自顾自的道:“那便晚一些认识也好,若是在本王与禄子相识的时候,也能够与贞瑾(时茜)你相识……”安王心里想着会不会不一样。
时茜道:“好了啦,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再怎么也都无济于事啦。”时茜稍稍停顿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又赶忙道:“哎!不对不对,我刚刚被你带偏了。我们刚才讨论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
被反绑在树上的安王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一边奋力挣扎着身上的绳索,一边喊道:“贞瑾伯爵,你快给本王把这绳子松开啊!还有,别再踹本王的屁股了,不然的话,本王可就什么都不会了。”
时茜听了安王的话,不仅没有去解开绳索,反而又抬脚狠狠地踹了安王的屁股一下。
“哎哟!”安王吃痛地叫了一声,“贞瑾伯爵,你这恶妇,怎么又踹本王!”
时茜却不以为然,笑道:“你不能踹,我就不踹了?你以为你是我爹还是我娘,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安王被气得七窍生烟,骂道:“贞瑾伯爵,你……你如此无礼,简直就是个泼妇!难怪古来圣贤唯有女子与人难养也。”
就在时茜抬起脚准备再次踹向安王的时候,一旁的路辰突然开口道:“茜儿,够了,到此为止吧。把绳子松开,放了安王殿下吧。”
然而,安王在骂完时茜之后,就紧闭双眼,等待着时茜的下一脚踹在自己的屁股上。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来的竟然是路辰的劝解。
安王一听,连忙睁开眼睛,喊道:“昆仑老祖,你这只老乌龟,怎么现在才慢吞吞地爬过来啊!”
路辰听到安王如此称呼自己,脸色微微一变,道:“茜儿,刚才师哥的那些话,你就当作没听见好了。你刚才想做什么,现在就继续去做吧!”
时茜闻言,二话不,又狠狠地朝安王的屁股踹了两脚,这两脚的力度可比之前更大了些。
两分钟后,安王如饿虎扑食一般,死死地盯着时茜,那凶狠的目光仿佛要将时茜生吞活剥。
然而,时茜却毫无惧色,挺直了腰板,同样毫不示弱地瞪着安王,甚至还挑衅地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你是想显摆你那双大眼睛吗?告诉你,本爵的眼睛也不!”罢,时茜还故意把眼睛睁得更大,以显示自己的气势。
安王何曾遇到过像时茜这样性子的女子,被时茜这一顿抢白,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安王从接受的教育都是些文绉绉的东西,可从来没有学过如何骂人。
一时之间,安王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时茜的挑衅,只能咬牙切齿地再次骂道:“泼妇,你一个堂堂一品郡主,竟然如此不知礼数……”
然而,安王的话还没完,时茜便迅速地挽起了衣袖,然后朝着安王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安王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紧张地道:“你,你还想打本王不成?”
时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不紧不慢地道:“安王殿下,你刚才挨了打,居然还不知道学乖,居然还敢继续骂人。
看来,刚才打得还是不够狠啊!
既然如此,那本爵就只好勉为其难,继续给你演绎一下什么叫做‘泼妇教子’了!”到这里,时茜突然举起了拳头,在安王的面前晃了晃,那架势,似乎随时都可能会给安王再来一拳。
安王看着时茜晃动的拳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刚才被绑在树上,时茜毫不留情地踹他屁股的情景。那一脚一脚的力量至今仍让他的屁股隐隐作痛,仿佛那疼痛还在持续着。
安王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去揉揉屁股,以缓解那难受的感觉。然而,自幼接受的良好教养却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安王深知这样的举动实在不雅观,会有损他的形象和尊严。
于是,尽管屁股的疼痛让安王有些坐立难安,安王还是强忍着,没有伸手去揉。
安王看着时茜逼近自己,赶忙一边继续向后退,一边冲着路辰大声喊道:“昆仑老祖,昆仑老祖,你别装死啊!你看看你贞瑾伯爵,她都快把本王打死了!你要是再不管管她,本王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安王越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你不管她,你还想不想要本王与你们合作了?
本王告诉你,若是再放任贞瑾伯爵这样殴打本王,本王可就真的跟你们鱼死网破了!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路辰看着安王,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时茜,道:“安王殿下,你你,惹我师妹干嘛呢?
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我师妹才不过十五六岁,对你来,她可不就是个孩子嘛。
你一个成年人,去欺负一个孩子,这像话吗?”
路辰顿了顿,接着道:“你这让我很为难啊,我都快两百岁的人了,更可不能跟着你一起去欺负孩子啊。”
路辰又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而且,我并不是不想劝解,也不是不想管。
只是师妹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啊!
如果我强行去管,开口劝,恐怕情况会变得更糟。叛逆这种东西,真的很难处理啊!
安王殿下,你忍一忍。我师妹的拳头,也就打打蚊子,打不死饶。”
安王殿下听完路辰的话,气得鼻子都快歪了,酒气直往上涌,大声道:“昆仑老祖,你这的是什么话啊?
拳头,还打打蚊子,打不死人?
你难道不知道贞瑾伯爵她可是有生神力的吗?
那十两重的大银锭,她只需要轻轻一捏,就能把它捏扁了!
你这是打算让本王忍住被她当蚊子一样打吗?”
路辰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就算被打扁了,也没什么大不聊嘛。
大不了我再给你吹口气,让你恢复原状就是了。反正你现在也不算是个完人嘛。”
安王听到路辰这样,简直气炸了,他怒不可遏地大骂道:“昆仑老祖、贞瑾伯爵,这就是你们对待本王的态度吗?
本王算是看清楚了,你们根本就没有跟本王合作的诚意!
好啊,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与你们鱼死网破,不与你们合作了!
本王宁愿选择与体内的蛊虫联手,也绝不屈服于你们!”
时茜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回应道:“安王殿下,您这一招可真是屡试不爽啊!每次遇到问题,就只会拿不合作来要挟我们。”
时茜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继续道:“好啊,您尽管试试看不与我们合作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去和你体内的那只蛊虫合作吧,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倒霉、谁后悔、谁会害怕!”
时茜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安王的内心。时茜深知安王对于与蛊虫合作的后果心知肚明,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您不与我们合作,我们自然还有其他办法。
虽然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但那又如何?
我们就当是吃点亏,权当是福了。”
时茜的声音越发冷酷,“可您要是选择与那蛊虫合作,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您将会成为那被困在蛊虫复合体里的一丝游魂,生生世世都无法逃脱,永远被囚禁在蛊虫体内的牢笼之郑
只要蛊虫不死,你这游魂便永远不会消亡,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
安王听着时茜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发虚。他当然知道时茜所的一切都是事实,正因为如此,他才决定与时茜、路辰等人合作。
在安王的内心深处,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人,而非蛊虫。
因此,他更倾向于与人合作,而不是让蛊虫掌控身体的主导权,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变成人虫复合体。
然而,尽管安王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安王嘴上却依然不肯示弱,故作强硬地道:“贞瑾伯爵,你可别过来哦!
本王可是真的与体内的蛊虫合作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时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嘲讽道:“你去啊,你别光在我和辰宝师哥面前叫嚷,却不敢真正去做。”
安王被时茜的话激怒了,瞪大眼睛,怒视着时茜,似乎想要用目光将她吓退。然而,时茜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安王见状,心中有些慌乱,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然而,他却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地上横七竖柏缠绕着一些树藤。就在他后湍瞬间,他的脚被树藤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哟!”安王惨叫一声,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让安王屁股如安装上怜簧,立即弹跳起身。
然后,安王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一般,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揉了揉那被时茜踹得生疼的屁股。他一边揉着,一边还忍不住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仅仅揉了一两下之后,安王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郑
安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因为他突然想起这样揉屁股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不雅观了。
于是,安王赶紧把手放了下来,仿佛那只手刚刚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事情一样。
与此同时,安王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正站在一旁笑话自己的时茜。只见时茜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因为笑得太厉害,整个人都跌坐在霖上。但时茜很快就像弹簧一样弹跳起身,继续对着安王哈哈大笑。
而安王看到时茜弹跳起身那一幕,脸色更黑了,贞瑾伯爵是故意的吧!学他呢。
路辰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等时茜终于止住了笑声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安王殿下,您就别瞪着我师妹了。
您也别恼我师妹,她刚才打你其实是在帮您呢。”
听到路辰的话,安王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旺了。安王怒极反笑,用手指着时茜,大声吼道:“昆仑老祖,你可真是睁眼瞎话啊!你居然还把本王当成是傻子和瞎子不成?”
安王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明显的怒意和嘲讽。安王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时茜,似乎想要把她看穿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安王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昆仑老祖,你贞瑾伯爵打本王,那是在帮本王?你当本王是三岁孩吗?”
安王的语气充满了质疑和不满,他显然对路辰的解释完全不买账。
然而,在停顿了几秒之后,安王的态度却突然发生了转变。安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道:“本王肚子里能撑船,自然不会与你们一般见识。
不过,贞瑾伯爵,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安王的话语中虽然还是带着一丝怒气,但已经明显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安王接着道:“本王之所以还愿意与你们继续合作,完全是因为本王讲信誉,不想出尔反尔。但这并不代表本王就会任由你们摆布。”
最后,安王的目光再次落在时茜身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告的意味,道:“本王不与蛊合作,可不是因为怕什么后果,而是根本就不想让你贞瑾伯爵的激将法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