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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卜言未参透起念惩恶吏

且傅华,一路送师父出镇外,二人方才惜别。

在返回镇的路上,傅华寻思着,若真要离开西莱镇了,那得尽量还清以前积累下来的欠账。因为,他不想走了还要再回来。

此时,镇里,计筹又带着衙差们在到处索取迎宾税。

一伙人气势汹汹的从街口挨家挨户收了钱后,来到街尾的老庞铸铁铺。

但听铺子里,不断传出叮咣叮咣的打铁声,和热铁入水后的哧哧声。

几个衙差遂走到铺子门口喊嚷:“庞老头!庞老头!”却无人回应。

计筹显得很不耐烦,亲自冲铺子里喊起话:“诶,庞鑫!你还没老到听不到声音吧!别装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劝你还是乖乖的缴纳了这迎宾税!莫要自讨苦吃!”

他话音未落,只见从铺子里走出来一名须发半白,打着赤膊,汗流浃背的老人,正是铸铁铺的主人庞鑫。

计筹见庞鑫出来了,鄙笑着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胳膊始终是拧不过大腿的……”

庞鑫似无奈又不屑地摇摇头,从腰间摸出两吊钱,甩到一旁的木桌上后,一边用汗巾擦汗,一边言道:“除却该给皇上他老人家的,能给你们的,就这么多了……”

计筹表示不满,待要再些狠话相逼,但见傅华走来。

只见计筹眼眉一动,示意衙差拿起那两吊钱后,便要离开。

就在计筹从傅华面前走过时,冲他冷笑了一声。

傅华一看到计筹这帮人就来气,忍不住又想动手教训他们,但被庞鑫给及时拦住了。

但听庞鑫劝道:“唉,算了算了,谁让他们是官,我们是民啊……”

傅华很是不忿:“官如何?民又如何?是官就可以无法无?是民就要逆来顺受吗?”

庞鑫摇头道:“如何?没什么如何!这远比家长里短,更不清……”

傅华表示不认同:“有什么不清的!就算他王家是当地一霸,就算他王均是官,是秦桧的门生,不还有皇上,不还有王法嘛!”

庞鑫拍了拍傅华的肩膀道:“华啊,你还年轻。等你经历得多了,你自会明白……或者,等你成了他们中的一个,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王法……”

傅华闻听此言,不由心里一动,眼中随之闪过一抹异芒。

这时候,只听庞鑫询问:“对了,华,你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傅华收回心神回道:“噢,娘这段时间又不舒服了……”

庞鑫叹了口气道:“那又得花钱看大夫买药了吧……”着,抬脚从裤腿上解下两吊钱递给傅华。

傅华原本是来要工钱的,但看庞鑫遭计筹诈取,就没好意思开口。遂赶紧推脱:“庞老爹,您也不容易,我那些工钱不着急,等您宽裕些了再……”

庞鑫苦笑道:“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一日三餐,清平过活。哪有个宽裕的时候……不过,再怎么,该给的工钱,还是不能欠的……再,你娘看病吃药,开销不少。任凭你年轻有力气,做多了也扛不住啊……这钱,也不多,但好歹,能贴补着点,你就拿着吧!”着,将钱塞进傅华的手里。

傅华动容之余,向庞鑫透露了自己打算离开的想法:“庞老爹……我可能会跟我娘去别处……”

庞鑫闻言,先是微一愣,随即点头笑道:“换个地方也好,年轻人出去闯闯是好事。不过,世道艰险,你们娘俩儿可要万事心啊!”

傅华点零头后,告辞道:“庞老爹,我还有些事要做,先走了,您老保重。”

庞鑫挥挥手道:“行,你忙你的。对了,你们娘俩儿起行的时候,别忘了平一声啊……”

傅华应声做了一个礼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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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华离开老庞铸铁铺后,先去还清了油盐杂账,随后去药铺给娘抓药。

几圈转下来,已过半日。

眼看着快要到午时,傅华遂赶紧往家赶。

他正走着,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陈文瀚。

只见他醉醺醺的,打着酒嗝问傅华:“咦,华?好巧啊!你怎么……”

谁知,他话到一半,脚软一个踉跄。

傅华赶紧扶住他,并询问:“吊桶陈,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喝得这么醉啊!”

陈文瀚大笑几声,舌头打结似的道了句:“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酒逢知己千杯少……”着呕吐起来。

傅华看他醉成这样,不好放任他在街上乱走,遂决定先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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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傅华连哄带劝的将陈文瀚送到他住处时,他已经是烂醉如泥。

傅华安顿好陈文瀚后,就准备要走,却被陈文瀚突然拽住。

但听他含糊不清地提醒傅华:“华……你……你最近时运有变……很奇怪……你要心点……还有,你,你们俩不对太对劲……你们中,有一个会害死另一个的……”

傅华听得是一头雾水,又急于回家,也就只当他在醉话,于是安抚了几句后,就管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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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后,傅华就忙着张罗饭菜。

母子俩用过午膳后,傅华趁着母亲睡,一边熬药,一边编竹篮子。

他编着编着,一不心,竹刺扎进了手心里。

他在拿针心翼翼挑竹刺时,忽然想起陈文瀚的醉话:“华,你,你最近时运有变,很奇怪,你要心点,还有,你,你们俩不对太对劲,你们中,有一个会害死另一个的……”

他边想边喃喃自语:“吊桶陈的是醉话?还是意有所指呢?”

随即,他猜测:“什么我最近时运有变……会不会跟师父提议离开西莱镇有关……那是变好呢?还是变坏?”

转而,他疑惑:“那什么叫,你们两个不太对劲?你们中有一个会害死另一个?你们……指的是我跟谁?是我跟师父?难道是,我会害死师父?不,我怎么会害死师父呢!”

继而,他自责:“傅华,你忘了你是阴命人,刑克六亲!当年,若不是你缠着要拜师,师父兴许已远边,哪还会让王均找到……”

他想到此,耳畔忽然响起庞鑫的话:“唉,算了算了,谁让他们是官,我们是民啊……华啊,你还年轻。等你经历得多了,你自会明白。或者,等你成了他们中的一个,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王法……”

他不由得恼恨起来:“王均!是你那个爹,害惨了我师父一家。我师父单只让他一个人填命,已经是对你们王家仁慈了!”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你想算计我师父是吧?好!我就让你先尝尝被算计的滋味儿!”